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章 絲線
杭玄愣了一愣，笑了起來：「不愧是何瑞大人，我此次前來，果然並不是無用功。」
他伸出右手，在空氣中輕輕撫過。這一刻，他的手勢之優美，難以形容。但舒宇並沒有被這優美的動作吸引住，他眼神一凝，注視著杭玄右手撫過之處。
他也伸出手，在空氣中輕輕一勾，疑道：「這是什麼，絲線？」
杭玄再次愣住了，問道：「你看得見？」
舒宇說：「看見了一點點……這就是你的能力？」
剛才杭玄的手指撫過時，他看見幾縷紅線在空氣中乍現，接著淡去消失。
杭玄說：「是的，絲線。這絲線代表著人與人之間的聯繫，只要能看見它，人與人就像一根藤上的幾個瓜，關係清晰可見。」
這是什麼能力！
舒宇大為驚奇。他以前見過的能力，多半都與自然現象相關，基本上都是可以理解的。正是因為易於理解，所以他才能勾勒投影，並將其嵌合到自己的世界里。
可杭玄的這個能力太奇特了，他根本想像不出它是怎麼形成的！
人與人之間，又不是電腦終端上的圖標，能夠用線連起來，標註關係！
慢著，杭玄說因此而發現「藍展」與「何瑞」的聯繫？那麼，他能發現更多嗎？譬如察覺誰是卧底或者間諜，譬如察覺自己……與舒宇的關係？
想到這裡，他也順勢問了出來。閃神hkmn7水印
杭玄笑道：「何大人果然涉世未深。這種能力可是我吃飯的玩意，你覺得我能直接告訴你嗎？」
舒宇凝視了他一會兒，也笑了起來，把這個話題一帶而過：「那麼，在現在，里格賽又想和我簽什麼協議，做什麼交易呢？」
杭玄眼睛里的紅色漸漸淡去。恢復成正常的黑色。這短短的一會兒，他的臉上籠上了一層灰敗，彷彿憔悴了許多。
他吐出一口氣。道：「何大人突然對協議的興趣增加，想必是進行了調查，對里格賽有所了解了？」
舒宇坦然點頭：「是的。了解過後，我發現里格賽比我想像中強大許多，我們的合作應該可以涉及到更深入的方面。」
杭玄道：「里格賽是個組織，何大人只是一個人，何大人覺得自己有什麼可以付出來，與我們進行交易合作的呢？」
舒宇笑道：「你別說笑了，沒有合作的意向，你會千里迢迢跑過來？」
他擺了擺手：「我們別拐彎抹角了，還是直接說事。大家各自擺出自己的條件，討價還價。進展快一點。」
杭玄失笑：「何大人真是直接……」
舒宇說：「大家都不是什麼閑人，互相試探底線什麼的還是算了。說起來，杭玄大人你這次來，是代表什麼？閻左是里格賽在長春領的負責人，你呢？」
杭玄道：「里格賽的總部。」
「里格賽的總部。罪惡雙子？」
「何大人果然調查過了……不錯，正是罪惡雙子。」
「關於里格賽的消息並不太多，也只是一些膚淺的了解而已。我現在先說說我知道的，不到位的，杭大人能幫我補充一下嗎？」
杭玄一愣，沒想到對方竟然乾脆到這種地步。沒讓他來介紹，而是先展示自己的底牌。
他的態度一下子放鬆了許多，點了點頭。
舒宇在心裡微微一笑，整理了一下思路，把調查到的東西與自己的聯想相結合，緩緩道來。
里格賽與銀河杯互為表裡，如果說銀河杯是明面上的格鬥比賽，里格賽無疑就是它的暗之一面。
這兩項比賽的舉辦時間一致，規模類似。銀河杯的參賽者爭的是名譽，而里格賽的參賽者獲得的，當然是更實際的利益。
這只是站在參賽者的角度來說的，而作為舉辦者來說，他們能夠從中獲得什麼呢？
這個世界，終究是進化者的世界，是異能的世界！
像這樣的一場相關異能的比賽，能夠把進化者聚集起來，同時聚集的，是相關異能的資源、人才與相應的巨大力量！
這點，在銀河杯上已經體現得非常明顯，銀河杯組委會四顆主星所擁有的力量，並不遜於一個**強大的勢力。
而里格賽呢？摒棄了光鮮的外殼，進行著**裸的利益交換。銀河杯還需要顧及明面上的一些東西，譬如協調各勢力之間的關係等……事實上，他們針對的，也是勢力，而並非個人。
里格賽與銀河杯的差異主要就表現在這裡了。里格賽針對的參賽者是個人。無論你在哪個勢力，無論你是什麼身份，甚至而言，無論你有沒有正式合法的身份，你都能參加里格賽！
雖然它的比賽地也設在各個勢力，但那只是地點而已。所有的參賽者代表的都只是個人。譬如雷陽豪，他代表的只是雷陽豪本人，而並非「長春領」的雷陽豪。
正是因為不管勢力，只針對人、管理人，里格賽所能調度的力量更隱蔽、更強大、更自由。
為什麼毫無資源的罪惡雙子能夠成為銀河系一等一的繁華星球？少不了里格賽在背後的財力支撐！
舒宇侃侃而談，杭玄越聽越是震驚。
身為里格賽的高端負責人，他知道的內幕當然更多。這其中哪些是對外公布的，哪些是隱藏起來的，哪些是施放了煙霧彈進行掩飾的，他知道得清清楚楚。
而面前這個青年，拋開了所有的掩飾，直指核心的部分，道出了里格賽的本質。
當然，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並非沒有，但那些人多半都有更深入的情報來源，像「何瑞」這樣基本沒有背景的s級進化者，能想到這一步已經很不簡單了。
不過，他真的沒有背景嗎？杭玄突然有些猶疑起來。而舒宇接下來的話更讓他眯起了眼睛，目光銳利。
舒宇以拳擊掌，笑道：「我明白你們為什麼會找上我了，也明白你為什麼會千里迢迢跑來長春領了……」
很簡單，相比銀河杯，里格賽有一個最大的缺陷，它在異能技術上非常薄弱！
這就是官方與私人的區別了。
銀河杯與幾大研究所有著密切的聯繫，研究所的新產品能夠通過銀河杯進行推廣，銀河杯上的一些進化者也能提供充分的現場實驗數據以供研究。同時，研究所的科技力量和技術使得銀河杯籠上了先進與進步的光環，對進化者的吸引力極大。
而里格賽呢？失去這一方面，單隻有利益交換的話，對參賽者的吸引則會大減。畢竟來說，進化者最渴望的，不是金錢，不是物慾，而是對力量的追求！
聽到這裡，杭玄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研究所與銀河杯有聯繫？這似乎並沒有對外公開。」
舒宇意外地看他：「這不是馬上就能想到的事情嗎？這麼好的機會，研究所怎麼可能錯過？而且，如果不是有聯繫，長春領剛拿到銀河杯的資格，就能在密羅商業街上開起那麼大的檢測儀器店，店裡還有野火的最新產品？」
野火是什麼？銀河系最強大的研究所，其新產品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到東銀河系的偏遠勢力上？
說起來，舒宇心裡生出一個疑問，是一直以來疏漏了的。
精衛……怎麼會到莫恩星上？他最初還以為這是野火即將普及的機型，但現在他可清楚了，這機型，再過十年也不可能普及！
他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感覺有什麼東西，是自己一直以來疏漏了的……
舒宇突然沉默下來，杭玄疑惑地問道：「有什麼不對？」
舒宇搖搖頭：「想到其它方面去了……」他把話題轉回到現在，「想必里格賽最近在技術方面吃了許多虧，人才開始流失了？所以，你們就看中了武者的晉級，想讓我把這種方法普及到里格賽里？」
杭玄攤了攤手：「看來你都已經想到了……」
舒宇又想起一件事，打斷他問道：「焰星領呢？想必你們已經聯繫過焰星領？被他們拒絕了嗎？」
杭玄略有些遺憾：「是的，我們已經聯繫過焰星領，對方並沒有直接拒絕我們，卻也並未達成密切的合作關係……後來，我們聽說常白衣到了焰星領，與對方進行了直接接觸……」
常白衣這個名字最近頻頻出現，舒宇當然知道他是誰。他問道：「常白衣是銀河杯組委會的人？」接著，他又喃喃道，「是了，當然是，不是的話，他們怎麼可能因此而修改制度……」
說到焰星領，舒宇忍不住問道：「你們與焰星領接觸時，見到了對方的負責人嗎？」
杭玄深深地看他一眼，說：「這件事不是我負責的……需要我為你打聽一下嗎？」
舒宇微驚，知道自己心急之下，露出了一些馬腳。他並沒有試圖掩飾，反而順水推舟地說：「如果可以的話，請幫我打聽！焰星領的百分百進化法，我非常感興趣……它與我現在研究的一些東西有些相似，如果能夠整合的話，說不定會有一些奇效。」
聽到這裡，杭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百分百進化法，對里格賽的弱勢是一個極大的補充！比它更強大的東西，那究竟意味著什麼，杭玄再清楚不過了。
他鄭重點頭道：「好的，我一定幫你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