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兄弟已去，不複還
海風襲來，一望無際深邃黝黑的海綿泛著燈塔的光芒。
季秋白雙手靠在身後，身形挺拔地眺望遠方，麵無表情。身後三四名兄弟站在兩側，靠得最近的一個兄弟沉吟半晌問道：“季哥，今天的目的基本達到了，孫爺已死，江州將會是您的天下。”
季秋白卻搖搖頭，淡淡道：“並沒有。”
身後兄弟微怔道：“按照您的計劃，方羽也忍住出手了，孫爺和孫淩也死了，這是超出目標的啊？”
季秋白目光清冷道：“有嚴虎插手生死鬥，方羽也一定會出手。隻可惜——”
“隻可惜，我錯估了方羽的實力。”
兄弟們點點頭。
的確，以方羽的性格，絕不會看著嚴虎被打死。
季秋白沒有想到的是，方羽的實力超出了他的想象。方羽竟能突破重重阻力，甚至將武道三重實力的孫過庭擊殺，這是多麽可怕！
隻可惜，隻差一點！
“季哥，這個方羽的實力，真有武道五重天的實力？”一個弟兄低聲問道。
季秋白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警告道：“永遠不要低估方羽的實力。”
“八年前，他帶著三十名兄弟橫掃三大會。憑借一雙拳頭，錘死鐵榔頭金剛狼，還有水霸王水無邪！殺人三百名！這一戰，讓他威震整個江州！”
“——”
四個人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他這麽恐怖！”
“所以，我沒反抗。”季秋白依然感覺到腹部的疼痛！
眾人明白了。
“難道，八年前他就是武道高手了？否則怎麽可能會這麽可怕？”一人又道。
季秋白迎著月光，搖了搖頭：
“應該不是，如果八年前他是武道高手，絕不會看著方家被滅。八年前的他，在普通人麵前是殺神，但在武道中人麵前，和泥鰍沒區別。”
一眾小弟又是目瞪口呆。
“武者真是太可怕了。這意思是說，方羽是在這八年時間裏修煉成的武道？”
這次，季秋白沒有說話。
看著前方，他的心裏卻在思考一個問題，方羽啊方羽，八年時間裏，你到底都經曆了什麽？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季秋白吩咐道：
“通知下去，全盤接管江北地區，驅除孫過庭的殘餘勢力，不服的，殺！”
“是！”
“另外，從今往後，嚴虎的話，就是我的話，見到嚴虎，猶如見到我本人！”
“是！”
他知道，怕是隻有嚴虎這一條線，能夠通往兄弟的救贖了……
希望，還能抓住！
……
方羽駕駛著法拉利，帶著江小小回家。行駛到半途的時候，電話響了。
他將車停在馬路邊，掏出手機一看，是嚴虎的。
“羽哥，你人現在在哪？”嚴虎聲音顯得很急切。
“回家的路上，你找我有事？”方羽疑惑。
“是的，我找你有急事。你現在在哪？”嚴虎道。
“靖州路冰河路交叉口。”方羽報出了位置。
掛斷電話，方羽並沒有上車，靠著車子，靜靜等待。
江小小探出頭來，仔細打量著她的姐夫，一雙大眼睛水汪汪地道：“虎哥要過來？”
“嗯。”
方羽點點頭。
不多時，嚴虎開著車子行駛而來。
一下車，胖子便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方羽的衣領，目光憤怒地道：“我就問你，你打季哥幹什麽？！”
方羽沒有回答。
江小小見到此景，心情著急地道：“虎哥，你撒手！你弄疼我姐夫了！”
“告訴我！”嚴虎目光直視方羽，並不搭理江小小。
方羽笑了笑，一把推開嚴虎，道：“虎子，聽我一句，不要在跟著季秋白混了。”
嚴虎怒道：“羽哥！”
“我打他！是他沒能保護好你！你知不知道生死鬥有多殘酷！今天我要是不在，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裏叫我羽哥！”方羽突然說道。
嚴虎沉默了，所有的怒火煙消雲散。
對於呼子來說，季秋白是他的大哥。
方羽是他生死共患難的兄弟，他信任。
趕來之前，嚴虎聽兄弟們說，季哥被方羽打了，甚至恩斷義絕的時候，他真的一點都不相信，氣得火急火燎，想要問個明白。
真正當著方羽的麵之時，他卻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是他明白一個事實，方羽全都是在保護他。
如果真的有仇，又何必等到今日。
兄弟之間，到底有什麽不可調和的矛盾呢？他實在不明白這其中緣由。
“你總說聽我的話。”方羽語氣變緩，“可是呢？”
想了許久，嚴虎才抬起頭道：“等我幫季哥拿下整個江北，到時羽哥讓我幹啥我就幹啥！但是現在不行。”
“你怎麽這麽死心眼。”方羽皺眉，“當老大有這麽簡單嗎？！”
“我相信季哥有這個能力！”嚴虎激動地道，“當年咱五兄弟，葉飛死了，曾奇跡意誌消沉，範統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不能讓季哥一個人孤軍奮戰啊！”
這話聽得方羽無比糾結，他不想當著胖子的麵指責季秋白的種種不是，那樣隻會讓嚴虎陷入痛苦之中。
方羽歎息一聲。
如果他隻是一般的武者，或許他會考慮帶著嚴虎，大殺四方……隻是，修行一道，前途渺茫，危險重重，不論是誰在他身邊，都會麵臨未知的危險。
“羽哥，為兄弟上刀山下油鍋，我從不皺眉。就算死了，那又如何？季哥待我不薄，有他才有我今天的日子。我不能在這個關鍵的時候離他而去！”嚴虎認真地道，“在道上混的，哪天不是在刀尖上行走。自幼我沒有親人，就隻有咱們幾個兄弟……哪怕為兄弟們去死，我覺得，也值了！”
聽著這番言論，方羽心生感慨。
世間有幾個人能夠像壺子這樣保持對兄弟們的初心呢。說的好聽點是重情重義，說的難聽點是死腦筋。
方羽從這些話裏聽得出，這八年來，季秋白跟他的關係增進了很多。可是，人心隔肚皮啊……怕的就是季秋白這樣城府極深的人……什麽是兄弟，在季秋白眼裏，兄弟就是拿來利用的棋子！
話說到這裏，方羽覺得沒必要勸下去了。說多了，隻會徒增嚴虎的反感。
呼出一口氣，方羽嚐試改變這尷尬的氣氛。
方羽走到胖子麵前，錘了下他的胸口，露出笑容道：“你特麽有這心對我就好嘍！”
“羽哥，隻要你一句話，我立刻為你死！”嚴虎言辭誠懇道。
“屁話！”方羽哭笑不得，“你給我好好活著！”
“是！羽哥！”嚴虎憨笑道。
“以後有任何解決不掉的問題，記住，一定要來找我……不管是多大的難題，哪怕是天塌下來，羽哥我都會為你撐著！”
抬頭望了一眼天空。
嚴虎聽得淚流滿目，道：“是！”
又看了看時間，餘光瞥到了一直趴在窗口上沉默聆聽他們談話的江小小，不由心中一暖，摸了摸小小的頭，說道：“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