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選擇
從陸一涵三人開始衝擊光罩的那一刻，海族各部族修者，還有冥妖皇等人的目光就一直落在他們身上。
從一開始覺得陸一涵可笑，不自量力，到後來覺得他勇氣可嘉。但是此刻，看著步履蹣跚的三人相扶走向海皇，他們心中更多的是欽佩。
他們都知道，小公主叫陸一涵一聲「師尊」，也只是他調皮玩鬧的玩笑話，換上誰都不會真的在意。
但是陸一涵此刻，真的盡到了一位「師尊」該盡到的責任和義務。將心比心，他們不敢說自己做得比陸一涵更好。
特別是冥妖皇的心裡，各種滋味盡有。他本想奪走無字天碑和界隱，但是此刻看到陸一涵為了小公主如此拚命，讓他感覺自己很不是東西。
此時他的心境彷彿涅槃重生一般，自己太在乎外物了，比如生命樹，比如宗門。而忽略了內心的強大才是修者的根本。
當年他什麼也沒有，不也照樣晉陞到天靈境。現在有了生命樹，反而一直停留原地。
突然間，他覺得海皇也挺可憐的，有著那麼多的修鍊資源。還要依靠分魂才提升到神靈境，現在卻又要融魂以突破神靈境。真是可笑又可悲。
即使他有一天能登上修者的巔峰，可那又如何，失去了本心，還有什麼值得驕傲？
他再次沖向光膜，依然無功而返。但他已經了無遺憾，因為他儘力了。
他轉頭對自己的手下說道：「走，我帶你們離開。」
雖然海皇封印了秘境，但是他在這裡呆了數百年，不留點後手是不可能的，這個封印能封印任何人，但絕對不包括他。
那邊在爭奪無字天碑，這邊眾人的目光被海皇和陸一涵三人吸引，居然沒人注意到冥妖皇已經悄然離去。
看到陸一涵三人艱難的走向光罩，清沐音遲疑了許久，終於也跟著走了上去，與他們並肩前行。
這時，李燕妮落在陸一涵面前，說道：「你把界隱交出來，我想辦法救出公主殿下。」
陸一涵雖然氣息不穩，渾身乏力，但是眼神依然明亮，盯著李燕妮，譏笑道：「你救小公主？我能相信你嗎？如果我告訴你，界隱不在我身上，你要做何選擇！」
李燕妮冷聲道：「那我就只能殺了你，讓你帶著你的秘密去死吧！」
陸一涵笑道：「那你動手吧，我看你敢殺我嗎？」
李燕妮拉下臉，真的很想殺了陸一涵泄憤。但她不敢，現在誰殺了陸一涵，肯定要被其他人認為她拿到了界隱，想要殺人滅口。
「不敢殺就滾開，好狗不擋道！」陸一涵低喝一聲，繼續前進。
李燕妮只能恨恨地移到一邊去，拳頭抓緊又鬆開。她恨透了陸一涵，要不是他，自己也不會如此被動。
現在商會的修者傷亡慘重，對搶到無字天碑，她已經不抱任何希望。現在只能退而求其次，搶到界隱，還能給商會一個交代。
但是陸一涵現在這態度，明顯是死，也不可能將界隱交出來。
她也不會讓海皇順利突破神靈境，因為海皇太完美了，完美到商會都不敢相信，覺得他的野心太大。很可能會影響到商會在海族的利益。
所以她想以此作為交換條件，奈何陸一涵不上道。看來還得白打工一場。
陸一涵此時心中沒有他想，只想救出小公主。至於海皇突不突破，跟他一毛錢關係也沒有。他就是不想讓小公主這麼死去，她不應該成為別人的鼎爐。陸一涵四人越靠近光罩，越是寸步難行。但是他沒有放棄，依然忍著渾身的劇痛，一步步向前走去。
隨著壓力的不斷增加，他們幾人的身體像是被強大的壓力擠壓，一道道血線不斷噴射出來。
「師尊，救我！」小公主又恢復了短暫的清醒。她背對陸一涵，不知道陸一涵現在何處，但她只能向他求救，因為他已經不知道該去相信誰。
陸一涵聽著他的聲音，心如刀絞。大喝一聲，舉起聖心刀，向著光罩劈去。
「唰」的一聲，光罩居然被他劃開了一道巨大的裂縫。
「謝謝！」陸一涵在心裡真誠的道謝。
這一擊，是他的力量，但破開光罩的是神秘女子的法則力量。
神秘女子並沒有回話，彷彿這事情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感應到光罩被破開，海皇回頭，不可置信地看著陸一涵。他並沒有感應到那些法則力量，所以想不通陸一涵如何破開了光罩。
「去死吧！」海皇低喝一聲，屈指一彈，一顆耀眼的光珠直射向陸一涵的眉心。
陸一涵剛要舉刀阻擋，他身前出現六道人影，幫他擋住了這一擊。
正是幾大部族的族長。
他們現在沒人希望讓陸一涵死掉，因為只有他才能破開光罩。沒了光罩，他們才能阻止海皇突破，否則後者一突破，他們就沒有了活路。
「恩公，你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渾身浴血的金誨光和幾名被陸一涵救出的修者擋在他身前。
陸一涵低聲道：「救出小公主，一定要救下她，她是我弟子！」
金誨光點頭道：「恩公的事情，就是我們的事情，我們會盡全力的。」
清沐音看著還在各大部族的族長和長老沖入光罩，看向戰陣中的魚人族修者，心情起伏不定。
那邊的戰鬥比這邊要激烈多了。除了戰陣中的人，王靈境的修者都沒資格參與戰鬥。神靈境和天靈境的修者扭打成一團，目的就是無字天碑。
海神殿因為有魚人族的輔助，穩穩佔據上風，不過想要快速計算對手還做不到。
「我該如何選擇？」清沐音的心裡無比糾結。
「殺了海皇！」陸一涵命令式地說道，聲音很堅定很霸道。
換上平時，清沐音肯定會給她一巴掌。但是現在，她覺得無比溫暖，自己還是太柔弱了，處理問題總是優柔寡斷，她需要一個強勢的人，幫她做決定！
她打出幾個手勢，魚人族修者立即轉換歌聲。
沖向海皇的各部族修者瞬間感到力量暴增，神清氣爽。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兇猛無比的沖向海皇。
海皇表情還是那副淡然儒雅，但是身上的血脈開始燃燒。
血脈壓制！
海皇有著海族霸主，聖獸青龍的血脈，對所有海族都有強大的壓制力。
剛剛湧起鬥志的海族各部族修者，瞬間覺得海皇無比高大，高不可攀。而自己變得無比渺小，彷彿海皇一個呼吸，就能將他們吹飛到萬里之外。
清沐音再次打出一個手勢，魚人族吟唱的曲調又變。
這歌聲像有無盡魔力一般，很快就將海皇的血脈壓制沖淡了八九成。
「衝上去，海皇不死，你我部族的所有人都必死！」蛟龍族族長龍躍峰大吼一聲，率著蛟龍族的幾位長老沖向海皇。
但是他們根本沒法靠近海皇。此時海皇的頭頂出現了一個靈氣旋渦，只要敢靠近，就要被靈氣旋渦將他們體內的靈氣抽干。
海皇開始晉階了。
不得不說他真的很膽大也敢賭，在這個時候晉階，需要的不只是運氣，更多的是勇氣！
突然，一道黑光划向海皇，又一道黑光出現在海皇身邊。
但是他們只能在海皇身上留下極淺的傷口，根本沒法阻擋海皇晉階的步伐。
那是商會和上界修者帶來神靈境殺手。他們不能讓海皇晉階，否則沒人能阻擋他。海皇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太詭異，太強大。
如果他晉陞到天靈境，在場的人哪怕聯手，都不一定是他對手。而且海皇殿還有十幾名天靈境修者！
「給我殺了那些魚人族！」海皇殿的一名先祖對那些軍士喊道。
沒了魚人族的輔助，他面對上界的一名天靈境，已經沒了先前的優勢，感覺很吃力。
那些軍士還沒動手，就被商會和上界修者衝殺得七零八落。
剛才是生死對手，現在卻成了他們保護的對象，很諷刺，但也很現實。
現在魚人族幫助哪一方，哪一方就有獲勝的可能。但那是以後的事情，現在商會和上界修者的目的很明確，先把海皇殿的修者幹掉才是正道。
陸一涵、祝泗萍和林憶冬服下清沐音遞過來的丹藥后，眼神一直盯著光罩內的戰鬥。
陸一涵一邊療傷，一邊想著怎麼才能把小公主救出。
要是神秘女子肯出手，他相信，她一巴掌就能扇死眼前這些人。但是她不是他能把控的，出不出手，完全是看她的心情。
陸一涵哪知道她什麼時候有興趣，萬一自己衝上去，她不出手，自己豈不是玩完了？
所以他要仔細看著眼前的戰鬥，不斷推演，找出一條既能活下去，又能救人的方法。
連續十幾道黑光不斷在海皇身邊劃過，但是他們現在已經無法靠近海皇。後者已經快要進入晉階的關鍵時刻，頭頂的旋渦在瘋狂吸收靈氣和精氣。
小公主此時無比凄慘，臉色蒼白，身體像是被揉捏的麵糰，不斷變形，而且靈體已經開始被抽出身體。靈體的小腹有一個光點，想必就是雲天璇璣體。
李燕妮突然來到陸一涵身邊，說道：「你身後不是還有一位強者嗎？你再不讓他出手，小公主要死了。」
陸一涵如何不知道她心裡打得什麼算盤。就是想要知道他的底牌，知道神秘女子的真正實力。
現在神秘女子不出手，陸一涵心裡也有點氣，低吼道：「滾一邊去，我身後的那個人已經死了。被人先奸后殺，再奸再殺！」
李燕妮眉頭緊皺，陸一涵敢這麼說，是不是他身後的人真的死掉了？要不然他豈敢這麼詆毀一名強者，活著不好嗎？
「找死！」
神秘女子的身體在陸一涵識海響起，任何陸一涵直接吐了數口精血。
李燕妮不知道陸一涵被他「身後的那個人」狠狠教訓了一下。還以為他怒火攻心，陰陽怪氣地說道：「上火有用嗎？上火能救人嗎？你可要保重身體，你要死了，萬一公主殿下沒死，那她豈不是要傷心死？」
「啪」的一聲，陸一涵揮出一掌，直接將李燕妮拍飛。
這一掌不是他拍的，是那個神秘女子。
飛到數百米外的李燕妮滿臉的驚愕，陸一涵的力量這麼大嗎？他剛才是怎麼出手的，自己為何沒有一點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