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深造的機會
回到部隊的雷策，接到了團部的通知，和妻子交代了一聲便開車去了團部。
“你小子來啦！”顧青岩眉眼帶笑，從辦公桌的抽屜裏取出一張紙來，“過來，拿樣好東西給你看。”
“是。”雷策不動聲色的走到辦公桌前，“什麽好東西讓顧團這麽高興？”
顧青岩遞上手中的紙張，“自己看。”
雷策接下一看之下，眉宇輕蹙，“軍校深造的名額。”
“嗯，這是柳師長特意安排給你的，現在國家開放了教育係統；你是第一批參加深造的學生，看你的樣子是不願意去？”顧青岩微斂喜色，“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部隊需要管理型、技術型人才，你是第一批參加深造的學生，以後必定會得到重用的。”
“我回去和媳婦商量一下。”雷策沉著臉把手裏的紙張還給他。
“嗨我說，雷策，你這小子到底在想些什麽？這麽好的機會你不是該歡天喜地的接受嗎？這時候給老子矯情什麽。”顧青岩沒好氣的指著他就罵，“你可真是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雷策抬起眼瞼看了他一眼，“顧團，這事兒不管你怎麽罵，我也要回去和我媳婦商量一下；家裏有兩個孩子需要照顧，我一進軍校就是三年，這三年時間都把孩子丟給我媳婦一個人照顧？”
喝罵之聲戛然而止，顧青岩為難的皺了眉，“可是隻要堅持三年，以後你就會有更多的時間陪他們；弟妹也不是那擰不清的人，必定會支持你的。”
“我知道。”可也不能因為她明事理就忽略她的感受，“顧團，下午來部隊的時候給你答複。”
“去吧去吧。”顧青岩嫌棄的擺著手，本來時間值得高興的事兒，卻被他搞的一點興致都沒了。
雷策走出團部辦公室，把車開去還了以後，直接回了家。
“哥，你怎麽了？回來以後就魂不守舍的。”楚天意喂兩個孩子吃完迷糊糊，抬起頭來，星眸夾雜著詢問之色，“是部隊有難事？”
雷策走到他們母子身邊，把她攬在懷裏，“媳婦，我和你說個事兒。”
“說呀！”
“剛才顧團長給了我一份去軍校深造的名額，我想去；可是這一去就是三年，我不放心你們母子。”雷策將頭靠在她的肩上，感受著懷裏人兒溫軟的嬌軀，心中滿懷歉意。
他一定也想去吧！
“你不用擔心我們，我會照顧好孩子們；你在軍校也有假期的啊！等你放假就可以出來看我們了。”楚天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放心吧！三年而已，很快就過去了。能夠有一個深造名額不容易，我支持你去深造。”
臂彎緊了緊，更加用力的抱緊她，“媳婦，抱歉。”
“不用說抱歉，寶寶還小離不開媽媽，本來去上大學就準備帶著孩子們的；以後咱們同在A省，見麵就更方便了，咱們也可以在A省買一套房子，你放假的時候也能回家住住。”楚天意說出了心裏得打算，A省的房價會越來越高，這時候擁有一套房子比什麽都強。
“嗯。”
楚天意歎息，他還是在內疚，“哥，你要想著深造之後你才更有往上爬的資本。我相信，你能給我和孩子帶來更好的生活。”
雷策抱著她久久無言。
下晌，雷策來到團部辦公室，“團長，去軍校深造的名額我要了。”
“哈哈哈，好好好啊！老子就知道你媳婦一定會讓你去，拿去吧！”顧青岩拿出兩樣東西交給他，“這是部隊開的深造證明，這份是軍事學院的錄取通知書。進了軍校後好好幹，柳師長說了，等深造出來必定重用。”
“謝謝團長。”雷策收下了錄取通知書和深造證明。
“謝老子做什麽？這都是你該得的；入學時間是半個月後，盡快把你的工作交接給唐力行。”顧青岩笑的非常開心，仿佛是他接受了深造一般，“唐力行會兼顧副團一職，也許你深造出來後，老子還能和你一起共事。”
三人共事多年，其間政委、副團一職換了不少人，也隻有他們三人才能默契無間。
“會的。”雷策默默點頭。
……
數日一早，雷策把妻子和兒子送到北大，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北大才轉身上車離開。
利用三天時間，雷策把部隊的工作全部交接，“老唐，好好幹，三年以後咱們再見。”
“你也好好幹，我還盼著再和你做搭檔。”唐力行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你走後，部隊裏的院子肯定是要收回的，到時候你家那些東西就先放在我家吧！”
“不用了，利用這幾天時間我去A省尋摸尋摸房子；我媳婦想在A省買房了，我們也好經常見見麵，看看孩子。”雷策搖頭拒絕了，以後還回不回來也不一定；買來房子以後，也是需要買家具什麽的，還不如就用現在的家具、電器。
唐力行微微一驚，“買房子？那你的錢夠嗎？”前些年，每年他都寄一半的錢回去，手裏有存款恐怕也不多了。
“夠了。”雷策淺笑著與他告別，“我先去A省了，早點找到房子也好早點搬家。”
“行，那先去吧！等你走的時候再給你送行。”唐力行嗬嗬笑著握了握他的肩膀。
“嗯。”雷策轉身離開。
到了A省，雷策四處尋摸房子，倒是找到了幾處位置不錯的；暗暗記下了那幾處的位置，回了旅館。
估算著妻子放假的日期，在北大校門外等著她。
“哥。”楚天意推著嬰兒車快步走來，“你在這兒等多久了？”
“不久，剛來。”雷策盯著她的容顏瞧，幾日不見，思念之情溢於言表。
騙人！臉都被冷風吹紅了。
楚天意將手放進他溫柔的手掌裏，“走吧！咱們去轉轉。還有十天你就要去軍校了，你怎麽有時間過來找我？”
“在城裏看看房子，帶你去看看這幾天我看過要出售的房子。”雷策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推著嬰兒車，“出門的時候多穿點衣服，手都冰涼了。”
“嗯，我沒感覺到冷。”這人是把她說的話放在心上，買房的事情盡早定下來才好。
兩人先吃過早飯，雷策才一處一處帶著她看。
一共走了五處，隻有兩個地方的環境不錯，一處是四合院的構造，一處是平房。
兩人站在四合院前，楚天意著重看了看四合院的新舊程度。
兩扇大門上的紅漆已經脫落了不少，顯得斑斑點點的；門上有一對生鏽的黃銅門鈸，院牆外表已經被紅衛兵破壞了不少；連上麵的瓦都有些許的參差不齊，可這些都不是大問題，隻要裝修一下就行。
“哥，這座小四合院要多少錢？你問過嗎？”四合院在後世可是非常之前的，輕則幾百上千萬，甚至上億都是分分鍾的事兒。
“沒呢！我們去問問。”雷策推著嬰兒車與她來到四合院門外，徒步走上台階，敲響了門，“叩叩叩。”
“誰啊！”一口京腔的話剛落，大門就打開了；來人抬頭看了他們一眼，“你們是來看房子的吧？”
“對，我們想看看裏麵的格局和環境。”雷策點頭，“不知道方不方便？”
楚天意打量眼前頭發花白的老人，臉色灰敗了些，背脊也佝僂了。
男人打量了他們一下，讓開了門，“方便啦！你們進來。”
“嗯。”雷策轉身走下台階，端起嬰兒車與她一起走進四合院。
一眼看去四合院分布十分清晰，北房三間兩明一暗，東西廂各兩間，南房三間；臥磚到頂，起脊瓦房。
“老先生，您這房子占地是多大麵積的？”楚天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偶爾還會走進廂房裏看看；廂房裏打掃的幹幹淨淨，經過十年的洗劫，這裏已經沒什麽陳設了。
“六百五十平方米的院子，基本格局一目了然，你們已經看到了。”房主低沉的歎息，“這房子是我們老一輩一代一代傳下來的，當初鬧的時候費了好大勁才保住了房子，可每天都要受到騷擾；現在好不容易恢複平靜了，我們卻不得不搬走了。”
楚天意微微蹙眉，疑惑地問道：“好不容易熬過了這段時間，住得好好的，為什麽要走啊？”
“你這女娃子，不用試探我；這裏沒死過人，也沒什麽晦氣事兒。我兒子在國外混的還可以，現在政策有了轉變，我兒子要接我去國外了。半個月前就發了電報回來啦！這幾天就要到了，我急著把這裏處理了，以後也不回來了。”房主精明的雙眼瞧著她，頗有些鄙視的味道。
楚天意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我也沒往這方麵想不是。”
“嗬嗬。”房主老先生意味深長的一笑，“你這娃子不簡單。”
“彼此彼此。”楚天意回以一笑，“老先生這房子準備賣多少錢？要是價格合適的話，我們今天就能辦手續。”
房主老先生留戀的望著房子，“看你們是真心想買房，我也不多要；我這房子有六百五十多平米，一萬二就行；希望你們能夠好好珍惜這房子，別讓他們蒙了塵。”
“自己的房子自然是要珍惜的，這個問題老先生不用擔心。”楚天意點點頭，“這個價格我們接受，不知老先生什麽時候能辦理下手續來？”
“隨時都行，隻是，手續辦完後我得在這裏住幾天，等我兒子來接我。”
老人家倒是個實在人，“這是自然。不過，房子辦完手續後，我們需要修繕修繕房子裏壞了的地方；外麵的院牆也得修補，到時候希望老先生能夠配合一下。”
“嗯，可以。”老人家笑著應下。
“那就這麽說定了，明日我們帶著現錢來找您。”楚天意回首與雷策對視了一眼，見他點頭，便出聲告辭，“老先生，天色已晚，我們得先走了，明天見。”
老人家頷首，送他們離開後關上門；回身望著房子的目光悠遠、哀傷，充滿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