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交田賦（農曆八月初七）
秋收結束沒多久，收田賦的衙役就進村了。
蘇家村的村長，蘇常勝迎接衙役進院子，「官差大人，這不是還沒有到收田賦的日子嗎？」
衙役喝了口茶才道。「今年因為北方大旱，天家體恤民情，決定今年減免一半的田賦。我等今日只是通知，七日後會統一收走。」
蘇常勝大喜，往常一畝地需收二成的收成，則需要一百斤糧食，今年一成只需五十斤。
蘇常勝心想，「今年大傢伙省著點吃，足夠到明年夏收了。」
在這個朝代，田地出產少的可憐。想想現代一畝地，隨隨便便就有上千斤，這這個朝代，一畝能超過五百斤都屬於肥田了。
送走衙役，蘇常勝趕緊通知每個家裡的當家人，準備好糧食，七日後交田賦。
蘇蕊家沒有大人，蘇常勝又親自上門，「蕊丫頭，準備好一百斤的麥子，五十斤的稻穀，七日後辰時，村裡祠堂門口集合。」
「謝謝村長告知，我們會準時到的」蘇蕊道謝。
「你應該喊我一聲伯伯，雖說我和你爹不是一支的族人，歲數也差了不少。但是關係一直還不錯，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可以來村裡找我。」蘇常勝說完就準備走了，村裡事多，早些年又從南方過來安頓了好多災民，事情就更多了。
「謝謝伯伯」
「嗯」蘇常勝擺擺手走了…
蘇蕊家，三畝地並沒有收穫多少糧食，因為乾旱期間，沒有灌溉過幾次，所以收成只有往年四成左右……
蘇蕊有限的記憶里，往年官差收田賦很嚴格，糧食裡面帶一點小石頭，或者沒有干透就要打回去，換好的。
所以，蘇蕊決定把地里所產，全換成空間種的。如果那些衙役看不上空間出產的，那就按照這個朝代，還真找不出更好的了。
蘇蕊在弟妹的幫助下，裝了兩袋五十斤的麥子還有一袋五十斤的稻米，放在牆角。
其它的糧食，則放進糧倉內封好，密室里的糧食則沒拿出來，反正先吃地窖內的。
半夜三更，突然聽到外面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嚇得睡著的小六一抖，哇哇大哭起來。
蘇蕊連忙抱起蘇宸楠哄道。「摸摸毛嚇不著，摸摸耳嚇一會。宸楠沒事了，睡吧睡吧。」
「大姐，怎麼了？」蘇瑩揉著眼睛。
蘇蕊起身披上外衣道「沒事，你睡吧。大姐去看看。」
蘇宸睿身為家裡的男子漢，立馬爬起來「大姐，我陪你一起。」
「好，你陪大姐。」蘇蕊欣慰。
家裡有個馬燈，蘇家姐弟提上往村裡走。
只見祠堂門口燈火通明，呼喊聲一片。
蘇蕊看到花嬸子和林嬸子站在一起，連忙走去。
「嬸子，怎麼回事？」
「你們倆小孩怎麼來了？快點回去，這不是你們該知道的事情！」林嬸子一改往常的溫和，趕蘇蕊姐弟回家。
蘇蕊滿頭問號「？？？」
「常英媳婦，沒事給她們說吧，現在知道了，對他們也沒什麼壞處。」花嬸子則淡淡的說。
「哎，這等臟事。我都不好意思說…」林嬸子很是為難。
「你小叔，和村東的劉寡婦搞在一起，被他家小叔子逮著了。」
蘇蕊和蘇宸睿驚的目瞪口呆。「這、這怎麼可能？」
在她的印象里，蘇常安平時裝的一本正經，不像是會偷人的人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花嬸子一臉鄙夷「看不出來吧，這都被捉姦在床了。李氏還在那喊著是被誣陷的。」
「行了，你們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快點回去。」林嬸子開始趕蘇蕊姐弟回家。
回去的路上蘇蕊突然冒出來一句。「大弟，你以後大了，大姐會給你找個和你情投意合的人。」
「大姐，你說什麼呢？我才多大。」蘇宸睿羞惱。
「呵呵，快了要不了幾年就該給你相看媳婦了。」蘇蕊摸著蘇宸睿的腦袋。
次日一早，蘇強上門找蘇宸睿玩耍的時候帶來了後續。
「劉家寡婦昨晚上吊了，常安叔被劉家小叔和劉寡婦兒子劉平暴打了一頓，並且賠了五兩銀子，才算解決。」蘇強含著糖塊說道。
蘇蕊唏噓，這哪是上吊啊。明明是被劉家小叔和她兒子劉平勒死的吧……
古代女人的地位是真低啊，偷人的直接被族內弄死，都不帶上報官府的。
七日很快就到了，一大早。蘇蕊別和弟妹把裝小麥的袋子抬到獨輪車上，搖搖晃晃的往村裡推。
此時，祠堂門口已經排滿了人。
「不行不行，你這個糧食質量太差了，等會官差來了不收。」蘇常勝喊道。
「村長，我家就只有這些糧食了啊。」
「林老爺子，不是我不收啊。是官府來了不願意啊。」蘇常勝也沒有辦法啊…
林老爺子家和蘇蕊家還是有些不同，早些年因為是外來戶，家裡田地太少，林家兒子上山開荒，遇上下大雨一不小心摔下山坡死了，他們家這次因為乾旱，家裡斷糧了，又餓死了兒媳婦和大孫子，家裡此時就剩下小孫女林麗君和他，本來就貧困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蘇蕊不忍心，交代好弟妹排隊。跟在林家爺孫身後，見沒人了才上前道。
「林爺爺，麗君妹妹。」
林家爺倆回頭看是個陌生的姑娘奇怪的問道。「姑娘，你是？」
蘇蕊微笑「我是蘇常明家的老大，蘇蕊。」
林老爺子恍然大悟，這也是個可憐的人。「蘇丫頭，有什麼事么？」
「林爺爺，我沒有事，就是看你們為了糧食發愁，我家還有些質量好點的糧食，可以借給你們。明年再還給我們。」蘇蕊既然追出來了，就是想結個善緣。
林老爺子詫異。「你為什麼想幫我們？」
蘇蕊頓了一下，方才道「因為我看到麗君妹妹，就想到我們姐弟。我們如果不是有好心人幫忙，估計就活不下去了。所以…」
林老爺子明白蘇蕊的未竟之言。「老爺子在此謝過蘇丫頭了。」
「那林爺爺把糧食送回家，在拿上袋子跟著我回家取糧食吧。」
到了家，蘇蕊交代林老爺子在院子里稍等片刻，她進了空間把糧食裝好，拿出來，方才叫林老爺子進來搬糧食。
等返回到蘇家祠堂門口，蘇蕊悄聲對著林老爺子道，「林爺爺，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是送我家借的糧食」
連老爺子點頭，「嗯，老頭子記住了。」
「大姐，你幹什麼去了。馬上就到咱們了」蘇瑩終於看到大姐回來。
「這不是還沒到嘛。」蘇蕊看還有五家就到自家了。
林麗君等蘇蕊走遠，方才拉著爺爺的衣袖輕聲說，「爺爺，蘇蕊姐姐是個好人。」
林老爺子遠遠看著蘇蕊姐弟之間的互動。
「是啊，你要記得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嗯」林麗君懂，錦上添花並不難，雪中送碳最為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