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12月5號。
周三。
林老爺子的六周年祭。
一大清早，林在山和呂晨、白鴿就奔了南山南，給林老爺子掃墓。
「嘿，今年沒人給林老爺子獻花啦。往年咱來，老爺子這總有一大束花。」
呂晨樂呵著給林老爺子獻上了花。
林在山和白鴿前兩年也見過林老爺子墓前有花，林在山之前不知道是誰獻的，現在終於知道了。老心變得暖暖的，不經意的往林老爺子旁邊的預留墓地多看了兩眼。
「老爺子哎，您一定要保佑山哥能度過這次難關，這次山哥參加那《唱作人》節目的節目組，要給山哥鬧出一大事來，您要聽到什麼不好聽的，橫豎別往心裡去。那不是山哥，那都是假的。」
「晨叔，你說這個幹嘛呀，這不是讓太爺爺擔心嘛。」嗔怪的白了呂晨一眼，將林老爺子的墓擦乾淨了，白鴿親切的講說：「太爺爺，我老爹現在發展的特別好，您就別替他擔心了。您在那邊好吃好喝，缺什麼了就給晨叔託夢，讓晨叔燒給您。」
「給我託夢幹嘛啊？要托也是給你們父女倆托啊。山哥，老爺子最近有沒有給你託夢啊，是不是催著你趕緊給鴿子找一后媽啊？你說你歲數也不小了，事業也逐漸發展起來了，一直耍單兒，多憋屈啊。」
「老爹，我也盼著你趕緊給我找一后媽呢。」白鴿笑盈盈的附和。
「真的假的啊？」林在山笑著問白鴿。
「當然真的了！多一個人照顧你，我就少一分擔心啊。」
「你這是推卸責任吶！你得照顧我一輩子。」
「那是肯定的，但有些事我照顧不了你呀。你得真找個女人才能照顧你。」白鴿這話說的別有意味。
呂晨哈哈大笑：「山哥，咱們閨女真是大了啊，什麼都懂了。」
林在山無奈道：「就好像你見過她小時候似的。」
「你們就別拿我開心了，趕緊給太爺爺上酒吧。」
「老爺子哎，今兒我和山哥好好陪您喝幾盅。咱不醉不歸！喝高了全都回家睡覺去，全都不上網了，省的糟心。」
「有可什麼可糟心的，既然決定做了。就順其自然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林在山不想去想節目組給他找的煩心事了。喝了口酒，問呂晨：「你今天不上班了是吧？」
「不上了，這兩天我都休假，七里香有陽子盯著呢，我去不去都一樣。」
白鴿羨慕的講：「您這甩手掌柜做的可真舒服啊。」
呂晨喝了酒，心情舒暢的講：「我也想忙啊，但我不知道該忙什麼。我又不會做飯，我就會打鼓，去了公司就是簽字，要不就是吃飯，所有事都有人負責去做，都不用我管。我不當甩手掌柜的我當什麼啊？」
林在山笑講：「你這肯定是修了好幾輩子的福分，才能過的這麼舒服。」
「我們家祖墳好。林老爺子這新家也不錯，能聽著城市的心跳看大海，後輩肯定有福。」
林在山大笑：「你個胖子喝了點酒。還挺文藝的。」
呂晨被說的還挺不好意思的：「我這都是跟你學的。最近聽了你這麼多歌，我被熏陶的文藝氣質直線上升啊！我都快變成鴿子這樣的文藝小青年了。」
「我是搖滾小青年。」
白鴿糾正了呂晨的說法。
「哈哈。」
三人一陣笑，一陣聊。
林在山之後給林老爺子唱了好幾首江湖調。算是投林老爺子所好，也是借著這高腔發泄發泄心中的鬱結。
他們今年和往年來掃墓的氣氛完全不一樣了。
這天上午回了家。林在山直接折沙發上睡覺了。
昨天夜裡，他和劇組那邊折騰到後半夜，一直到凌晨三點多，等到劇組做完後期，他才和白鴿回家休息一會兒。
這段復古的打鬥視頻，昨夜做好了，經多人鑒定，都覺得很真實。但真實的太過分了，已經到嚇人的程度了。
白鴿看了一遍就不敢看了。那最後的鏡頭。是陸金濤出鬼主意設計的，比白鴿看過的任何一部恐怖電影都讓她心驚肉跳！
這視頻要公布出來。可夠林在山喝一壺的。
白鴿本來建議林在山不要做這次炒作事件了，但節目組那邊強烈建議，都已經做到這步了，就把事情真炒起來好了。
權衡之下，林在山默許了節目組進行這次炒作行為。
這天下午，這段視頻便被東方台的技術組給匿名放到網上了。
很快，大眾論壇上就炸開了鍋！很多人都被這視頻嚇到了，有不少人指認，這視頻中打架的人就是林在山！
這裡面指認的最多的，就是東方台的水軍自己指認的，他們從各種角度分析了林在山身上的紋身和他的打架風格，以及視頻中的復古背景——這一系列證據都證明了，這是林在山年輕時惡意傷人被人拍了下來。
有當年和林在山打過架的老炮兒，看了這視頻后，都言之鑿鑿的指認，這混蛋就是當年的林在山！
很多原來支持林在山的人，看過這視頻后，幾乎都要倒戈了。他們無法想象，當年的林在山會是這麼殘忍！
就像李智這樣的林在山超級鐵粉，看了這視頻后都被嚇到了。
李智是晚上吃飯的時候，被同宿舍的哥們兒打電話急叫著回宿舍看的這視頻。
在視頻一開始，粗糙的畫質中，一個穿著黑旗袍的女生照著林在山腦袋就是一酒瓶子，李智為此還憤憤不平呢：「這是林大叔嗎？怎麼被人這麼打啊！」
「你往後看吧，這就是林在山年輕的時候，你看他後背上那不對稱的紋身——」
同屋給李智指向了林在山後背的模糊紋身。
由於偷拍的距離比較遠，視頻中只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但這段日子林在山被曝出了很多舊照，他身上的紋身很特別，讓人印象深刻。就算是只看一個輪廓，再加上視頻中那男人大長頭髮瘦高的背影，幾乎就可以讓人認定了。這就是年輕時候的林在山。
之後，視頻中男人用錢抽樂旗袍女的臉。這甩錢砸人的打架開場，就更讓人聯想到網上近來傳的很邪乎的林在山年輕時打架的故事了。
此後林在山以一挑十，很快就把所有人都給干翻了，打擊感拳拳到肉，就算看晃動的偷拍視頻，都能讓人感覺到林在山打人時的那股兇狠勁。
到這時，李智還沒覺得有什麼可怕的地方。反而覺得林在山很給力！被人幹了一酒瓶子后，這大叔一點都不慫，還把那伙人都給打倒了，這絕對是純爺們啊！
「太給力了！林大叔年輕時果然很能打啊！」李智看的相當興奮。
「你接著往後看吧。」同屋人露出了很憎惡的表情。
李智再往後看，就見一個被打趴下的男的，不知道是用刀子還是酒瓶子，劃了林在山小腿一下，這可給林在山惹火了。
林在山揪著那人的頭髮，一通暴打。最後還給那人抓到了馬路牙子上，掰著那人的嘴，讓那人用牙咬住了馬路牙子。
李智模模糊糊的看到這幕。有點搞不懂林在山這是在做什麼，但馬上他就被嚇到了——將那人的嘴卡到馬路牙子上之後。林在山竟然抬起腳來，朝那人的後腦跺了上去！
偷拍的人看樣子都被這幕給嚇抽了，手一哆嗦，「啊」的低聲驚叫著，將鏡頭甩開了，沒拍到林在山最後狠跺下去的一幕。
但看到林在山抬腳往下狠跺的姿勢，誰都會很直接的聯想到，林在山很可能將那人的下巴和後腦都給跺裂了！
挨這麼一腳，那人很可能掛了！
看完這個。李智整個人都變得不舒服了，心裡一陣陣的反寒。喃喃的講：「怎麼會這樣的……」
「這林在山就是個殺人犯！虧你還崇拜他呢！」
「這到底是誰拍的啊？」
「管他誰拍的呢，估計上傳這視頻的人也猶豫了很久，才有勇氣上傳。這姓林的實在太可恨了！怪不得有那麼多人黑他呢，他年輕時就是個畜生啊！」
李智聽同屋罵林在山，心裡一陣陣難受，卻也沒法反駁對方。看這視頻中的林在山，真是比他想象中可怕一萬倍啊！
就像李智一樣，很多原來支持林在山的人，看了這視頻后都沉默的在心裡倒戈了。網上原本就在黑林在山的人，逮到這個機會，更是神怒人怨，掀起了瘋狂的倒林高潮。
當天傍晚，東方台門口就有團體舉牌抗議了，讓東方台封殺林在山這個殺人犯！還要東海警方介入調查視頻真相，要將林在山繩之於法！
很多潛在的黑林在山的媒體，在沒搞清視頻真相前，便發出引導性的頭條新聞，來指責視頻中的惡意傷人事件，含沙射影的指認視頻中人很可能就是林在山！
就像一陣龍捲風一樣，這視頻下午公布出來后，到晚上時，很多門戶網站的頭條新聞都開始報這件事了。
網友們群情激奮，簡直要用唾沫把林在山給淹死了，這時再沒有任何一個人在為林在山說話了，視頻中的男子行為實在超出了一般人的承受底限，這行為簡直太惡劣了！誰要為這樣的人說話，那就是連畜生都不如了。
很多認識林在山的人、和林在山有關係的人，都被嚇到了。
彩蝶的人尤其被嚇到。
這視頻事件鬧出來后，吳一凡第一時間就打電話聯繫了《唱作人》的節目組，要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得知這是節目組的炒作后，吳一凡簡直要瘋掉了！在電話里大罵節目組的人，罵他們是一群撲街貨！是自私鬼！是白痴！怎麼能用這種方法炒作！這特么要炒不好，林在山直接就被電管局封殺了！
就算這視頻中的人不是林在山，電管局那幫老頭考慮到事情的惡劣影響，也有可能封殺林在山！
節目組這麼炒，簡直就是玩火呢！
朴大成他們之前也沒預計到，這視頻一出來后，會在短時間內引起這麼大的轟動和反響！
各大門戶網站竟然都在頭條把這事給報了，可想而知在傳媒圈，黑林的勢力有多麼龐大。
他們原本是想第二天再聯合劇組澄清這件事，但當晚東方台的投訴電話就被打爆了。
在巨大的壓力之下。晚上十一點，東方傳媒在網站上澄清了這件事。正式發公告，公報那段視頻的主角不是林在山。而是一個劇組在拍戲時被人偷拍了，然後有被別有用心的人將這段視頻放到了網上，故意抹黑《唱作人》中的參賽者。
東方傳媒還在網上發布了兩段清晰視頻，是前一晚劇組拍攝打戲時，設的近景鏡頭拍到的打戲影像資料。
看了更清楚的多視角視頻后，網友們才終於相信。這視頻中的主角根本就不是林在山，是《風雲江湖路》的劇組在拍戲。
在東方台的水軍帶動下，網上的輿論風潮立刻又扭轉了，很多人都覺得這是有人在惡意黑林在山。像李智這樣的鐵粉，又堅定的站到了林在山一邊。
但海星台和那些別有用心的媒體，可不放過這個機會，好幾家大的門戶網站娛樂版頭條都發文了，憤怒而隱晦的指責了東方台自導自演了這場鬧劇。
很多圈內人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東方台在惡意炒作搏頭條。
以海星台的水軍為首。這天夜裡瘋狂發文抨擊東方台和《唱作人》節目組的醜陋炒作行為，順帶著又黑了一把林在山年輕時的惡劣暴力行徑。
網友們被輿論風潮影響著，分成了兩個陣線。一撥人覺得這是有人在藉機黑林在山，對此表示憤怒；另一撥人則是相信這是東方台在借林在山的過往進行惡意炒作。
不管相信哪一方。大傢伙都有點同情林在山了。
林在山這晚沒發聲解釋任何事，但節目組一直在帶節奏，發軟文贊如今的林在山只為音樂而生，默默的承受了很多壓力。希望能幫林在山扭轉一些形象。
但網上卻有很多人都在惡意指責林在山也參與了這次醜陋的炒作事件。
在網黑的帶動下，林在山身上又被潑了很多的黑水。
這一波事件鬧下來，挺林在山的人，更挺林在山了；黑林在山的人，也更黑林在山了。
不管是黑也好，挺也好。林在山身上的話題度，著實被炒爆了棚。
這晚千里搜索和超級搜索的網路搜索排名。林在山的名字都是排第一位的。
就連張佳樂都主動給林在山打電話問候了。
得知這是林在山本人有參與的炒作事件后，張佳樂建議林在山以後不要再這麼炒作。
千里搜索的技術部通過搜索數據分析，在這次事件之後，黑林在山的人明顯比之前多了很多。
這樣的炒作，對東方台的節目受關注度很有益處，但對林在山本人，害大於益。
林在山其實早就想到這點了。
前一晚劇組拍出了這個視頻，節目組執意要炒作這次事件后，林在山就想到了，這事要鬧起來，對他的影響很可能不會太好。
但人在江湖，有些事他身不由己。
你要想借人家的平台宣傳自己，你就要犧牲掉自己的一部分利益。
不可能所有的好事都讓你給佔了。
有些事，你明知道是吃虧，也得硬著頭皮去吃。
這虧你要不吃，未來的福你就別享。
這圈子就是江湖，誰都要為自己的利益考慮。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
事情既然已經發展到這步，林在山也就不多想什麼了。
爭取借著這次炒作的機會，把Beyond論壇的受關注度和利益爭取出來，那這次炒作事件對他來說，就不是失敗的。
這晚林在山什麼都沒想，一直在做音樂，做到深夜，以讓自己的靈魂抽離出這煩擾的世界。
他彈著吉他重新錄了原來硬碟里丟失的一首經典作品的小樣《灰姑娘》，正在用外放復聽這首歌。
他的手機又響了。
這時已經快到凌晨一點了。
是李孝妮的來電。
這天后，三天前去了倫敦錄她的新專輯，這幾天一直都沒在東海。
此時正是倫敦的傍晚。
李孝妮吃過晚飯，正在休息，隨便上網瀏覽看看新聞，結果就看到了國內門戶網站的娛樂版在大篇幅的報道東方台這次有關林在山的惡意炒作事件。
逐一梳理了這次事件的來龍去脈后，李孝妮登時就火了！
這是東方台在借著黑林在山的機會，炒他們的節目和電視劇呢！
這她娘的也太坑林在山了吧！
李孝妮綳不住就給林在山打過電話來了，想問問林在山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林在山怎麼會同意對方這樣炒作的！
「喂？」
調小《灰姑娘》的音量，林在山沉聲接起了李孝妮的電話。
「哥哥，你還沒睡呢吧？」
「沒呢，怎麼了？」
「怎麼了？我看到你網上的新聞了！東方台這是坑你的節奏，這事你知道吧？你怎麼讓他們這麼炒作啊！」
「各取所需吧。我做這事也有我自己的目的。」
「你的目的就是想重新炒熱你身上的話題嗎？」
「算是吧。Beyond論壇馬上就要上線了，我想借著這個機會，炒一炒。」
「哥哥，以後你再想炒話題，你跟我說，國娛的團隊干這個是業內公認第一流的。我就算不出面，也可以找靠譜的人幫你策劃。你千萬別再和東方台這些二三流的宣發貨色混在一起了。再這麼炒，你會被越炒越黑的！」
林在山聽得沉默了，有在深刻的反思和反省這件事。
李孝妮見林在山不說話，意識到自己可能太著急了，說多了，也不知道該怎麼勸林在山了。
兩人拿著電話，面對著這個事，全都無言了。
此時李孝妮才注意到，林在山那邊的背景音中，有一段很動人的少數民族音樂。
像是雲.南那邊的少數民族樂器——葫蘆蕭吹出來的曲子，很好聽。
緊跟著，那邊的音響中便傳出了音量很小的林在山自彈自唱的小樣歌聲——
……
怎麼會迷上你~
我在問自己~
我什麼都能放棄~
居然今天難離去~
……(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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