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英雄末路（3）
在古代，淩遲這種刑罰並不是一天之內就要把所有的刀數割完。如果犯人被判了淩遲處死的罪責，一般主判官會在判決書裏寫上一共要割多少刀。
如果隻是判了割幾刀，那麽可能就會一次割完。但如果判決要割犯人數百或者上千刀，那麽就要分時間分批次割完，而且還必須要求在割完規定的刀數之前，不能讓犯人死掉。
否則行刑的人就要受到處罰，因此往往在給犯人施刑之後，官府還要給他們喂食補品，就是為了給他們續命，讓犯人再繼續痛苦下去。
但是現在情形是不同的，伊藤介勇是為了威脅恐嚇更多的沛縣人，讓他們從心底懼怕皇軍，所以他並沒有要求仵作要割王晉福幾刀，而是說“不論生死，隻留骨架！”
當李天虎把這話帶給老於頭的時候，老於頭受不了刺激終於瘋了！
他從沒想到過自己在本該享受天倫之樂的年紀，竟然被人威脅去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老於頭雖是個仵作，但他也隻是一個普通人，他並不清楚王晉福是誰，甚至也分不清日本人和其他軍閥有什麽區別，反正在他心裏這些人都是在打仗殺人。
隻不過他沒有想到日本人竟然這麽瘋狂！
淩遲這種刑罰他也隻是聽他的師父說過，從來沒有見識過。但是沒想到今天他竟然被日本人安排去割別人的肉。
割肉也就罷了，但是他又萬萬想不到，日本人做事是沒有底線的！竟然要他把人剃成一個骨架。他一個仵作怎麽能去做屠夫的活計，更何況眼前的這個是一個人，不是一個牲畜啊！
終於在屈辱和刺激之下，老於頭迷糊了，他瘋了！
老於頭拿著小刀雙目無神地又唱又跳，像個孩子一樣滿場跑。隨便抓到一個人，也不說話就對著那人樂嗬嗬地傻笑。
皇協軍還好一些，隻是把他扯開就算了。但是日本人就不一樣了，有幾個日本人大概知道老於頭可能是受到刺激瘋了，於是就開始嘲笑他，但是嘴裏卻在辱罵所有中國人。
並且當老於頭跑到他們麵前的時候，這些日本人直接一腳就把他踢開。
老於頭的突然舉動嚇壞了李天虎，李天虎正想要去控製住他。伊藤介勇卻突然製止李天虎，隨後掏出手槍，“啪！”的一聲，一槍打死了老於頭。
這一舉動嚇壞了很多圍觀的人，這些人正想著逃跑，但是他們周邊維持秩序的日本人卻把他們攔住，圍觀群眾想衝出去，卻被日本人用槍托打，正在場麵越來越亂的時候。
伊藤介勇又突然往天空放一槍，場麵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
“都不許走，誰走誰就死！”伊藤介勇說完，底下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了，隻好戰戰兢兢地站在當場。
李天虎看到他請來的仵作被打死了，心中也是一陣後怕。其實他一開始就沒想著讓仵作死，他控製住仵作的孫女隻是為了讓仵作聽話，等事情辦完自然會把孫女給他送回去的。
他甚至還打算好了，等事情結束了就給仵作幾塊錢去喝酒，但是現在他沒這個機會了。
“李天虎！”伊藤介勇很有威嚴地叫道。
聽到伊藤介勇在這個時候提到自己的名字，李天虎不由得打顫，心裏忐忑不安。
“仵作死了，你去施刑！”伊藤介勇的話不容置疑。
“這！”李天虎大吃一驚，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點名去施刑。
除了個別的惡魔之外，人類對看到自己同類的屍體或者慘狀的時候，大都會有抵觸心理。這是一種本能，是對死亡、未知、災難的排斥和恐懼。
李天虎雖然喪失了人格，甘做日本人的走狗。但是他對於死亡的態度依舊和大多數人一樣，否則他也不會用人格去換取生存的權利，所以他從心底就不想去做這種事情，他害怕！
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做，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麽！
於是李天虎顫顫巍巍地拿起被仵作丟在地上的小刀，這把刀被仵作來之前磨得鋥亮，刀很快！
李天虎的心情很複雜，不可思議中帶著劇烈地恐懼感，同時又有些兔死狐悲的淒涼感。
他拿著小刀，看向人群！
突然他看到菜市場中有一隻小黃狗在歡快地吃著碗裏的飯菜，這菜市口的紛擾都和它無關，在這條小狗眼裏似乎隻有麵前的那碗飯，能夠飽食一頓就已經很滿足了。
李天虎心想，做人可真累，如果下輩子能做條狗就好了，一碗飯就能滿足了！
“李天虎！快動手！”伊藤介勇那令人厭惡並且恐懼的聲音又把他拉回了現實，現實就是他要殺人了，李天虎也沒想到原來自己第一次殺人竟然是用這麽殘忍的手段。
李天虎拿著刀，不知從何下手！
王晉福胸口上已經被割了幾刀，要不還是繼續從這裏動手？
李天虎閉上眼睛，刀向著王晉福遞過去，但是身體卻下意識的往後傾。
“李天虎！睜開眼！”伊藤介勇自然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他本就是要讓中國人去殺中國人，這樣才能滿足他變態的快感！
聽到自己的名字又從伊藤介勇的嘴裏喊出來，李天虎如芒在背，對於伊藤介勇暴虐的服從，促使他站直了身體，睜大眼睛看著自己割下王晉福身上的肉。
李天虎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快炸了，當他的刀割下第一片肉的時候，他感覺腦子裏嗡嗡作響，有些眩暈，身體搖擺不定。但是出於對伊藤介勇的恐懼，又讓他挺直了腰板。
“哈哈！”割下第一片肉的李天虎似乎精神有些不正常了，竟然在低聲吼笑，“哈哈，第一片！”
“第二片！”
“三！”
“四！”
李天虎每割一刀就數一下，他割得越來越快，數得也越來越快。
王晉福痛不欲生，他本想控製自己不要出聲，但是沒想到肉被割下來的滋味真的是讓人“回味無窮！”
每割一刀他就不受控製的低吼一聲，終於饒是王晉福這樣的額鐵漢也撐不住了，竟然暈死過去！
伊藤介勇不僅在觀察民眾的表情，還一直在看王晉福這邊的情況。
當他看到王晉福暈死過去之後，急忙製止住李天虎。
“李天虎！停下來！”
但是這一次李天虎就像是沒聽到命令一樣，依舊在瘋狂地割肉，看來他已經魔障了！
“拉下他！”伊藤介勇示意身邊的兩個日本兵把李天虎拉開。
李天虎似乎也瘋了，當被拉下去的時候，兩眼徑直的盯著前方，手中依舊揮舞著小刀，嘴裏一直數著數字。
“把他弄醒！”伊藤介勇說的是把王晉福弄醒。
一大盆摻著辣椒和鹽的熱水，“啪！”的一聲全部潑在王晉福身上。
一瞬間王晉福就感覺似乎有無數的針往自己腦袋上紮過去，身體的本能讓他躬縮這身子，但是四肢卻被鐵釘死死地釘在木板上。
身體的疼痛無法被發泄出來，隻能大聲吼叫出來。
場下的群眾聽到這聲哀嚎，不由得個個淚目。雖然平日裏他們是那麽的無知漠然。但是看到自己的同類遭遇非人的待遇，心中難免悲愴。
本就身受重傷的王晉福，又遭受辣椒水的折磨，終於在萬般刺激之下，心髒驟停死去了。
在這種處境下，對王晉福來說越早離世就是越早的解脫！
苦我怨氣兮浩於長空，雖廣兮受之應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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