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虛與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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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文的日子過的並不順當,身為他國質子,他自踏入東齊地界便知,他往後的日子定然是豺狼虎豹纏繞。
即將跨出大門,他轉身看了一眼正獸性大發,笑的春風得意的男人,眸中的鄙夷再也不加隱藏,他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他出了大門,並沒有立即回府,而是左拐右拐的,走進一個小巷子裏麵,他來到一戶尋常人家門前,謹慎的左瞧瞧右看看,並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這才輕輕的敲了敲門。
門開了,他一個閃身就溜了進去。
“王爺,可是有急事發生?”
林玉文臉色陰鬱,唇角輕勾,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不過區區幾品小官,竟敢對本王頤指氣使,實在可恨!”
“王爺莫氣,”女人無骨似的倒在林玉文的懷裏,癡迷的看著他棱角分明的俊臉,“屬下為你出氣!”
林玉文的手有一搭沒一搭的在女人的身上輕點,他沉默了半晌,這才冷淡的回了一句,“罷了。”
他現在身份尷尬,處事艱難,若是有一點風吹草動,甚是容易引火燒身。
“王爺”女人聲音柔柔弱弱,似吟似歎,林玉文垂眸,將她眼中的渴望看了個清清楚楚。
溫香軟玉在懷,且月明星稀,正是尋歡作樂的好時候,可是林玉文不知道為何,眼前突然浮現了一張笑靨如花的臉。
他頓時沒有了熱情,興致缺缺的推開了懷裏的女人,而後一言不發的走了。
“王爺!”
女人失望不已,可是除了貝齒緊咬櫻唇,她也無計可施。
林玉文心情鬱鬱,他帶著沉悶的心回到了府裏,癱坐在小榻上,拳頭緊握,緊閉的眼眸煞氣凜然。
這種無能為力的日子,此生他都不願再經曆第二次。
“王爺,林玉文已經回府了,除了去見了他的暗衛,沒有其他事情。”
齊霄昀點點頭,揮了揮手,淩衛轉眼間就消失了蹤跡。
“林玉文?”他虎眸微眯,薄唇輕喃。
是時候去會會他了,對瑾兒賊心不死之人,他向來不會心慈手軟。
翌日,氣朗風清,正是串門的好天氣。
定王府的管家急匆匆的王花廳走去,焦急之下,額頭上滿是薄汗。
“王爺,賢王來府了。”
林玉文聽到管家的稟報,濃眉微挑,有那麽一瞬間的詫異。
他站起身來,略微收拾了一下衣衫上的褶皺,收拾好表情,抬腳便往外走去。
“本王不知賢王來訪,有失遠迎,還請賢王莫怪罪。”
伸手不打笑臉人,瑾兒總是時不時的在他的耳邊念叨這句話,齊霄昀沉默了一下,這才冷硬的道:“本王不請自來,還請定王莫怪。”
冷清冷血冷麵人的齊霄昀竟然會說寒暄的話,林玉文有一瞬間的詫異,不過不足一秒,便又恢複了正常。
“賢王來訪,本王這寒舍可謂是蓬蓽生輝啊,賢王,請!”
齊霄昀也不客氣,徑直走了進去。
林玉文看著齊霄昀前行的背影,眉頭微挑,眸子裏麵泛著深沉的光。
待到兩人坐定,齊霄昀卻一直捧著一杯茶,細細的品味著。林玉文看了他幾回,見他始終麵色淡然,沒有開口的意思。
這人不請自來,卻又不言不語,到底是要作甚。
林玉文低頭沉思片刻,忽然仰起頭,俊臉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輕聲輕語道:“賢王此次前來,想必是有什麽事情要與本王相商?”
齊霄昀聞言,麵色不變,他慢條斯理的飲了一口清茶,淡淡的道:“倒也無甚大事,隻是定王來到東齊許久,本王尚未正式拜訪過,今日趁著無事,便來此一遭。”
林玉文:……
如此拙劣的謊言,恐怕隻有那三歲的稚兒才會相信。
林玉文的眼角不自覺的溜出一抹諷意,他淺笑道:“賢王日理萬機,本王哪敢叨擾。”
“都說東齊的水土養人,本王今日見王爺之後,便覺得所言非虛。既然王爺無事,那本王便先告辭了。”
說罷,也不等林玉文反映,齊霄昀徑直走人。
“王爺,這賢王莫不是抽風了罷?”
林玉文眼眸微眯,看著緊閉的府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來齊霄昀是對本王起了殺心了。”
手下的心一驚,不敢置信的問,“王爺怎會有這般想法,屬下倒是覺得,賢王這般是想拉攏王爺?”
“拉攏本王?”林玉文嘴角的冷笑更甚,“本王與他天生就是死對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絕對不可能和平共處。”
手下看著林玉文冷硬的臉,默默的想,王爺莫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不管是麵對誰,總覺得對方要害他。
他默默的搖了搖頭,看了一步離去的林玉文,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林玉文邊走邊想,齊霄昀此次來訪絕對不是心血來潮,定然是聽到了什麽風聲,雖然他行事十分的隱秘,但這並不代表就是安全的。
身在異國他鄉,無異於身在龍潭虎穴,每走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齊霄昀尚未來得及回府,便被傳召回了宮中。
皇帝看著站在大殿中央麵無表情的男人,冷聲說道:“為何要去陰南?”
“陛下既然知曉兒臣之想,又何必多此一問。”
齊霄昀的表情甚是冷淡,就連腔調亦是如此,平鋪直敘,沒有一點點的抑揚頓挫。
“你可知現在其他三國都在虎視眈眈的盯著東齊,你竟然為了兒女情長,不顧大局…”
皇帝的話尚未說完,隻見齊霄昀直直的往地上一跪,不卑不亢的道:“陛下之言,恕兒臣實在無法苟同,兒臣上無愧於天,下無愧於東齊的老百姓。”
“哼。”
齊霄昀跪的筆直,十分嚴肅的道:“如今,北蕭戰亂堪堪平複,元氣大傷,亟需休養生息,挑不起戰事。”
“北蕭向來都是狼子野心,一日不除必成大患。趁此良機,應一舉消滅,已除大患。”
“市井有言,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尚且還要咬人。北蕭的老百姓是無辜的,況且,一旦開戰,我軍不少英魂也要埋葬異國他鄉,這是殘酷的。”
皇帝皺眉,憤懣的道:“你何時變得這般婦人之仁了?”
“不管是東齊還是北蕭,一旦開戰,受苦受難的都是老百姓。”
皇帝怒不可遏,隻覺齊霄昀像是扶不上牆的爛泥,“你想要陰南的封地,朕可以滿足你,不過有一個條件。”
齊霄昀眉頭微皺,直覺皇帝接下來的話定然不是什麽好話。
果不其然,隻見皇帝笑眯眯的開了口,“你若是娶了魏國公府的清郡主為王妃,朕便把陰南的封地給你。”
齊霄昀想也未想,直接拒絕道:“陛下,兒臣已有心儀的姑娘,除了她,兒臣誰也不娶。”
皇帝的臉色霎時間變得十分的難看,他陰沉著臉,惡狠狠的問,“朕且再問你最後一遍,清郡主,你娶還是不娶?”
“不娶!”
擲地有聲,無一絲更改之意。
皇帝火冒三丈,他拿起龍案上的硯台就往齊霄昀的身上砸去,齊霄昀沒有動,硯台直直的砸在了齊霄昀的身上。
噗通一聲,沉重的落地聲讓皇帝氣的失去了理智的腦袋有了一絲絲的清明,他眼神複雜的看著一動不動的齊霄昀,啞著嗓子問,“當真不娶?”
“不娶!”
“好好好,”皇帝怒極反笑,“若是如此,你便休想得到陰南的封地,下去!”
齊霄昀沉默的站了起來,轉身離開。
皇帝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硯台,沉重的歎了口氣。
回到府中,齊霄昀捂住被硯台砸到的地方,忽然噴出了一口血。
淩雲正欲綁個禦醫前來查看,“不可。”
“王爺,您受傷了。”
“無事,隻是小傷罷了。”
淩雲急聲道:“可是您已經吐血了!”
齊霄昀緩緩的搖搖頭,“無需緊張。”
淩雲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奈何當事人卻是十分的不配合,看著滴落在朝服上的紅色印跡,他隻覺得觸目驚心。
真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不行,他必須把此事稟報給王妃,也隻有王妃的話,王爺才會聽。
他尋了一個由頭,離開了王府,將信寄出去之後,這才心急火燎的回了府。
王爺這倔脾氣,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改一改,但願王妃的話管用。
接下來的日子,皇帝再也沒有傳喚過齊霄昀,齊霄昀也沒有主動去過宮裏,林玉文來拜訪過兩次,均被告知賢王未在府中,便再也沒有來過了。
齊霄昀樂得清閑,直到有一天,書房的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
他詫異的抬起頭,想要看看,到底是哪個膽大包天的狂徒,竟然敢在他的麵前如此的放肆。
“你…”
他話還未說完,隻見一個人影旋風式的跑了過來,心急火燎的問,“哪裏受傷了?現在還疼麽?為何不去就醫?”
齊霄昀笑著拉著她的手,一個用力,便將人拉坐在了腿上。
“你一口氣問了我這麽多問題,想讓我回答哪一個?”
見他還有心情說笑,陸安瑾懸掛了好多天的心,終於平穩的落回原位。
“還疼麽?”
齊霄昀把玩著她纖細的手指,默默的搖搖頭。
“怎麽不知道躲呢,傻瓜!”
天知道,當她看到那封信時,她的心差一點就要停止跳動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