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重返陰南
陸安瑾的回程之路並不順遂,三不五時的就有黑衣人不請自來,這讓一向愛好和平的陸安瑾甚是無奈。
她不喜歡殺人,不喜歡血腥,不喜歡暴力。
她喜歡和平,喜歡安定,喜歡優雅。
可是,天不遂人願。如若她不反抗,那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的人便會是她。
這世界上從來都沒有什麽絕對的公平可言,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這是亙古不變的定律。
“淩左,”陸安瑾拿出一個荷包,鼓鼓的,一看便知分量不輕。“將這些銀子分給黑衛吧。”
“小姐,萬萬不可!”
“有何不可?”陸安瑾輕飄飄的掃了他一眼,“這些時日,黑衛們著實辛苦,這是給他們的獎勵。”
淩左感動的熱淚盈眶,他雙手抱拳,真心誠意的道謝,“小姐的好意,屬下們心領了。隻是小姐不必如此,小姐和王爺情投意合,是王爺未來的王妃,是故,保護小姐不隻是王爺的命令,也是屬下們自願的。”
人心換人心,你真我也真。
淩左是最早跟著陸安瑾的人,這一路上他們共同經曆了許多的風風雨雨,陸安瑾的脾氣本性,他最了解不過。
他佩服的女子少之又少,但陸安瑾絕對算得上是站在最頂端的那一個。
不僅吃苦耐勞,不矯揉造作,而且還蘭心蕙性,玉壺冰尺,憂國憂民。
最重要的是,她沒有尊卑觀念,一視同仁。
“淩左,你知我一向賞罰分明。你一個大男人,怎麽那麽磨嘰,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再說了,這又不是給你一個人的,趕緊分給兄弟們,少一個子我都不會輕饒了你。”
“小姐!”
陸安瑾柳眉倒豎,美眸一瞪,“再敢多說一句廢話,我就讓你永遠都變成啞巴。”
淩左哭笑不得,萬般無奈之下,隻好接過荷包。
“你還杵在這裏作甚啊,趕緊下去給兄弟們分銀子啊。”陸安瑾歎了口氣,憂心忡忡道:“淩左啊,你年紀輕輕的都這麽楞了,這日後可要怎麽娶媳婦呢。”
俠兒一個沒忍住,甚是不給麵子的笑出聲來。
淩左一頭黑線,放好荷包,行了一禮,急匆匆的離開了。
“哎,”陸安瑾又歎了一口氣,“一個大男人,臉皮這般薄,日後也是難娶到媳婦喲。”
尚未走遠的淩左聞言,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好在他反應迅速,穩住了身體,這才避免了屁股和大地親密的接吻。
俠兒見狀,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笑的前俯後仰,腰都直不起來,眼淚也飆了出來。
陸安瑾回眸,別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的道:“淩左性子沉悶,俠兒性子活潑,倒是十分的互補。”
“小姐,你在說什麽呢?”
“我見你和淩左整日爭吵不休,有一句話是怎麽說的來著,打是親罵是愛,說不定感情就在吵吵鬧鬧中萌芽了呢。”
俠兒的嘴巴忍不住的抽抽,“小姐,你可千萬不要亂點鴛鴦譜,奴婢對那個木頭一點興趣都沒有。”
“哦?那就是有感興趣的人了,”陸安瑾的八卦之心被徹底的點燃,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大大的笑容,十分好奇的問,“是誰啊,趕緊給我說說。”
俠兒羞的直跺腳,“哎呀小姐,奴婢隻是隨口一言,根本就沒有那個人,你莫要再問了。”
“哎呀,你早晚都要成親的,這有什麽好驚訝的。快給我說說,那個人我認不認識,這樣我也好幫你參謀一下,你家小姐我的眼光還是很毒辣的,是人是妖,我一看便知。”
俠兒無語望蒼天,“小姐,你當你是老天爺麽?”
陸安瑾嬉皮笑臉的回,“你家小姐我雖然不是老天爺,但絕對是老天爺的寵兒!”
俠兒被陸安瑾纏的沒辦法,隻好和盤托出,“就是上次在王府見到的那個看門的。”
“你心儀的人是他啊?”
“也不是心儀,隻是覺得他挺有意思的。”
陸安瑾壞笑道:“那你的臉幹啥這般紅啊,像個猴屁股似的。”
俠兒忍不住抗議道:“小姐!”
“好好好,我不打趣你了,俠兒啊,那人可不隻是一個看大門的。”
俠兒眉頭一挑,“不是看大門的,那他是幹啥的。”
陸安瑾笑眯眯的說,“人家啊,可是一個實打實的將軍。”
俠兒一愣,不敢置信的驚呼,“將軍!”
“如假包換,”陸安瑾拍了拍俠兒的肩膀,甚是滿意的點點頭,“俠兒的眼光不錯,一挑就挑中了一個將軍,待他出征歸來,本小姐親自給你做媒!”
說完,她便大笑著揚長而去,帶著無法形容的瀟灑不羈。
“小姐,”俠兒急的直跺腳,急忙追了上去,“奴婢沒說要嫁給他啊,小姐,你可莫亂牽紅繩啊。”
然,陸安瑾露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她一副姐倆好的樣子,“俠兒,莫擔憂,這親事,小姐我肯定給你說成了。”
俠兒俏臉通紅,她跺了跺腳,決定不搭理她這不著四六的主子。
回程之路並不順遂,帶著蒼涼且激烈的血雨腥風。
“安瑾,這一路上保護我們的,可是王爺的人。”
陸父沉浮官場許多年,雖然為人一板三眼執而不化,但也不是一無所知的傻子。
玲瓏盛宴,安瑾出盡了風頭,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她都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想到齊霄昀,陸安瑾心甜如蜜,她笑的眉眼彎彎,大大方方的承認,“是的爹爹。”
陸父歎了口氣,齊霄昀外表冷漠如冰,實則心細如發,且對陸安瑾是實打實的好,這讓他忐忑不安的心好了那麽一點點。
空氣裏傳來了淡淡的血腥味,陸安瑾知道,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黑衛們正在殊死保護他們的安全。
“爹爹,若不是他,女兒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陸父歎了口氣,“我們欠了王爺許多人情,為父這輩子恐怕都還不完了。”
陸安瑾淺笑,“爹爹莫想那麽多了,馬上就要進入陰南境內了,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在等待著我們呢。”
不知過了多久,淩右的聲音才從車廂外傳來,“老爺、夫人、小姐,賊寇已消滅完畢。”
陸安瑾掀起車簾,赫然發現他一身的血跡,大吃一驚,急忙下車,走上前去,急聲問道:“可是受傷了?”
淩右淡淡一笑,“小姐莫急,這些血跡都不是屬下的。”
陸安瑾眉頭微皺,“當真沒有受傷?”
淩右回答的斬釘截鐵,“沒有。”
陸安瑾自是不信,他的嘴唇毫無血色,定然是哪裏受了傷。可是這家夥固執的要命,若不是把證據擺在他的麵前,他定然是不肯承認的。
隻是男女有別,她又不能親自上手檢查,隻好求助淩左了。
“淩左,檢查一番!”
淩右的眼皮子跳了跳,見淩左真的卷起衣袖,準備給他來個親密的檢查,忙不迭的說道:“小姐,小姐,不用了,屬下隻是胳膊被劃了一個小口子罷了,不礙事的。”
“當真隻是胳膊受傷了?”陸安瑾似笑非笑的問,“那為何你現在站都站不直了?”
淩右的嘴角抽了抽,他苦笑道;“果真是什麽事情都瞞不過小姐,”他果斷的選擇坦白從寬,“屬下腿也受了點小傷罷了,沒有傷及筋骨,隻是一些皮外傷罷了。”
陸安瑾心疼不已,“淩右,你且上馬車休息吧。”
淩右大驚,“小姐萬萬不可!”
“沒什麽可不可的,這是命令!”陸安瑾美眸半眯,“你想抗命不成!”
“屬下不敢!”
淩右最終還是乖乖的上了馬車,陸安瑾跟著淩左坐在外麵駕車。
盡管陸父陸母都十分的和善,但是淩右仍是十分的拘謹,能不說話的時候就一直當個啞巴。
直到進了城,這種煎熬的日子才算結束。
“淩左,去尋一名郎中來,給淩右和受傷的黑衛們瞧一瞧。”
“屬下遵命!”
“還有,再去買一輛馬車,讓傷員們都去馬車裏麵休息。”
淩左眼眶紅紅,聲音沙啞的道:“屬下知曉了。”
雖說已經進入了陰南的境內,但是真正到達南城,已是半個月之後了。
魏管家接到消息,早早的就在門口等著了。
馬車方才停下,魏管家就快步走了過來,老淚縱橫道:“老爺,夫人,你們終於回來了,這一路上辛苦了。”
“無妨,”陸父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陰南現在如何?”
“一切如常,老爺莫擔心。”
陸安瑾自馬車上跳了下來,笑嗬嗬的說,“辛苦魏伯了。”
“小姐客氣了。”
“爹爹、娘親,女兒尚有要事要辦,就不回府了,你們回府好生歇息吧。”
離開陰南這麽長時間,陸安瑾最掛牽的除了百姓之外,就是竹林深苑了。
“哇,小姐,怎麽停了這麽多輛馬車啊。”
陸安瑾掀開門簾,徑直下了馬車,滿目訝然,爾後又露出一個理所當然的微笑。
原本門可羅雀的酒館如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陸安瑾帶上麵巾,快步走了進去。小廝一瞧見陸安瑾,急忙行禮,“小姐,裏邊請,公子正在招待貴客,小姐還需等待一下。”
“無事,無須打擾他,帶我到賬房去吧。”
陸安瑾翻閱賬本的時候甚是認真,黎家興進屋的時候,就瞧見陸安瑾正在紙上寫寫畫畫。
“何時回來的?”
陸安瑾抬頭,莞爾一笑,“一炷香之前。”
黎家興溫潤的笑了,“路途勞累,怎麽不好好歇息歇息?”
“我掛牽著這裏,這不剛回來,就急不可耐的來了。”陸安瑾指了指賬本,“嘉興,我有一事不解。”
“安瑾,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你走後不久,定北侯的世子來此小酌,不料卻與他人起了衝突,那日酒樓損失慘重,還關門歇業了兩天。”
“原來如此,”陸安瑾了然的點點頭,她沉默了片刻,忽然叫道:“淩左。”
“屬下在!”
“去招募一些武藝高強的人來,我竹林深苑可容不得人在這裏撒野!”
無規矩不成方圓,若是天天整那麽一出,那她的生意還要不要做了。
她不管是什麽人,到了竹林深苑,就必須得守這裏的規矩。
“小姐,咱們不是有現成的人麽,何須再去另尋。”
陸安瑾一愣,隨後恍然大悟,然,她卻搖搖頭,“不行,我不能把王爺牽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