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師姐弟
“不用了，鍾義替我謝謝你們家周老板；我師傅的葬禮就在這裏辦了，師傅是A省人，現在我沒能力把他老人家帶回去，就讓他先在我的家鄉安家了。”
鍾義看她扭頭看相那靜靜躺著的屍體，歎了口氣，“雷夫人，您這又是何必呢？直接火化帶回去也是一樣的啊！”
“不一樣的，我師傅當初說過，他死後要全屍下葬。”那是前世師傅臨死前對她說的話。
這時候很少有人能夠接收將人火化下葬，對他們而言，這種方式無疑是死無全屍。
“既然是這樣，我也不多勸了；我這就去把需要的東西買回來，雷夫人也別太傷心了，節哀順變。”鍾義深深看了她一眼，見她沒有回應，起身走出了堂屋。
聽到鍾義的腳步聲消失，楚天意扭頭看了一眼夏琛和宋家輝，“你們怕不怕？”
“不怕，這是我師傅，沒什麽可怕的。”夏琛堅定的搖頭，目光之中毫無畏懼之色。
楚天意滿意地點著頭，“既如此，那師傅身上的清潔工作就交給你了，家輝要是害怕就在旁邊幫幫小忙就行；我不方便給師傅做清潔工作，師傅就交給你了。”
“師姐放心，我一定會把師傅身上收拾的幹幹淨淨的。”夏琛拍著胸.脯保證。
“嗯，那你和夏叔叔先去把自己打理幹淨吧！”
夏琛低頭瞧了瞧看不出原布顏色的衣服，臉色一囧，“我知道了，師姐，我和我爹這就去。”
“去吧！”楚天意一擺手，走到門板前，拉了一根凳子坐下，“家輝，你去給我打一盆熱水來吧！我先把師傅臉上的髒汙洗洗；你再給他們找一身你的衣服給他們換洗吧！”
倆人都沒有多餘的衣服，沒有可換的衣物，再怎麽洗也洗不幹淨。
“嗯，我這就去。”宋家輝說完，直接轉身往外走。
夏琛也拉著夏明誌跟在宋家輝身後，“那個，宋家輝，你們家哪兒有水啊？我們要全身都洗洗。”
“廚房裏應該有，跟我來吧！”
三人走進廚房。
“爹，娘，夏琛和夏叔叔要洗個澡，有熱水嗎？”宋家輝走到灶台前，揭開大鍋，裏麵果然燒著熱氣騰騰的水。
宋三成笑著與他們點點頭，“熱水舀去吧！馬上要做飯了，正好可以再燒一鍋；你表嫂的師傅那邊需要多少熱水家裏都有，你也注意著點你表嫂那邊的情況。我看你表嫂情況不大好，你看著點。”
“嗯，會的。”宋家輝直接給他們舀了兩桶水，“洗澡的地方在左邊最後一間房，我先去把表嫂要的水送去，再給你們送歡喜的衣服過來。”
“謝謝。”夏明誌笑著道謝。
“不用。”宋家輝不在意的擺擺手，把鐵盆裝滿水，“水提去洗澡間吧！”
“好。”兩人對視一眼，夏琛上前提起兩桶水，與他一起走出廚房。
宋家輝端著盛滿熱水的鐵盆去了正堂。
夏琛和夏明誌對視一眼，夏明誌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有能力再好好報答他們。”
“我知道的，爹。之前以為師姐是個傲氣冷情的人，這會兒接觸下來，卻也發現她的不容易，那隻是她的偽裝而已。”夏琛彎腰提起兩桶水，“走吧！咱們去洗個澡。”
“你明白就好。”夏明誌笑意滿滿，和兒子一起去了洗澡的地方。
宋家輝端著鐵盆走進正堂，“表嫂，熱水來了，順便拿了一條幹淨的毛巾；正好，表嫂可以給你師傅擦臉。”
“謝謝你了家輝，放這邊來吧！”
“好咧。”把熱水放到她身邊的凳子上，“表嫂，要不我來給你師傅擦臉？你歇會兒？”
“不用了，這是我師傅，這是我唯一能為師傅做的了；就當時敬孝吧！也就這麽一次了。”
楚天意一邊說，淚水一邊流。
宋家輝看著難受，“表嫂，別哭了，你師傅還在旁邊呢！看到你哭成這樣，他也不放心不是。”
楚天意親手汲了毛巾，一下又一下輕輕給他拭去臉上的髒汙；皮膚顯露出來，那肌膚已經蒼白如紙，看到這樣的師傅，淚水怎麽也收不住。
直到給他擦完臉和手，淚水也未停下來；捂著嘴嗚嗚的哭了出來，“師傅，天意會讓方正天早點下來見您的；您也別念著夏琛，我會照顧他的，隻要他想學，我就一定傾囊相授。”
宋家輝站在一旁，眼眶發熱，微微側目把熱意逼了回去。
……
“師姐，我們洗完了。”
夏琛走進堂屋就見那不停落淚的人兒，前進的腳步再也邁不動，就那樣定定的望著她哭泣。
楚天意抹去臉上的淚水，扭頭看了他們一眼，“既然洗完了，就給師傅洗個澡吧！”
“好。”夏琛和宋家輝一同走上前，楚天意把柳元卜扶到他夏琛的背上，“走吧！”
“好。”夏琛應著，卻沒有離開，而是定定望著她，“師姐，你別哭了，你眼睛都腫了。”
楚天意扯出一抹笑來，“我知道了，趕緊把師傅身上洗幹淨。”
“師姐，你笑得好難看。”
說完這話，夏琛才發覺說錯話了，尷尬的望著她，“師姐，我不是那意思，是你這樣子真的不適合笑。”
“我知道，你不用解釋，快去吧！”楚天意斂去嘴角的笑，看到全身已經僵硬了的師傅，心疼的直抽抽。
師傅，也許我不該回來的！那樣您或許還能多活一段時間。
夏明誌見她臉上的黯然陰霾之色，他是外男不好出生安慰；於是，滿懷擔憂的跟著兒子走了。
……
當夏琛再次背著柳元卜的屍體出來時，柳元卜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單衣，還有些陳舊，想來是家裏無人穿的衣服了。
楚天意幫忙把柳元卜的屍體放在木板上，“家輝，你帶夏叔叔出去走走，我和夏琛有話要說。”
“好的，表嫂。”宋家輝轉身道：“夏叔叔，我們出去吧！讓他們說說話。”
夏明誌微不可見的點著頭，隨他離開正堂。
楚天意朝夏琛招招手，“夏琛，你過來。”
“師姐。”夏琛疾步上前，立於她身前。
“夏琛，你知道師傅是怎麽死的；我要你當著師傅的麵發誓，有生之年定要方正天的命，顛覆方家。”
“師姐.……”夏琛擔憂的望著她看了片刻，在她逐漸變冷的目光下發下了誓言，“師傅之靈在上，我夏琛發誓，有生之年必定要方正天的命，顛覆方家；若有違誓言，將萬劫不複。”
發誓有用的話，世間還會有那麽多冤死的人嗎？
她不是想用這個誓言困住他，而是要讓他在想到師傅的時候，永遠記得師傅的仇。
如今，她不再是孤零零一個人，她又多了一個師弟；這個惡師弟的性格可塑造性太大，她不能讓師弟再以這樣軟弱的性子活下去。
她需要的是一個能夠幫襯到她，能夠獨當一麵的師弟。
“夏琛，師傅隻有我們兩個弟子，你記住；不論在什麽時候，師姐都不會害你，也不會傷害你。”楚天意目光直勾勾的望著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同樣的，我也不希望你有一天會為了某種理由、借口、人或者事背叛我。”
夏琛嚇了一跳，“師姐，你放心，我永遠不會背叛你；我們是同一個師傅的，這世上除了爹，你和師傅就是我最親的人。雖然和師姐相處不過半天時間，可我知道師姐是個性子仁善的人。”
“是嗎？仁善，嗬嗬.……”
“師姐，你究竟怎麽了？”
楚天意抬頭便見他目含擔心，眼中有慌亂和緊張；心中一暖，謝謝您，師傅。您就是走也給徒兒留了一個重情重義的師弟，讓徒兒不至於香上輩子那樣獨木難支。
“我無事。”
“那就好。”夏琛眼中擔憂未減，低頭看了看師傅，“師姐，我們禦醫門還存在嗎？師傅說，禦醫門在十年浩蕩之中已經七零八落了；死的死，傷的傷，活著人他也不知道他們的下落了，禦醫門已經名存實亡了。”
楚天意伸手握住他的手臂，“夏琛，雨禦醫門並沒有名存實亡，在十年動蕩發生之前就有一部分人撤到了海外和香港；等國家政策再開放一些，我們就能重新建立禦醫門，隻要禦醫門的名號一出，相信禦醫門的人都會陸陸續續的趕回來。”
夏琛並不笨，相反的還十分聰明，稍稍一提點他也就明白了，“也是。隻要我們重新建立禦醫門，禦醫門的人就能找到我們，咱們而已能輕而易舉的找到他們，最主要的是將禦醫門的名頭打出去。”
“你先學好本事再想振興禦醫門的事，我們還有一個潛在的敵人；禦醫門會落得今天的境地，與他脫不開關係。除非咱們足夠的籌碼和靠山，否則，我們不能透露出絲毫關於禦醫門的事情來，知道了嗎？”
前世的種種浮現眼前，前世她去A省後並不知道還有一個潛在敵人在暗處；那時候政策已經十分開放，國家也在大力支持各類商業上的活動。
她以為振興禦醫門的機會來了，沒想到，引來了那尊龐然大物；無數次，她差點都陷在各種陰謀詭計裏，處處遭到刁難。
她不想這個小師弟也經曆一遍她所經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