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東玄道州 第六十二章 計深遠
大日初升之時，風雪霽霽，天光伴著無盡的山川橫縱遊走，照耀每一寸大地之上。
越過大河濤濤，穿過草場豐茂，沉興業一行人在古城邊緣位置落戶安置起來。
在大河之畔，靜謐錦繡的村莊安了家。
安置的新家位於古城的最邊緣地帶，抬首俯仰之間，磅礴恢弘的陵垣古城就坐立在不遠之處。
因害怕周遭村莊的凡眾生靈猜忌，沉興業一行人喬裝打扮，化作尋常布衣貧農的家庭，落戶於此。
緣何落戶於此，這都是沉興業的主意，因為他聽到了永樂觀要在古城招收弟子的消息，想借此機會讓沉樂進入那等修行之地。
對於小洛這個一路跟來的小叫花，沉戰夫婦自然不忍他再一次流浪在外，故在征求了沉興業的意見之後，夫妻兩便將這個孩子留在了身邊。
一來是沉樂也多了陪伴，二來這孩子也生的靈秀，夫妻兩都很是喜歡，想要認作養子養在身邊。
對於養子的事情夫妻兩卻是沒有同沉興業提起，隻是暫時將小洛留在身邊照顧了起來。
“如此也算是落了跟腳。”
昏暗的燭光之下，沉興業與沉戰對立而坐，伴著燭火光搖曳的時刻，沉戰開口言道。
此時雖然還未入得夜間，但奈何新家十分簡陋，石磚堆砌的屋子內，不大不小的空間，十分的密閉，天光難以進入。
“咯咯.……”
“小樂快來找我。”
孩童們的歡笑聲傳遞進來，一眼盡頭的外屋草坪之上，兩個孩子在追逐嬉戲。
許是趕路逃遁的過程太過緊張疲勞，此時的沉樂卻是和那個一路跟來的小叫花小洛打鬧在一起。
“哎，這並非長久之計。”
望了望屋外追逐打鬧的孩童，沉興業適時開口言道，麵容之上全是憂思。
作為這次逃難的領導者，他不得不多想，凡事都多為幾人考慮。
因為這關係自己一家人的身家性命，若此時有人細細觀察沉興業的話，就會發現他的麵容之上徒增添細細的皺紋。
皺紋於凡間生靈而言自然是隨著年齡增長不可避免，但若是放在修者身上，就是極不正常的。
此時間的細細皺紋隱現，足可見這次奔走逃難對於他而言是多麽絞盡心力的事情。
“父親，近日裏，我也遠走進入了那古城幾轉，這裏對於永樂觀招收弟子的消息確實屬實，這一代的大弟子陸引就是為此而來，協助陵垣此屆城主遍尋良才美玉。”
沉戰撇過話題開口言道，雖然擔心自家老父親的憂思愁慮，但還是將自己進入古城的所打聽到的消息告知眼前的老父親。
“唔，沉樂進入永樂觀是最合適的。”
沉興業在聽了沉戰的言語後，細細捕捉其中的消息而後以最肯定的言語輕聲說道。
“哦？願聽父親教誨。”
對於自己父親所言沉戰自然是相信的，此時間以討教的語氣回應道，同時身子微微向前傾斜，像極了聽學的孩童一般，在自家父親麵前做聆聽之狀。
“九天十地之中，東玄道州乃是天下十地之一中的修真地，在這道州地域之內，又尤以一宮二觀三宗門為至高的傳承，宗門之中有修行界巨擘的存在。”
沉興業將自己的所見所知緩緩道來。
“在這六個宗門之中，一宮中的道宮隱為天下先，但道宮卻是遵從天法，萬事講究一個緣字，非是緣分存蓄，得天獨厚的生靈卻是很難進入其宗門。”
“再說這下來的二觀，清風乃是世家道傳，且不去言他，剩餘三宗門都是有教無類之地，妖修摻雜其中之地，唯獨這永樂觀最是符合沉樂進入其間修行。”
沉興業言語之中斷斷續續的輕聲將自己所認知的道州情況言明。
“永樂觀，道州修行至高聖地之一，為何說符合樂兒進入修行，其間原因有二。”
“第一永樂觀內隻招收人族子弟，隻因那創立宮觀生靈乃是人修出身，且與妖族似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極是仇恨妖族之眾，所以這也是為何我等在通道之上所見，永樂觀弟子見不得那騰蛇一族逞凶之緣故，但這也隻是皮毛而已，你可知這陵垣城是什麽樣的存在？”
像是突然想到什麽，言及至此之時沉興業故作問向沉戰道。
“孩兒不知，請父親賜教。”
沉戰雖然是修行有成之人，也曾經在大荒妖地縱橫數十年，但畢竟是宗族封閉之地出身，雖對著陵垣城有一定的認知，但此時卻還是很謙虛的向自家父親請教道。
“古籍所載，陵垣城太古之時本名垣城，在那萬靈爭霸時代，妖族與人族多有爭鋒，故依仗地淵天勢擴建這古城以抵禦妖族進攻。”
沉興業將自己對陵垣城的認知緩緩道出，在言及太古萬靈爭霸時代之時，渾濁的眼眸之中有精光射出。
“上古聖戰之時，這古城可是發揮了巨大的作用，抵禦了不少妖族的進攻，但聖戰過後，萬靈享太平之時，為促進各地的往來，同時分享這地淵的造化地，各族巨擘簽訂相關的協議之後這才又開通妖人互市，繁榮起來。”
“而剛好這一任的城主出身乃是永樂這等恨絕妖族的聖地，故就是在妖人互市古城之中，這位城主對妖族的打壓是曆任來最厲害的。”
沉興業緩緩將其中的厲害關係道來，現實之中確如沉興業所述。
這一任的城主乃是永樂觀主的小師弟，道號化虛子，據說這位小時候可是時宗族盡被妖族屠戮，由此可想而知，這位陵垣城主對妖族是何等的痛恨。
“敵人的敵人就是友。”
聽到這裏，沉戰的口中呢喃的迸出了這樣的話語，似乎是想到了宗族破滅的痛楚，沉戰在敘說的時候，咬唇緊咬。
“是極！”
聽了沉戰的話語，沉興業大聲撫掌合拍，言語鏗鏘的說道。
“這就是沉樂必須進入永樂的第一個要點。”
“而這第二點嘛，卻是永樂所修之法。”
“現世之中，天下眾人都知道永樂觀這等傳承聖地修有三法，三法的影響讓天下人津津樂道，且在某些吹捧之輩中像是無上法一般，一旦修成
可無敵於世，但永樂最鮮為人知的至高法卻不是這傳遍世間的三法，在我等族內古祖的手劄中，永樂觀的最至高的法門還是永樂的劍道之法。”
沉興業娓娓道來，殊不知他所言之話語卻是讓沉戰眼界大開，永樂觀的傳承之中卻是藏有如此鮮為人知的秘密。
“族內古籍所載，永樂的這一劍，乃是傳承上古初期的劍道之法，最是純粹不過，此一點卻是和我等宗族所傳相去不遠，且這一劍道乃是無敵道，修煉至大成之時，則可無敵於世，是無上的傳承！”
沉興業輕聲委婉的將自己所知講了出來，由此可見，為了這劍道之術就是沉樂必須進入永樂的第二點緣由。
“劍道！”
而一旁的沉戰在聽到劍道之時，突兀的像是被什麽刺激到一般，麵容之上有怒色生出，恨恨的吐出兩個字。
看到沉戰如此狀態，沉興業如何不知道，沉戰想起來了什麽，而此時的他內心深處似乎也被溝動相應的回憶湧上心頭。
“是啊，劍道。”
“不知祖器在何方。”
沉興業喃喃的說道，雙眸又漸漸渾濁起來，抬首之間，雙眸無盡延伸，望向了遠方。
太阿劍於他們這一族太過重要了！
在昆吾氏族的眼中，太阿就是氏族千百年精神的延伸，縱橫無盡的時間長河，象征著一代代氏族人的心血積累，可如今宗族破滅，祖器不見蹤影，不免又勾動了父子兩心底最深的憂思，傷情神色溢滿麵容。
“為了那一劍道，沉樂必須拜入永樂觀中。”
見得老父親此狀，沉戰恨恨的再次言語道，言語無比的肯定，似乎沉樂拜入永樂觀的事情是必須板上釘釘的，不可動搖的。
“善！”
聽得沉戰的言語，沉興業十分的認同的附和道。
因為沉樂是族內的希望所在，為了血仇得報，為了逝去的宗親，為了破滅的宗族，沉樂拜入永樂觀的事情勢在必行。
“爺爺、父親，吃飯了。”
不待沉興業父子兩有過多的情緒，沉樂的聲音傳遞進屋子，夾雜著孩童特有的喜氣，讓他兩心神不禁搖曳回返，不在傷情與此。
“誒，馬上來。”
卻是沉戰率先開的口，為了不想引起別人的主意且也為了更快的融進周遭的村莊生活，故這一日三餐卻是加入了這一行人的必做之事。
回應完畢後，兩人不再對立而坐，而是相繼起身向著屋外走去。
出得屋外，竹篾簡單圍擋起來的院子展現在眼前，院子之內稀疏的種植著不少農家作物蔬菜，而不遠處，水車引來的溪水不停的衝刷著院子內的水池，此時刻沉樂與小洛也是將將把手洗淨，正往偏角位置的廚房位置走去。
見得自家的孩子，沉戰與沉興業不免一陣欣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