第七十章：準備
有了吳翠華的照料，楚天意徹底放下了家裏的事情。
“策兒媳婦，出去散步的時間到了。”吳翠華盯著她的大肚子，謹小慎微的伸手扶她。
楚天意撐著要起身，月份越來越大，肚子裏的重量也在急驟增加；有時她走兩步就會累的喘息不斷，可不走動的話，生產時必定不好生。
如此一來，她就算再累再幸苦都得堅持運動一到兩個小時。
“舅媽，天天，我回來了。”
吳翠華扶著她走到門口，便見雷策從院外快步走來，“舅媽，我陪著天天出去走走。”
“也好，你媳婦的肚子越來越大了，這才半個月呢！又大了一些；你扶著你媳婦的時候小心點，走路慢著點，你媳婦累了得讓她坐下休息好了再走動。”吳翠華緊張的盯著她的肚子，給雷策普及常識。
雷策鄭重其事的點著頭，“舅媽，我知道了，我帶天天先去散步了。”
“去吧！”吳翠華不放心的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等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外交處才回了院子。
走在家屬區的小道上，雷策幾乎是把她整個人抱在懷裏行走。她的身體過於笨重，要依靠她自己的能力行走的話十分吃力。
雷策低著頭，看著懷裏滿頭大汗的妻子，心疼不已，“天天，我們去前麵坐著歇會兒。”
“嗯。”楚天意喘著粗氣慢慢前行。
行至一塊台階前，雷策脫下衣服墊在上麵，扶著她坐下；蹲下身來，給她按摩著兩條腿和腳裸，“媳婦兒，你在堅持一段時間，等孩子出來就好了；等他們出來了，我肯定收拾他們，讓他們這麽折騰他們娘。”
“嗬嗬，那有你這麽當父親的。”楚天意搖頭失笑，懷著雙胎雖然艱辛，她卻甘之如飴。
抬起她的雙腿，放到他的腿上，按摩著她已經浮腫的兩腿；心跟著揪了起來，一股身為妻子願意給丈夫生產受罪的感動蔓延心間，其間夾雜著憐惜和心疼。
“哥，和你商量個事兒。”楚天意靠在身後的大樹上，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
雷策頷首，“你說，我聽著。”
“你把爹和娘這兩個稱呼換換，等孩子出來了可別教他們喊爹娘；讓他們喊爸爸媽媽，這樣更親切一些。”後世的孩子叫父母為爸爸媽媽，而七八十年代的人前期會叫爹娘；到後期八十年代末的時候都不會叫爹娘，而是叫各地的方言。
這樣的一種現象十分明顯，因為他們認為叫爹娘太老土了，久而久之也就沒人再加爹娘了，都是用方言代替或者叫爸爸媽媽。
“可以。”雷策果斷答應下來，“現在城裏的人都是叫的爸爸媽媽，很少有叫爹娘的。”
“嗯。”楚天意揚起笑臉，輕笑著與他談笑風生。
“雷副團和雷嫂子也出來散步啊！”在兩人說的正開心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兩人抬頭看去，便見七連連長的妻子丁紅翠和二連連長的妻子蘇雲朝他們走來。
雷策朝那二人點了點頭，低頭繼續給媳婦按摩雙腿。
楚天意揚起笑臉，“你們也出來散步了？”
“是啊！我家老馮出任務去了不在家，就和丁妹子一起出來走走；沒想到遇上了雷嫂子和雷副團長，你們感情可真好。”蘇雲不無羨慕的望著他們。
“嗬嗬.……哥，我的腿不難受了；我們繼續散步吧！天快黑了。”楚天意放下腿，挽著他結實的猿臂；目光轉向蘇雲二人，“兩位弟妹回頭見。”
蘇雲溫柔淺笑，展現最理性的一麵，“再見。”
“嫂子慢走。”丁紅翠笑的真誠許多，讓楚天意多看了兩眼，朝她點點頭，“再見。”
走出一段距離後，雷策把她攬進懷裏，“媳婦，你不喜歡她們？”
“怎麽這麽說？”
“你不愛搭理她們。”
楚天意愕然失笑，搖搖頭，“不是不喜歡她們，而是她們不值得深交，僅此而已。”
雷策若有所思的微微頷首，也不再問。
夫妻倆繞著家屬區慢行慢止，說話部隊和家裏的趣事趣聞。
他不知道其他夫妻是怎麽相處，他和懷裏的小媳婦兒相處的時候很愉悅；即使是說著瑣事，整顆心也是飛揚的。
“喲，這不是我們部隊鼎鼎大名的神醫楚天意嘛！怎麽這麽虛弱？還得人扶著走；你的醫術不是很好嘛？把自己治好不就行了。”
李鳳玲站在不遠處的岔路口上，冷眼瞧著他們走來。
冷嘲熱諷的話，並未激怒她，反而讓她覺得可笑；攬著她猿臂緊了緊，楚天意伸手安撫了一下他的手臂，抬頭淡笑，“團長夫人也來散步？”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還說你醫術高明，我看不見得。”李鳳玲冷哼一聲，走到兩人身前，“就是普普通通的鄉下女人而已，嘩眾取寵。以為出了幾次風頭就了不起了，看你現在的慘樣，連自己都治不好還治別人。”
“嫂子今天來這裏攔著我們，就是為了說這些話嗎？”楚天意眉尖輕佻，冷笑道：“如果隻有這些話，那隻能說你無知；醫者不自醫的道理相信老一輩的人都知道，難道你父母沒教過你？還有，我沒見過能讓孕婦不大著肚子就能生出孩子來的。請團長夫人保持你良好的素養，別像個嫉妒發狂的潑婦一樣，比鄉下女人差遠了。”
“你個賤人！”李鳳玲抬手向她臉上招呼，途中被一隻大手抓住，扭頭便見雷策冰冷著臉，冷若冰霜的眼像看個死人一樣，“顧嫂子，我認為我媳婦沒說錯話，你好自為之。”
說完，擁著她繞過李鳳玲，一步步遠去。
李鳳玲氣的渾身發抖，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向她動手的，這夫妻倆真以為靠上了靠山就能肆無忌憚了。
“楚天意，你別以為你有多了不起，今天我就把話撩這兒；你要是不給我道歉，你和雷策都別想在部隊裏混下去。”
楚天意前行的腳步驟然一停，在她氣急而又得意的目光中回神，“團長夫人，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這些話要是被顧團長知道，嗬嗬……你真可悲。”一個被嬌寵壞了，沒有自知之明的女人。
“小賤人，你給我記住，不整的你們在軍區呆不下去，我就不叫李鳳玲。”氣的全身顫抖，兩腿發軟，目色發狠地瞪著他們離開的背影。
雷策緊緊抱著她繞過一條小道，往回走。
忽然，楚天意兩腿一軟，癱軟在他懷裏，雙手攀著他的衣襟。
幸而他眼疾手快，及時把她橫抱起來，“媳婦兒，你是不是要生了？”
“是，快帶我回去。”一波波斷斷續續的痛意襲來，肚子上抽抽的疼。
雷策抱著她就往回跑，剛踏進院子就吼了起來，“舅媽，快點收拾東西，天天要生了。”
“什麽？要生了？”聽到這聲大吼聲，吳翠華匆忙走出來；一看楚天意那慘樣就知道真要生了，趕忙往屋裏走，一邊走一邊喊，“快，把你媳婦放沙發上去，我去收拾東西。”
把她放到沙發上，拉過一旁備用的薄被給她蓋上肚子，“媳婦，你等一會兒，我去部隊借車。”
“策兒媳婦，東西都收拾好了，你還有沒有要一起拿去醫院的？”吳翠華提著一個軍用行李包出來。看她疼的臉色發白，心也跟著提了起來，“策兒媳婦，你忍忍，策兒應該快回來了。”
“我知道了，舅媽。”楚天意僵硬地點著頭，不進肚子疼，連腰也酸疼的厲害，“舅媽，麻煩你幫我拿一下房間裏，桌麵上那個白色瓷瓶。”
吳翠華拍了拍她的手，“好，你別亂動。”快步走進她的臥房，一眼就看到一個白色瓷瓶，拿起瓷瓶走出臥房，“策兒媳婦，你看看是不是這個東西？”
“對，就是它，舅媽給我吧！”楚天意強笑，
吳翠華把瓷瓶給她，“策兒媳婦，瓷瓶裏裝的什麽？”
“是回氣丸，防止生產的時候氣血不支的。”七十年代醫療條件落後，孕婦死亡率也高；其實，許多孕婦都是氣力不支才會難產，有了回氣丸，死亡率至少降低了四成。
“這東西真有效？“吳翠華遊移不定的望著她手裏的藥丸。
“嘶。”肚子又開始疼了，楚天意忍著痛，道：“回氣丸是用孕婦專用的，能夠在最短的時間裏補充氣血，恢複氣力；您也知道，我懷的雙胎，這藥不備不行的。”
吳翠華連連點頭，“好了，你別說話了，我不問你了；你這丫頭是個心裏有數的……我好像聽到車的聲音了，肯定是策兒回來了。走，舅媽扶著你出去。”
“好。”楚天意艱難起身，由吳翠華扶著，一步一頓的走出了家裏。
“天哪弟妹，你怎麽出來了！”羅英尖叫一聲，疾步走到她的身邊，和吳翠華一起扶著她，“弟妹，你怎麽流了這麽多汗？遭了，弟妹你的羊水破了。”
吳翠華低頭一看，可不是嘛！褲子都濕了，“快，快扶到車上去。”
痛意上湧，吞噬神經，楚天意咬著唇上了車；羅英隨即上去，讓她靠在身上，“弟妹別怕，很快就到醫院了。”
唐力行被嚇了一跳，推著拉開後座一側和副駕駛座的車門，雷策和吳翠華上車，“雷副團，大娘，趕緊上車。”
雷策臉色蒼白，倉促間上了後座的車；後麵的位置滿了，吳翠華隻能坐上了副駕。
唐力行快速上了駕駛座，驅車而去……
雷策從羅英手裏接過如在水裏浸泡過一般的人兒，心疼的無以複加；用衣袖連連給她擦汗，“媳婦，是不是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