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各方心思
翟興晟不戰而降的消息不負眾望的震驚了四國。
北蕭和南衛對他的行為嗤之以鼻,諷刺翟興晟未有其父萬分之一的風采,是個不折不扣的草包,此生枉為男人,著實難登大雅之堂!
西林則是瞠目結舌,他們費了半天的勁兒,結果卻便宜了東齊,這口窩囊氣不上不下的卡在西林皇帝的喉嚨裏,讓他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別提有多憋屈了。
最怒不可遏的當屬翟文衝,三十萬精銳白白的拱手讓人,這讓他的麵子裏子丟的是一幹二淨絲毫不剩。托他好孫兒的福,這下他確實是“揚名立萬”了,隻不過是徹底的淪為了四國的笑柄罷了。
“混賬東西!”翟文衝將桌上的東西摔了一地,猶不解氣,他一個箭步向前,憤恨的抽出長劍,將上好的梨花木桌椅砍的是傷痕累累,麵目全非。
翟興晟!翟文衝恨的是咬牙切齒,枉他那麽信任他,他竟然敢背叛他,這讓他如何能忍!
“天王!”守衛統領聽到屋裏的動靜,急匆匆的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殺氣騰騰的血紅的眼睛。
翟文衝狠厲的吼道:“滾出去!”
守衛統領未做停留,立馬轉身,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了。
接著又是一陣響亮的劈裏啪啦,伴隨著劇烈的喘息聲以及不堪入耳的咒罵。
約莫過了一柱香,屋內的人才慢慢的消停了下來,終於還了他們一方靜土。
守衛統領麵色戚戚,憂心忡忡,天王震怒,必將伏屍千裏,血流成河。
隻盼他們這些小池魚,可千萬不要被那城門失的火給殃及了!
然,好事多磨,壞事總是從天而降。
翟文衝狠厲的聲音猛地傳出來,嚇的他頭皮一緊,渾身顫抖起來。
“滾進來!”
守衛統領蹣跚的滾了進去,屋內遍地狼藉,讓他無從下腳。
“天王,”他畢恭畢敬的行禮,聲音帶著一點點的顫抖,“有何吩咐!”
翟文衝麵色鐵青,怒目圓睜,濃眉倒豎,薄唇緊抿,他額角邊的青筋畢露,凸凸直跳,看著猙獰極了。
守衛統領不由得抖了抖,他佯裝鎮定的等著翟文衝的命令。實際上,他的雙腿發軟,心跳早已不受控製,隨時都有暈厥的可能。
“將西林的降軍全部坑殺!”
“天王,萬萬不可!”
翟文衝目眥盡裂的看著他,“有何不可!”
守衛統領頂著他殺人似的目光,硬著頭皮道:“天王,如今我們隻剩二十萬人馬,且士氣低迷,現下需要這些俘虜來補充戰力。”
翟文衝不理,“按本天王說的做。”
“天王!”
翟文衝麵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冷冰冰的說,“若是你敢違抗老子的命令,老子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西林皇宮,皇帝看完密信,氣的是臉紅脖子粗。
“好,好,好,”皇帝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可是那聲音好似自牙縫中擠出一樣,帶著一抹煞氣凜然的狠厲。“翟文衝,你有種!”
魏公公急忙為皇帝順氣,生怕他一個控製不住,暈過去了。“陛下,切勿動怒。翟文衝如那秋後螞蚱,蹦噠不了多長時間了,為了他氣壞了龍體,不值當。”
“翟文衝竟然坑殺了西林的降軍,雖然他們也該死!”
但,就算是死,也不應該死在那個亂臣賊子的手裏。
魏公公垂眉斂目,聲淡如波,“翟文衝此舉,恐會遭天下人唾棄。”
皇帝嗤笑,“他早已經丟盡了臉麵,還會在意天下人的唾棄麽?”
魏公公沉默了片刻,“陛下,翟文衝步步緊逼,翟興晟又歸降了東齊,這對西林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眼下當務之急,還是要做好防範,以防東齊突然反水。”
聽到翟興晟的名字,皇帝冷哼一聲,怒火中燒的低吼,“翟家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全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原本還是有一個可用之人,隻不過怕被他給斬了!
“翟興晟先前百般向陛下示好,為何突然間轉投東齊麾下,老奴想,這其中必有隱情。”
皇帝先前被憤怒衝昏了腦袋,發泄了一通,清醒了不少。
他也想早知道,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去給朕查!”
魏公公彎了彎腰,“老奴明白。”
“朕先前一直在想,東齊大軍明明已經壓境,卻安營紮寨,朕本以為是為了給翟文衝釋放威壓,逼迫他退軍,如此看來,倒更像是在等著翟家軍的到來。”
該死的,高倉雄究竟用了什麽手段,可以刃不見血的收服了三十萬大軍。
“翟興晟那個蠢貨,難道他不知道,他這一歸降,壯大了東齊的實力麽!”皇帝想到此處怒氣衝天,“早知如此,朕還不如當日殺了他!”
省得他活著的時候,不停的給他添堵,簡直氣煞人也。
魏公公臉色淡淡,他溫言寬慰道:“陛下,西林的首要敵人是翟文衝。至於翟興晟,陛下無需憂心。既然東齊能說服了他,我們也未嚐不能!”
“朕隻是咽不下這口窩囊氣!”氣急攻心的皇帝終於忍受不住的咳了個驚天動地,魏公公慌慌張張的對著殿外大吼,“宣太醫!速速宣太醫!”
近段時日,皇帝的龍體欠安,太醫隨時候著,因此很快就趕來了。
皇帝乃是九五至尊,若是出了什麽事情,他隻怕是也活不成了。
太醫竭盡所能,手忙腳亂了一番,皇帝的病情終於穩定下來了,他病懨懨的躺在龍床上,疲憊不堪。
“還望陛下保重龍體,您可是西林的天啊,若陛下有個什麽三長兩短,西林的天可就塌了。”
這話已是大大的不吉,若讓有心之人聽到,定會添油加醋的大做文章。
話音方落,魏公公這才後知後覺他方才說了什麽,他急忙跪下,誠惶誠恐的請罪,“老奴失言,還請陛下恕罪!”
皇帝自嘲的笑了笑,啞著嗓子道:“西林的百年基業若是毀在了朕的手裏,朕將萬死不辭,還有何臉麵苟延殘喘。”
魏公公聞言,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驚恐萬分的道:“陛下乃是真龍天子,定可長命百歲,福佑西林千秋萬載!”
雖知魏公公此言不過是在哄他開心,但皇帝黑暗的心情終於晴朗了一些。他有氣無力的說,“起來吧。”
魏公公顫顫悠悠的站了起來,皇帝最近喜怒無常,已有不少人死在他的陰晴不定之下,雖然他是近臣,也需要萬分的謹慎。
“對了,定王如今怎樣?”
“定王在東齊一切都好,東齊皇帝並未苛待王爺,還允許惠安公主自主選擇良婿。”
皇帝眉頭一挑,“那惠安可有想嫁之人?”
魏公公沉默了片刻,這才溫聲回道:“公主想要嫁給賢王齊霄昀。”
齊霄昀啊,確實是一個好人選。嫁給他,既能監視他的一舉一動,或許還能得到飛龍軍的絕密消息。
飛龍軍對其他幾國來說,都是一根恨不能除之而後快的長刺!
“那皇帝可允?”
魏公公彎了彎身子,聲音微沉,“東齊皇帝倒是未說什麽,隻是賢王殿下拒絕了公主的求親。”
“為何?”皇帝聞言大怒,“惠安乃是我西林的第一美女,齊霄昀他為何不願?”
“定王殿下未說原因,隻言賢王拒絕的很徹底,根本未留轉寰的餘地!”
魏公公見皇帝麵色通紅,呼吸急促,急忙溫言安慰道:“陛下,您現在不宜動怒,龍體要緊。陛下您想,齊霄昀本就在防著殿下和公主,若是他答應了公主的求親,才是居心叵測吧。”
皇帝喘著粗氣道:“告訴定王,定要把東齊朝堂給朕攪的個天翻地覆,否則,待東齊朝堂穩定,我西林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老奴明白。”
“還有,告訴惠安,定要給朕拿下齊霄昀,朕不管她用什麽法子,必須要成為賢王妃!”
魏公公的嘴皮子抽了抽,眉心動了動,但他隻是恭恭敬敬的應道:“老奴這就去給殿下、公主傳信。”
處理完所有的奏折,皇帝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一般,他的身體昏昏沉沉的,就像是被暴雨蹂.躪的芭蕉葉一樣。
真可謂是不知筋力衰多少,但覺新來懶上樓。
東齊,林玉文麵無表情的將手中的密信燒成了灰燼,嘴角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冷笑。
“皇兄,父皇可有傳達旨意?”
林玉文冷淡的說,“父皇讓你拿下齊霄昀,不擇手段!”
惠安想起那日他冷淡如冰的眼神,還有他毫不留情的拒絕,苦澀的說,“我是西林的公主,他不會給我機會的。”
林玉文瞥了她一眼,冷冰冰的回,“所以父皇才讓你不擇手段。何為不擇手段,需要本王教你麽?”
皇家出品的人,有幾個是純真無邪的?
“容我想一想吧。”惠安公主不喜歡和林玉文呆在一起,她總覺得林玉文心思太過深沉,和他呼吸同一片天地,實在太過壓抑。“皇兄還有何吩咐?”
“沒了,你回去吧。”
惠安行了一禮,轉身離去。和林玉文呆在一起,她整個心情都是灰暗的。
翌日,惠安命人給賢王府送了拜帖,毫無意外,被拒絕了。
她不死心,隔天,再次送了拜帖,可仍舊被拒絕了。
她一連送了三天,全部以失敗告終。
惠安公主有些失落,任誰被心上人三番兩次的打擊,心情都不會愉悅。
“又失敗了?”林玉文嗤笑,毫不掩飾他的鄙夷。
惠安公主沉默不語,她現在沒有心情理會他的冷嘲熱諷。
“你的不擇手段就是死皮賴臉?”
惠安公主忍無可忍的控訴,“皇兄!”
林玉文輕蔑的掃了她一眼,“空長了一副好皮囊,卻是一個沒有腦子的蠢貨,還嫌丟人的不夠?本王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齊霄昀根本就不會讓你踏進賢王府半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