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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揣測

  施青覺想殺顧慎為的理由很奇特,一般人難以理解,唯獨疑心重重的小閼氏迅速接受,甚至視鐵和尚為知己。. 

  「龍王殺死了羅寧茶,鐵和尚要為心愛的女人報仇。」 

  上官成騰地站起來,羅寧茶是他母親,他不喜歡「心愛的女人」這種說法,可嘴裡說的是另一件事,「不是龍王,是韓芬……殺的。」 

  小閼氏似乎被施青覺附體,欠身向前,語氣激烈地反駁道:「韓芬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名奴才,龍王若不允許,她敢動羅寧茶一根汗毛?沒準就是龍王下令殺人,韓芬只是執行而已。」 

  「韓芬說龍王事先不知情!」上官成寸步不讓。 

  「哈哈,龍王最擅長揣度別人的心事,韓芬想殺羅寧茶他會不知道?笑話,龍王憎恨羅寧茶,因為你母親當著他的面勾引男人。」 

  上官成怒不可遏,從小到大,還沒人敢這麼直接地污辱母親,他身子向前一傾,就要跨過桌案,沖向小閼氏。 

  上官飛和方聞是一人抱一條腿,將他攔住,雖然一個無法運轉真氣,一個從來沒學過武功,但畢竟是大人,上官成一時擺脫不掉,抬手準備將半截匕首拋過去,想想又忍住了,一字一頓地道:「你說謊。」 

  小閼氏看著這一幕,絲毫不為所動,只有她身邊的女奴警惕地戒備。 

  「我說謊?哈,小孩子真容易哄騙,想想你自己的身世,誰都知道你是龍王的兒子,可你卻姓上官,羅寧茶當年是獨步王的兒媳婦,跟龍王生了你,又跟中原人勾勾搭搭,這些事天下皆知,難道你沒聽說過?你管上官飛叫什麼?哥哥還是叔叔?」 

  上官成臉色驟變,由紅變紫,又由紫變黑,突然仰面直直地倒下去,把上官飛和方聞是嚇了一跳,一個探鼻息、掐人中,一個摸心跳、揉胸口,發現他還活著,才鬆口氣,上官飛順便將半截匕首收走。 

  小閼氏伸長脖頸看了一眼,略帶蔑視地說:「他這個樣子更像羅寧茶,我還以為他跟龍王一樣強硬呢。」 

  方聞是強忍惱怒,「他還是個孩子……」 

  「只要跟龍王沾邊,孩子也不能小瞧,他剛剛用刀劫持上官飛,說的一套話連我也震驚呢,哪裡還像是小孩子?他缺少的是錘鍊,把他扔進強盜堆里,幾年之後就是一條狼。嗯,這麼一說,我還真不能放過他了。」 

  方聞是反而冷靜下來,哈哈大笑,這是他的小伎倆之一,想不出話的時候就這麼笑兩聲,為自己爭取時間,也讓對方感到迷惑。 

  小閼氏果然有點不明所以,「你笑什麼?以為我不敢殺小孩子嗎?」 

  「當然不是。」方聞是聲音洪亮爽朗,這是為了當說客特意練出來的腔調,好幾年沒有用武之地了,「我笑的是小閼氏不知大難臨頭,居然還能這麼鎮定?」 

  就像所有穩佔上風的高手一樣,敵人的挑釁越明顯,小閼氏越無所謂,「你覺得我殺不死龍王嗎?呵呵,待會就讓你親眼看到他的屍體。」 

  方聞是搖頭,「你以為顧慎為會那麼容易上當嗎?你以為就憑中原人跟鐵和尚能騙過他嗎?這是一次機會,小閼氏,顧慎為給了你這次機會,你最好珍惜。」 

  「機會?我更希望七年前他能給多敦一次機會,現在的我,只想報仇,不要機會。」小閼氏微微揚頭,覺得很奇怪,自己能清清楚楚記得多敦的聲音,卻有點想不起他的容貌了,「龍王身邊已經沒有可用之人,六年,他消失了整整六年,想重拾從前的勢力,可不那麼容易。」 

  「我,還有許多人,仍然忠於龍王,我們都真心實意為他做事。」方聞是昂然說道,輔佐龍王的那些年他不敢說這句話,現在反而能確認自己的忠誠了。 

  小閼氏撇撇嘴,「我說的是『可用之人』,方先生是個人才,可惜,在我這裡你沒有用處,你說不服我,改變不了我的決定,至於其他人,初南屏和鐵玲瓏已經走了,我的人親眼看到他們兩個出關進入西域,上官飛坐在這裡,璧玉國的人都不在,龍王身邊只剩下——聶增,或許還有兩三個瘋女人。」 

  上官飛本來打定主意不開口的,可聽到「瘋女人」三個字,還是沒能忍住,心虛地向身後看了一眼,「別小瞧荷女,就算只有她一個人,也能鬧出大事來。」 

  「沒關係,反正用不著我來對付她,中原人會替我除掉這個瘋子。」 

  「中原人?你不是說中原人要搶御璽嗎?」方聞是問。 

  小閼氏說到興頭上,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那是前天的事情了,我跟中原人又沒仇,幹嘛當對頭呢?所以我將御璽許給他們,唯一的要求是除掉荷女,呵呵,龍王想將御璽當成引禍之物,我當然要將它送出去。」 

  看著上官飛與方聞是驚愕的模樣,小閼氏越發興奮,「對了,荷女腦子糊塗了,居然跟中原人做交易。」 

  「交易什麼?」上官飛不太相信。 

  小閼氏微嘆一聲,「交易龍王的一條命,她好像也不相信龍王會贏,但她不要完整的龍王,而是要他的半條命——她是瘋子,說的話可能是真的,也可能只是一條詭計,這都不重要,她這個時候應該正藏在軍營里準備搶御璽,中原人當嚮導,會將她引入埋伏。再過一會,她就比龍王先走一步了。真是有點羨慕她。」 

  上官飛突然間有點恐慌,眼前的小閼氏比荷女更像瘋子,他慶幸自己沒過得罪過她,而且從來沒想過要與她當對頭,於是滿臉堆笑地說:「小閼氏神機妙算,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也不能這麼說。」小閼氏坦然接受奉承,「比如我就沒料到你這一招。」 

  上官飛嘿嘿笑了兩聲,扭頭看了一眼仍在昏迷的上官成,「其實這不完全是我想出的招數。」 

  「南宮壞幫了你不少忙。」 

  「當然,不過她是被我說服的,之前可沒有這種想法。」 

  小閼氏的笑容有些僵硬,「難道是龍王給你出的主意?」 

  「也不能這麼說。」上官飛抬手順了順腦後的頭髮,「顧慎為當時跟我說的是『你去加入十方教吧』,我一想,十方教正缺一位教主,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他就只說了這一句?」 

  「嗯,就這一句,說實話,我覺得他在暗示什麼。」 

  小閼氏的笑容漸漸消失,目光慢慢轉向方聞是:「這座帳篷里就屬你最相信龍王,你有什麼看法?」 

  「一無所知。」方聞是回答得簡單幹脆,隨後忙著照顧上官成。 

  上官成醒來了,睜眼躺了一會,自己坐起來,臉色還有些陰沉,但他沒有再發怒,獃獃地看著案上的酒食,突然抬頭說道:「你害怕他,因為你打不過他,就算你收買了所有人,還是不行。」 

  「啊,咱們的璧玉王看來是剛剛做了一個美夢。」小閼氏即使對一名孩子也不退讓,「我正要告訴你,鑒於你的復仇心很強,明天正午,我還是得殺死你,火刑,你若是肯求饒的話,我可以下令先給你刺上一刀。至於上官飛,你隨時都可以殺死他,我若是連百餘名十方教教徒都鎮壓不住,還憑什麼報仇?」 

  上官飛將半截匕首刺進桌案,提醒道:「玩笑開到這兒就夠了,我身上的教主『神力』又恢復了一點,你可不是對手。」 

  藥效已經過去,上官成當然打不過上官飛。 

  上官飛碰了碰肩上的傷口,皺起眉頭,他開始感受到疼痛了。 

  「龍王當然不會輕易上當。」小閼氏自言自語,這六年來,她時時刻刻揣測龍王的想法,已經到了痴魔的程度,「他可能連鐵和尚都不相信,還有誰?他還能利用誰?」 

  「蘇藹?」上官飛以旁觀者的心態猜道,「聽說他也離開龍王,不知去哪了。」 

  「他去迎接璧玉城使團了。」小閼氏的手下監視所有通道,看到蘇藹走山路繞過軍營,遵照她的命令,沒有追趕,「嗯,上官如那個丫頭也是個棘手人物,可她離這裡至少還有兩曰路程,無論如何也趕不過來。龍王今晚不會動手嗎?他會,到了白天他更沒有機會。」 

  小閼氏突然想起一點線索,雙手拍了三下,從帳外走進來四名護衛,他們是小閼氏親自選定的親信,並非十方教教徒,「讓南宮壞進來。」 

  一名護衛領命而去,其他三人守在小閼氏左右。 

  南宮壞很快進來,目不斜視,面對小閼氏也只是微微點頭。 

  小閼氏笑著說:「女人愛記仇,我一時大意,險些忘了你對鐵和尚恨之入骨,可我不允許你搶在我前面動手,等我報仇之後隨你折騰,在此之前,你最好記住:教主的『神力』還沒完全恢復呢。」 

  「你叫我來就是要說這些?」 

  「嗯。」 

  南宮壞轉身出帳,沒有給出任何承諾,也沒看上官飛一眼。 

  小閼氏很滿意,她確信十方教即使不幫忙,也不會搗亂了。 

  帳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號角聲,很快有一名護衛進帳,站在門口說:「是荷女,中計了。」 

  「除非見到屍體,我什麼都不相信。」小閼氏冷冷地說。 

  「是。」護衛離去。 

  帳篷里再沒人說話,荷女的到來,象徵著今晚的決鬥正式開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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