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章 老謀深算的卲爵士

  時隔半年，葉天再一次站在卲逸夫面前，短短几個月，卲逸夫好像老了十歲，兩鬢多了不少白髮，也許是工作不順的原因，最近一段時間，無線電視台和卲氏影業業績同時慘淡，無線對面有虎視眈眈的亞視，收視率下降不少，卲氏影業好不到哪裡去，被夾在金公主、嘉禾之間，左右受氣，新上映的《星際鈍胎》撲街，隨時都有可能被腰斬。 

  「坐吧！」 

  「謝謝！」 

  卲逸夫嘆了一聲，見到葉天，並沒有想象中那樣生氣，拋開恩怨不談，他也挺欣賞葉天的，憑一己之力在娛樂圈中混得風生水起，五十年中，只有葉天一人。 

  葉天掛著笑臉道：「幾個月沒見，六叔還是一點沒變。」 

  卲逸夫自嘲道：「你的恭維我受不了，有什麼事就說吧，11點我有個會議，下午2點，約了老友喝下午茶，你只有半個小時時間，希望我們不要像上次那樣不歡而散。」 

  還真是一點沒變，葉天生出嘲笑之意，要說卲逸夫只要半個小時，他是不信的，上次說半個小時，結果談了近兩個小時，期間方怡華催了幾次，卲逸夫也沒有離開。 

  雖然心裡悱惻，葉天卻沒有表露分毫，維持著笑容：「六叔既然這麼忙，小子就直話直說了，今天我是抱著合作心態來的，六叔不妨考慮考慮。」 

  卲逸夫稍感驚訝，最近葉天和嘉禾打得火熱，怎麼到他這裡尋求合作，難道與嘉禾鬧掰了，鄒汶懷就這麼放棄葉天了，卲逸夫百思不得其解，不動聲色問道：「你想怎麼合作？」 

  「我想租借卲氏院線。」說出真實來意之前，葉天和卲逸夫開了個玩笑，現在租借卲氏院線，卲逸夫肯定不會同意。葉天有自己的考慮。 

  「租借院線？」卲逸夫哂笑，葉天總是給他驚訝，他在娛樂圈呆了五十多年。有人找他合作拍片，有人找他幫忙上映影片，甚至有人找他拍電影，找他租借卲氏院線。還是頭一遭。 

  葉天一本正經道：「做生意無非是為了賺錢，拍電影也是如此，如果出租院線能讓六叔賺得更多一些，又有何不可，六叔不妨考慮考慮我的提議。」 

  「年輕人，你怎麼讓我賺得更多？」卲逸夫耐著心思道。 

  葉天說的誠懇。卲逸夫心中產生點興趣。《星際鈍胎》對他打擊很大，一千多萬投資打了水漂，讓他產生結束卲氏影業的想法，如今卲氏最大的包袱就是院線，特別是現在低價普遍下跌，賣了實在可惜，如果可以出租，倒是一個不錯的解決方法，不過卲逸夫卻不願把院線租給葉天。除了以前恩怨外，還有亞視原因，葉天是亞視董事，名下又有東方娛樂，雖然成立時間短暫，但影響力不小，有了院線，葉天是如虎添翼，以後無線的日子就難過了，卲逸夫自稱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卲氏一年有多少盈利？」 

  「這是行業秘密！」卲逸夫一口拒絕。又想聽聽葉天想法，幾番交手，他認為葉天的確有過人之處，遲疑片刻，嘆道：「本埠票房可以勉強保本，盈利主要靠外埠，南洋地區還有數百家電影院要我養活，不拍片，這些院線怎麼辦？」 

  葉天驚訝道：「南洋幾百家電影院？」 

  卲逸夫老臉一紅，咳嗽兩聲，糾正道：「一百多家。」 

  這也不少了，葉天感嘆，不同於卲氏、金公主與南洋國泰院線合作，卲逸夫在南洋有自己的院線，這些電影院大部分是卲氏家族產業，在外埠發行上，卲氏佔有天然的優勢，如果他有這般背景，也不用在金公主、嘉禾、卲氏之間左右逢源了，早就甩開膀子干。 

  「你想怎麼做？」卲逸夫試探了一句，他心裡有一桿稱，如果葉天提議不錯，那麼他就照單全收，合作對象自然不是葉天，如果葉天提議不符他的利益，他也可以『揚長補短』，提取其中精華。 

  變臉連得這麼快，葉天隱隱明白卲逸夫的打算，提議道：「如果六叔答應出租院線，東方娛樂願意以提高10%的價格全盤接收，以後六叔願意製片，亦可在院線上映。」 

  小滑頭！ 

  卲逸夫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雙手放在一起，平靜道：「你知道卲氏一年製作多少部影片嗎？」 

  不等葉天回答，卲逸夫接著道：「去年製作了四十部影片，把院線租給你，卲氏怎麼辦？」 

  葉天意味深長道：「數千員工，一年開支也不小。」 

  卲逸夫皺了皺眉，他只想聽計劃，葉天卻跟他分析局勢，作為老闆，這些情況他怎會不了解，卲氏攤子太大，幾乎每個月都有四五個劇組同時開工，這就需要大量人手，卲氏就像一家電影工廠，連導演、演員都是工人，拿著固定薪水，產量很高，質量卻不敢恭維，也有人建議他採取分成規則，但他認為這不合適，導演有了錢就不會認真工作，演員有了錢就不會認真演戲，都想著往外跑。 

  「我不喜歡繞圈子，你想怎麼做？」 

  葉天認真道：「很簡單，解散卲氏，出租院線！」 

  卲逸夫驚道：「解散卲氏？」 

  葉天點了點頭，這就是卲逸夫在兩年後做出的決定，他只是提前說出來而已。 

  這倒是一個解決方法，卲逸夫很快認同葉天提議，卲氏雖然和嘉禾、金公主並列，但實際情況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靠風月片利益維持公司運轉，每個月單單薪水一項都要幾百萬開支，一個月票房堪堪三四百萬而已，連院線的收益都搭進去。 

  葉天道：「你認為怎樣？」 

  卲逸夫嘆道：「解散公司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有些人跟了我大半輩子，我怎麼忍心讓他們在這個年齡失業，每個人背後都有一個家庭，全靠這點微薄工資，失去了工作，他們怎麼辦？」 

  假惺惺！ 

  葉天撇撇嘴，全香港誰不知道卲逸夫小氣，不過這老頭也有讓他欽佩的地方， 

  卲逸夫認可了葉天提議，不過他覺得解散卲氏要慢慢來，從減少電影產量開始，一些人自然會離開卲氏，裁撤還要付薪水，這樣不用付裁員補償金。 

  葉天試探道：「六叔，租借院線的事？」 

  「不急？」卲逸夫呵呵笑起來，葉天解決了他心中難題，不過他並不打算回報，心中還出了口鬱氣。 

  葉天哭笑不得，現在總算明白過來了，原來卲逸夫只是聽他的謀略，並不是真打算把院線租給他，難道會讓潘迪聲截胡，不過潘迪聲還沒有進入娛樂圈，他還有機會。 

  卲逸夫笑吟吟道：「還有七分鐘。」 

  葉天『無奈』道：「既然六叔不願出租院線，那我們就談談檔期合作。」 

  卲逸夫眼睛一亮，忍住詢問衝動，喝了杯參茶，葉天找他談檔期，那手裡一定有影片，想必是那部《黃飛鴻》，這部影片卲逸夫聽方怡華提過，因為卲氏也想找李蓮傑拍電影，只是被葉天搶先而已。 

  葉天道：「我這裡有一部影片等待上映。」 

  卲逸夫淡淡道：「東方娛樂為嘉禾拍片，他們是什麼意思？」 

  葉天糾正道：「東方娛樂與嘉禾沒有附屬關係，兩者只是合作關係。」 

  卲逸夫道：「那你為什麼又找到我這兒？」 

  葉天也不隱瞞：「我想在賀歲檔放映這部影片，而嘉禾上映《新蜀山劍俠傳》，這就是我找您的原因。」 

  「賀歲檔？」 

  「是！」 

  卲逸夫仔細瞧了眼葉天，很是心動，《星際鈍胎》成了笑話，如果《黃飛鴻》可以救場，可以挽回一些聲譽，卲氏院線口碑已經降到冰點，一部電影上映，無論好壞，沒有人走進電影院，影迷都跑去嘉禾、金公主那邊去了，長此以往，誰會來卲氏電影院看電影。 

  葉天道：「《黃飛鴻》是一部武俠片，很適合提升卲氏院線口碑。」 

  卲逸夫故作為難道：「賀歲檔已經過去一半，你讓我這個時候更換影片，損失會很大。」 

  葉天莞爾，打趣道：「卲氏院線門口羅雀，這樣下去，損失會更大！」 

  卲逸夫有種惱羞成怒的感覺，這是赤.裸裸嘲笑他，用門口羅雀形容電影院，這是最大的侮辱，心裡湧出一股怒火，葉天用一句話就堵住了他的怒火。 

  「我相信《黃飛鴻》會複製《搞定岳父大人》的奇迹！」 

  卲逸夫盯著葉天道：「你就這麼有信心？」 

  葉天道：「當然！」 

  卲逸夫從新冷靜下來，上次錯過《搞定岳父大人》是一個遺憾，也是他和葉天發生衝突的原因之一，《黃飛鴻》真能複製《搞定岳父大人》奇迹，豈不是有兩千多萬票房，金公主有兩部電影票房超過兩千萬，嘉禾也有一部，卲氏成立這麼多年，別說兩千萬了，連千萬票房都沒有，最高票房是990萬。 

  葉天不相信卲逸夫會拒絕，既然打算解散卲氏，那卲逸夫在電影上一切布局都煙消雲散，包括與嘉禾聯合封.殺金公主，兩家院線很快就會結束連映，金公主會成為最有實力的院線，新藝城也將迎來春天。 

  卲逸夫露出狐狸般笑容，葉天算計他，他何嘗不是在算計葉天，這一次他要讓葉天乖乖聽話。(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