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人間紅塵
沐峰與張猛都與趙峰主有過一麵之緣，但此刻仍然被其出塵的身姿所驚豔。
“你們兩個是小雨的故友吧？”趙峰主出聲，她聲音清冷，有若玉珠落盤。
沐峰與張猛點頭稱是。
“小雨今日剛好出關了，但這元爻峰上多是女修，你們不宜在此處呆太長時間。
天黑之前需得下山而去。小柔，你帶他們去小雨的居所。”
“聽說晉陽峰出了個好苗子，這王峰主運氣倒是挺好。”趙峰主在交代完後，撇了一眼張猛。
“趙峰主真是太漂亮了，可惜冷冷冰冰的，若是笑起來肯定更好看。”張猛跟在沐峰身後，低聲說道。
“你這小胖子太無理了，若是這話被我們趙峰主聽到了，小心你的舌頭不保。”
在前麵領路的女修士聽到了張猛的言語，轉過身來斥責道。
“我們趙峰主很少誇人的，今日她還誇了你一句，真不知道你這小胖子有什麽好的。”女修士撇嘴道。
“柔妹妹你耳朵真厲害，可我說的也是實話啊。其實柔妹妹你也挺漂亮的。”張猛說道。
“你這個小胖子真是嘴碎。”
女修士潔白的脖頸上泛起一抹粉紅，她自幼在元爻峰修習，很少接觸到男子，更沒有聽到過如此的話語。
他們一行三人走順著蜿蜒的青石小路不斷前行。在小道的兩旁，葳蕤草木蔥蘢，茂林修竹棽棽，樹菀花儂有若人間仙境。
驀然間，他們前方視線變得開闊起來。
那是一排排精致的屋宇，高低錯落在一處平坦的山坳之中。
“那所屋子便是小雨師妹的居所，你們去吧，可不能到處亂闖。”
女修士抬起芊芊素手，指向前方的一間房屋。
沐峰看見了房屋外的莫小雨，她正在澆花，那是一種潔白無瑕的白色花朵。
“丫丫。”張猛喜道，他快步走了過去。
沐峰走得很快，他麵上帶著笑容，與張猛一道走了過去。
“你們兩個，沐峰、小胖墩兒。”
莫小雨放下手中澆水的瓦罐，臉上震驚，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夕陽的餘暉灑落在元爻峰上，沐峰、張猛、莫小雨三人相談甚歡，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在南疆落日村的時光。
“你們兩個，太陽落山了，我要下逐客令了。”
那個叫小柔的女修士在遠處叫道。
張猛笑嘻嘻的跑了過去，與那個女修士聊了起來。
莫小雨今年十五歲了，這正是少男少女情竇初開的年紀，此時他們心中都有一個美好的身影。
如今莫小雨將頭上的兩個抓髻散開，一頭烏黑秀發直垂香肩。潔白的衣袍有如綠葉，襯托起她這朵含苞待放的花蕾。
她褪去了以往的嬌蠻可愛，越發出落得水靈，使人不可方物。
“沐峰哥，我很想遲大叔，很想我的爺爺。”莫小雨輕聲說道。
“小雨，我們都要變強，隻有變強了才能保護自己的族人。”沐峰經過落日村的劫數後，心智越發成熟起來。
“小雨，那裏便是如今村民居住的地方。”沐峰走到崖畔，他向夕陽看去，抬手指向山下。
莫小雨款款邁步，他走到沐峰身側，卻不去看沐峰所指之處，徐徐說道
“沐峰哥。我知道的，我前幾日已經下過山去了。”
她眼中流露出懷念之色，那是一種對親人的思念之情。
“我前兩個月回去時，莫熬爺爺身體不是太好，我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來，他很想你。”沐峰說道。
“我爺爺已經走了，聽村裏人說他走的很安詳。”莫小雨聲若蚊蠅。
“莫爺爺已經仙去了嗎？”沐峰有些吃驚，他想起了上次見到莫熬時的畫麵。
“遲大叔走了，我爺爺也走了，這個世上再沒有我牽掛之人。”莫小雨蒼白的臉上顯得愈發清冷。
“小雨，你還有我們，有我有張猛。”沐峰回過頭來，他看向莫小雨。
“沐峰哥，能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嗎？”
莫小雨來到沐峰身側，她將螓首輕輕依偎在沐峰的肩膀上。
“你知道嗎沐峰哥，自我知道爺爺去世後，我一個人從來不敢來這裏往山下看去。
我怕我想起爺爺，想起遲大叔。我不去看那村落，他們就永遠活在我的心裏。”
“小雨，人死不能複生，我們要向前看。你有我與張猛季剛這些夥伴，還有以前落日村的好幾個嬸嬸也在，她們都很愛你。”
沐峰心中也很難過，他隻能這樣勸慰莫小雨。
“你說爺爺和遲大叔會到另外一個世界去嗎？”
“我娘說良善之人死後都會去極樂世界，莫爺爺與遲大叔都是不折不扣的好人，他們在那邊會有很好的歸宿。”
“你說這世上為什麽會有打打殺殺，為什麽會有生老病死。既然要死，那蒼天何必給人予感情，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天道輪回，上蒼給了我們生命與感情，我們的生命因感情而存在，感情讓我們的生命得以升華，這便是人間紅塵之路吧。”
“人間紅塵路謝謝你，沐峰哥。我覺得與你談過之後心情好多了。”
莫小雨莞爾一笑，她指著身後的潔白花朵說道
“沐峰哥，你看。這是我養的花，它潔白無瑕，亭亭玉立，美得不沾一絲人間煙火氣。
我正在想給它取個名字呢，一直都沒有想好，你幫我取一個吧。”
“那就叫它紅塵花吧。”
沐峰說道，他不想莫小雨因為失去親人而心灰意懶，出離孤冷。故而取了這樣一個沾染了紅塵氣息的名字。
“那便叫它紅塵花吧。”莫小雨秀眉微擰，顯然對這個名字有些不太滿意。
“時間差不多了，我與小胖墩兒要走了。”沐峰道。
“你們還會來看我嗎？”莫小雨有些不舍道。
“小雨，如今我們都有練氣士修為，見麵自然是很容易的。”沐峰笑道。
“沐峰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莫小雨低著頭，囁囁嚅嚅，話到了嘴邊卻不知該如何出口。
“我也會常來看你的，小雨這些靈草液給你。”
沐峰自懷中拿出一個包裹，塞到莫小雨手中，包裹裏麵放著十多瓶靈草液，這是他事先已經準備好的。
“啊，原來師姐們說的都是真的啊，她們說你在水雲峰”
莫小雨看到如此多靈草液，小手捂住嘴巴，顯得有些吃驚，她又恢複了以往俏皮的模樣。
“不能算全部真的，半真半假吧。”沐峰解釋道。
“這元爻峰沒有人欺負你吧？”
沐峰不知道他在水雲峰的事情有沒有影響到莫小雨。
“趙峰主門規森嚴，不許我們在私下議論這些與修煉無關的事。”莫小雨說道。
“那我走了，小雨。”沐峰邁步往張猛方向走去。
“沐峰哥。”莫小雨怔怔的站在原地，她欲言又止，終於看著沐峰的身影在她眼中漸漸走遠，漸漸消失。
一種不明的情愫在她心中湧動，而那個少年會感受她此刻的心情嗎？
“啊，慢點。沐峰你慢點，嚇死我了。”張猛落到地上，嘴裏仍然大呼小叫不停。
張猛來時祭出起了他的鍋紋，將丹田的靈氣消耗得一幹二淨，現在也沒回複多少。
如今下山隻得靠沐峰的羅煙步帶他了。
“你剛才與那個叫小柔的練氣士在哪裏嘀嘀咕咕的說什麽呢？”沐峰好奇道。
“自然是聊天涯說海角，談盡那風花雪月之人生大事。”張猛一臉滿足道。
“隻怕是靈草液起了效果了吧？”沐峰揶揄道。
“靈草液隻是加速了我們之間的過程而已，看來這元爻峰以後要常來啊。
你可別說我了，我離開後，你與小雨在那裏卿卿我我的模樣可是羨慕死我了。”
張猛一步三回頭，顯然對元爻峰上的女修士念念不忘。
“小雨的爺爺死了。”沐峰說道。
“莫熬爺爺也走了麽”張猛呐呐道。
“走吧，天快黑了，今兒個我們便不上山了，我們順便去一趟落日村，祭奠下莫爺爺。”沐峰說道。
張猛驀然停下了腳步，笑嘻嘻的臉上變得嚴肅起來。
沐峰發覺了異樣，他回過頭來，也不說話，就這樣看著張猛。
他知道隻要提起落日村，張猛便會想起他的父親張獵戶。
但是他又必須要提起，因為必需要讓張猛麵對這個現實，走出這個現實。
此時有一道黑衣黑袍的身影，他站遠處的陰暗裏，看向沐峰與張猛，有如虎豹在睃視獵物一般。
“好！我們去落日村看看。祭奠莫熬爺爺。我還得讓沐嬸給我做一大盆肉吃，這些天可把我饞死了。”
張猛大笑出聲，邁步向前走去，很快便將沐峰甩在了身後。
他靈氣雖然消耗完了，但他以往在落日村經年隨遲大年習武，腿腳功法還是很矯健的。
“你快跟上啊，我還不知道如今落日村在哪兒呢？”
張猛的聲音傳來，他又恢複之前開朗的模樣。
兩道身影在山林中飛快前行，他們你追我趕，身形如電。
落日的最後的一抹餘光透過葉子的罅隙照射在林中，倦鳥歸林而來，棲息在了樹梢上。
有一道黑色身影尾隨其後，他在山林中兔起鶻落，縱躍翻騰，快速向沐峰、張猛的方向靠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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