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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章 授意

  秋彤笑著說:“亦總考慮問題相當周到周全,我完全讚同,不過,我不覺得一定是有人給蘇安邦授意什麽,誰那麽無聊呢,這樣做有什麽意思呢?”


  “你覺得沒意思會有人覺得有意思,你這人,就是不懂得防備人!”我說。


  “嗬嗬,整天想著提防人,那會很累的,生活已經夠累了,我不想更累。”


  “如果不是有人授意,那我就懷疑蘇安邦自己有什麽目的和企圖。”


  “蘇安邦和我和你都是老搭檔,我不認為他會有什麽不好的企圖,你似乎是想多了,而且他現在是你的副主任,你不該這麽想的。”


  “那好吧,算我想多了,這事兒就不提了。”我說,“今天蘇安邦來找我,還建議給我配輛專車的,我否決了。”


  “這樣就對了,其實你要什麽專車啊,車隊的工作用車,除了專用的,你想坐哪輛坐哪輛,想開哪輛開哪輛,這完全沒必要搞什麽專車嘛。蘇安邦幹嘛出這麽個餿主意,這不是讓你在背後被大家說閑話嗎?”


  “嗬嗬,我也是這麽想的,我搞了專車,其他中層會不服氣會背後罵娘,上麵也會有看法,我算老幾啊還配專車,嘿嘿,畢竟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說。


  “別說你有自知之明沒同意,你就是木有自知之明同意了,我也會給你否決掉的。”秋彤笑嗬嗬地說。


  “就知道你不會同意,所以我自己自覺地拒絕了啊,這說明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嘛。”我說。


  “嗬嗬,好吧,那我是不是該讚揚你一下呢?”


  “可以,我不拒絕!歡迎,狠狠表揚我吧,我能承受得住!”我說。


  “得了吧你,我看免了。”秋彤又笑起來。


  我也笑了,然後掛了電話。


  中午快下班的時候,我接到了四哥的手機短信:“昨晚下班後,偶然看到曹莉曹滕還有蘇安邦一起在大光明酒樓吃飯。”


  四哥的這個短信似乎證明了之前的揣測和判斷。


  當然,沒有確鑿的證據,我不能認定就一定是曹莉授意蘇安邦的,也不能斷定蘇安邦加入了曹莉曹滕的團夥,同事之間吃飯是正常的,特別是蘇安邦剛從山裏調回來,作為新經管辦主任的曹滕給老主任接風也是可以理解。


  但我還是對此有些懷疑,懷疑一直對秋彤帶著不可遏製羨慕妒忌恨的曹莉,可能又要開始蠢蠢欲動搗鼓事了。


  這女人一刻都不想安寧,特別是身邊還有一個莫測的笑麵虎曹滕。


  今天的事如果真的是曹莉授意的,那麽可以看做是曹莉向秋彤發出的一個小小試探。曹莉其實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搗鼓秋彤的機會的,不管大小。


  當然,這些隻是我的猜測,目前,我也隻能猜測。


  但有些猜測最後往往能被證實是真的有。


  當然,有些猜測也隻能永遠是猜測,甚至成為永遠的不解之謎。


  想到猜測,我不由就想起了秦露之死,我不知道秦露的死會不會成為永遠的不解之謎。


  我希望不會是,我希望早一天獲取事情的真相。


  但不知為何,我的心裏卻又有些恐懼這一天的到來,有些恐懼事情的真相。


  我不知自己為何要有這種感覺,這似乎讓我感到了些許的愧疚和自責。


  四哥接著又發過來一條手機短信:“昨晚秋主任和吉建一起吃飯了,在上島咖啡廳!”


  我一怔,秋彤怎麽又和吉建一起吃飯了?他們之間到底在幹什麽?隻是一般朋友的吃飯還是有什麽事?


  我不由皺起眉頭,沉思著。


  我知道,我即使去問秋彤也是白搭,她什麽都不會告訴我。


  找吉建更是沒用,如果他真的要做什麽事,那更會保密的。


  “他們到底在幹什麽?”我問四哥。


  “不知道。”四哥回答。


  我雖然在問,但我的心裏其實影影綽綽有一種預感,那就是吉建和秋彤做的事,是針對孫棟愷來的。


  吉建和秋彤都是原則性很強正義感很強的人,他們疾惡如仇,正能量十足,如果他們是針對孫棟愷來的,那麽一定是因為發覺了孫棟愷違法犯罪的蛛絲馬跡。


  但到底他們發現掌握了什麽孫棟愷貪贓枉法的證據和材料呢?他們不會停頓不前的,一旦時機成熟,他們一定會有所動作。那麽,他們成功的幾率有多大呢?


  我不由眼前浮現出昨晚喬士達讚揚孫棟愷的話和表情。


  似乎,在我擔任新的職務之後,我麵臨的人和事都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我的作為能力和範圍以及自身價值也在發生著不可預知的變化。


  一根稻草,扔在街上,就是垃圾,與白菜捆在一起就是白菜價,如果與大閘蟹綁在一起就是大閘蟹的價格。與誰捆綁在一起,這很重要!一個人與不一樣的人在一起也會出現不一樣的價值!一個人與不一樣的平台也會體現不同的價值!

  在新的平台和接觸的人麵前,我下一步將會如何作為?我有些困惑,突然還有些莫名的興奮。


  我似乎自己被自己刺激了一下。


  坐在辦公室裏,點燃一支煙,看著窗外的冬日的天空,這個冬天依舊很漫長,春天的腳步沒有任何聲響。


  想著最近我受的折騰,不由心裏湧起幾分自戀自憐的感慨,媽的,人生有順境也有逆境,不可能處處是逆境;人生有巔峰也有穀底,不可能處處是穀底。老子摔了幾次,到底還是又爬了起來。


  下午上班的時候接到了海竹的手機短信:“老公,今天是周五,你回明州吧,我安排林雅如給你買機票。”


  想起來今天的確是周五,想起來有些日子沒回明州了。


  我先去孫棟愷辦公室,問他今晚還有周末有沒有什麽安排,孫棟愷說剛過完年沒什麽事,問我是不是要回家我說是,他笑了笑:“新婚燕爾,可以理解,回去吧。”


  我鬆了口氣,回到辦公室給海竹回複說今天回去,很快就收到機票短信,晚上7點的航班。


  當然我回到了明州,海竹在機場接的我。


  見麵後海竹和我熱烈擁抱,顯得很開心。


  然後我開車,我們一起去我們的新家。我們商定在新房住一晚,明天先到海竹父母家吃午飯,然後去我老家吃晚飯,同時住在老家裏。


  夜色裏的江南,春天已經來了,暖風吹來,十分愜意。


  短暫的開心之後,坐在副駕駛位置的海竹似乎有些心神不定。


  “怎麽了?阿竹!”我邊開車邊看了海竹一眼。


  海竹定定神,猶豫了一下,然後神色嚴肅地看著我:“哥,我告訴你一件事。”


  “什麽事?”我邊開車邊看了海竹一眼。


  “我知道孔琨在哪裏了。”海竹說。


  “什麽?”我握住方向盤的手不由哆嗦了一下,“你怎麽知道的?你知道她在哪裏?”


  “我們公司不是要開拓韓國旅遊市場嗎?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前兩天我和林雅如一起去了韓國,今天下午才剛剛回來。我們到韓國走訪了幾家旅遊公司,其中有一家叫做今日旅遊的,隸屬於一個什麽今日集團的旅遊公司。我們去拜訪,和他們中國事業部的負責人接洽,結果你猜怎麽著,那中國事業部的負責人竟然——竟然是孔琨。孔琨莫名其妙突然失蹤後竟然跳槽到了韓國,竟然做了那家旅遊公司的總監,專門負責開拓中國市場。”


  海竹的口氣裏帶著不可思議的意外,還同時帶著幾分不滿和責怪的情緒。


  我歎息一聲,這世界很大,卻的確又很小,孔琨即使到了韓國,還是難掩其行蹤,到底還是被海竹知道了自己的下落。


  不知情的海竹把孔琨的行為理解為了跳槽,理解為了對她的背叛,她哪裏知道孔琨是為了保命才到韓國去的呢。


  “原來是這樣……這麽巧,你正好遇到了。”我說。


  “你覺得意外不?”海竹對我說。


  我隻能點點頭:“意外,意外,你們也感到很意外吧?”


  “不錯,是感到很意外,但同時又感到很氣憤。”海竹的口氣裏隨之就有了幾分抱怨,“這個孔琨,你說你要走就走是了,想跳槽到更好的單位,和我說一聲就是,我也不會阻攔她去到更好的單位,誰都知道人往高處走這個道理,但是她一直就一聲不吭,然後突然留下一張字條就無影無蹤,這樣的做事做人方法,委實也太過分了。我一直視她為自己的姐妹,視她為最信任的人,沒想到她對我卻沒有絲毫的信任,要走的事一直瞞著我,對我戒備防備之心如此之強,實在很傷人,實在讓我很失望,我看錯了人啊。”


  海竹一副很傷感的樣子。


  “你見到她,她就沒有給你解釋什麽?”我說。


  “她能解釋什麽?她有什麽理由給我解釋?根本就是她自己理虧。”海竹說,“見到她之後,我把她拉到一個沒人的地方,連續問了她好幾次,問她到底為何不打招呼說走就走,為何要這樣做,她吭哧吭哧什麽都說不出,就是一個勁兒給我道歉。我當然知道她是因為心虛才這樣的。”


  “那然後呢?”我說。


  海竹:“然後……看她這樣子,我也不想再說什麽了,一時十分氣憤,不過回到酒店林雅如又勸慰了我半天,我也慢慢想通了,人各有誌,不能勉強,她既然要走,就一定有走的理由,這理由無非就是想有更好的收入有更好的個人發展空間。既然我給不了她更多,她選擇離開也是有道理的,雖然她離開的方式傷了我,但看在往日姐妹和朋友還有同事一場的份上,事已如此,既然她已經道歉了,而且態度看起來還很誠懇,我也不想繼續責難為難她了,寬以待人嘛。


  所以,我還是決定不和她鬧翻,關係還是不搞僵了,而且我還得考慮雙方的合作關係,考慮公司的業務,不能因為已經木已成舟的這點小事就葬送了全局。所以,第二天,我和林雅如還是保持著常態到了他們那裏,和孔琨進行了業務洽談,商討雙方的合作事宜,當然,此時的孔琨代表的是韓國那邊旅遊公司的利益呢,是我的合作夥伴或者是客戶了,還是談判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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