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紀繼續笑著:“你如花似玉,李老板風流倜儻,你做李老板的老婆,真是天生一對,郎才女貌,這當然好了。”
付梅聽得不由心花怒放:“夏老板真會說話,這小嘴,嘖嘖……”
“那你和李老板認識很久了吧?”夏紀說。
“當然,比你認識他早多了,我們認識快10個年頭了呢。”付梅說。
“這麽久了。”夏紀有些吃驚。
“是啊,怎麽了?”付梅說。
夏紀說:“沒怎麽……隻是,你們認識這麽久,怎麽你還沒過門呢?”
“你管呢,我樂意!”夏紀的話似乎戳到了付梅的疼處,她毫不客氣地對夏紀說。
夏紀又尷尬起來:“哦,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些的,抱歉,我要去陪客人吃飯了,你們繼續散步吧。”
說完,夏紀又帶著怪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進了酒店。
被付梅這麽一嗆,夏紀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知道付梅的名字。
夏紀走後,付梅看著他的背影,喉嚨裏發出一聲怪笑。
“這個夏老板似乎很愛打聽事啊,多管閑事,吃飽了撐的。”付梅似乎還沒有從夏紀無意問話戳到了她疼處的回味中走出來,沒好氣地說。
“他隻是隨意問了一句,你不必多心!”我說。
“哼。”付梅哼了一聲,“大老板有什麽了不起,想當年,各種各樣的大老板我見得多了……”
我看著付梅。
付梅似乎感覺自己這話說的不是很光彩,住了嘴。
付梅和夏紀的一次偶遇,讓我的心裏蒙上了一層陰影。
我知道這陰影是為何產生。
沉默了一會兒,付梅的神情似乎鬱鬱起來,眼神怔怔地看著天空。
“亦克——”付梅叫了我一聲。
“在——”我回答。
“問你個事。”付梅看著我。
“說——”我看著付梅。
“你說……”付梅猶豫了下,頓了頓,“你說,我的女兒……”
“怎麽了?”我的心快速跳起來。
“你說我的女兒是不是真的……真的不在人世間了呢?”付梅說。
“為什麽這麽問?怎麽想起這個?”我的心跳繼續加速,一定付梅提到丫丫我的心就不由加速。
“她是我的女兒啊,是我的親骨肉啊,我無時無刻都在想她的,我是無比希望她還活在人世間的。”付梅喃喃地說,“我在想啊,我的女兒是不是大難不死被人救了呢,會不會真的有這個可能呢?會不會她現在依然在人間,正活得好好的呢?”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付梅,小心髒狂跳不止。
“你說,如果……如果要是有人告訴我,我的女兒還活在人世間,你說……我會不會相信呢?”付梅繼續說。
“你說呢?你會不會相信?”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嘶啞。
“我想,我會相信的,我一定會相信的,我十分願意相信的!”付梅說。
“誰告訴你了?”我說。
付梅看了我一眼,口氣淡淡地說,”我說的是如果……如果,明白嗎?”
我點點頭:“哦……是如果……我明白!”
“任何人告訴我我都會願意相信的,任何一個人,不管是誰。”付梅又說。
“任何人……”我喃喃地重複著。
“是的,任何人,如果任何一個人告訴我說我女兒還活著,如果任何一個人願意答應能讓我見到女兒,哪怕隻見一眼,那麽,我也就知足了,我也願意去做任何事來換取,任何事……甚至以我的生命為代價。”付梅又說。
我怔怔地看著付梅,不知該說什麽好。
我知道自己是不能告訴付梅丫丫就是她的女兒的,那樣會帶來無法控製無法收拾的局麵,李舜會發瘋的,發了瘋的李舜會將我碎屍萬段。
“我可憐的女兒,你到底在哪裏?你真的還活在這個世界嗎?你知道媽媽有多麽想你嗎?你可知道,這麽多年,媽媽一直在想著你。”付梅仰麵朝天發出讓人腸斷的自語和哀鳴。
麵對此時神情癡癡苦苦鬱鬱的付梅,我的心裏充滿了壓抑和煎熬。
這種感覺讓我十分痛苦。
此時,我並沒有想到更多。
看著似乎有些瘋癲的付梅,我感到很累,身體累,心情累,大腦也累。
從昨晚折騰到現在,我的思維經曆了幾番曲折頗多猜測,在揣度和否定中輪幾番回,麵對此時模樣的付梅,我於心不忍,卻又無可奈何。
似乎,不光我累,付梅也很累,她的精神似乎幾近於崩潰的邊緣。
隻是,我無法猜測到她為何快要崩潰,我隻能從自己的角度出發來認為。
從認定自己的女兒早已不在人世,到現在又說自己的女兒還活在人世,付梅似乎有些神經質了,我不認為她真的就這麽以為,隻是她在精神極度折磨中的一種回光。
我不知道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但下意識覺得就是這樣。
目前我也隻能這樣判斷,我找不出更多的東西來做出其他判斷了。
付梅這樣說,似乎是在絕望中給自己一個安慰,在崩潰邊緣給自己一個救贖,在黑暗裏給自己一絲光亮,讓自己有繼續生存下去的一種勇氣。我如是想著。
待付梅的情緒稍微恢複了平靜,我看著她:“今天,你打算怎麽安排?”
“我想去金銀島看看。”付梅說。
“金銀島?”我有些意外,付梅怎麽想到去金銀島看看?我自己也很久沒有去那個孤島了。
“是的,金銀島。”付梅說,“我來之前,阿舜叮囑我,讓我有空去島上轉悠一下。”
“轉悠什麽?”
“不知道,他隻是這麽說的,讓我去看看,至於看什麽,我也不知道。”
“現在的季節,島上沒有什麽風光,一片荒涼,有個山洞也封死了,什麽都看不到的。”
“既然阿舜說了,那我還是去轉一圈,回去也好對他有個交代!”付梅堅持要去。
既然付梅如此說,那就去。
我安排方愛國找了一艘小船,大家一起去了海邊碼頭,坐船直接去了金銀島。
登島之後,方愛國他們分散開來,在四周搜索警戒,我陪付梅往山洞方向走。
雖然已經是三月,但這裏依舊是春寒料峭,島上一片荒涼,枯黃的草木才風中瑟瑟發抖。
“阿舜真有意思,明明這就是個孤島荒島,卻叫這裏為金銀島。”邊走付梅邊說。
我沒有說話,腦子裏卻琢磨著島上山洞裏的那些價值不菲的黃金。
走了一會兒,小路到了盡頭,我停住,指著被封死的洞口說:“這裏就是山洞的位置,洞口已經封死了。”
洞口是老栗安排人封死的,用混凝土搞的,封得很堅固。
付梅上下看了看,點點頭:“為什麽要封死這山洞?”
“用不到,又不想讓外人進去。”我說。
“莫非這山洞裏藏著什麽價值連城的寶貝?”付梅說。
“李老板是這樣告訴你的嗎?”
“那倒沒有。我自己猜的,既然叫金銀島,那說不定山洞裏有什麽寶藏呢,神秘的海盜寶藏!”
“你挺有想象力的。”我說。
“嗬嗬……”付梅笑起來,“這島上除了這封死的山洞,別的還有什麽?”
“還有大石頭,還有枯草,別的沒有了!”
“那阿舜叫我來看個屁啊,有什麽好看的?”
“同問!”
付梅又看著洞口:“要是能進去看看,倒也不錯,可惜封死了。”
“沒有專業的工具和爆破設備,是搞不開這洞口的。”我說。
“嗯。”付梅點點頭,我往四下看,突然發現附近的草叢裏有一樣東西。
我彎腰撿起來,這是一個煙頭,看煙頭的樣子,似乎時間不是很久,好像是最近幾天前扔下的。
這裏有人來過了,我的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
付梅也湊過來看:“這是誰扔在這裏的煙頭?這裏有人來過了?好像這煙頭時間不長。”
“是的,有人來過這裏!”我點點頭,眉頭緊鎖起來,往周圍又看看。
“有人來這裏幹嘛?想弄開這山洞?想進去?是什麽人呢?”付梅又說。
我搖搖頭:“不知道。”
“莫非難道是有人在打這山洞的主意?”付梅說。
我沒有回答付梅的話,又繼續打量著四周,在附近搜索著,除了剛才這煙頭,其他什麽都沒有發現。
一會兒方愛國他們也過來了。
“我們搜索了一遍,島上沒有什麽人,也沒發現什麽可疑的跡象。”方愛國說。
我點點頭,看著付梅。
付梅看看我們,又看看四周,說:“我的任務完成了,走吧。”
我們坐船離島,上岸後,大家上了一輛商務麵包車,方愛國開車。
“去哪裏?”方愛國看看我,又看看付梅。
“你說。”我看著付梅。
付梅說:“沿著濱海大道走一圈吧,然後回酒店,然後吃過午飯我就要往回返了。”
我點點頭。
方愛國開車順著濱海路保持著大約40邁的速度走著,付梅看著車外的風景,沉默不語。
坐在付梅身邊,我側目打量著她,付梅的眉頭緊縮,似乎,她在欣賞風景,又似乎,她在思考著什麽。
從她的神情裏,我似乎隱約感到她的內心依舊是難以平靜的,但這躁動和衝動以及激動裏又似乎隱含著幾分矛盾糾結和不安。
我不知道她為何要有這樣的表現,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她有這樣的感覺。
一會兒,聽到付梅發出一聲微微的歎息。
我轉過頭,看著另一邊的車窗外,心裏也是一聲歎息。
似乎,付梅注定是一個命苦的女人,似乎,她注定是要命運多舛的。
一切看似偶然的事情其實都包含著必然,人生是如此,命運也是如此,我的命運是如此,付梅的同樣也不例外。
“停下——”付梅突然說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