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1.第1681章 煉化廠
終於進入正題了。
朱可夫和徐銳瞬間就打起了精神。
因為接下來的這場談判，才是這次談判的主題！
朱可夫抻了半天，甚至不惜以中斷談判相威脅，而徐銳也是寸步不讓，擺出不惜放棄談判也絕不讓步的架勢，為的就是在接下來的這場談判中，為本國爭得先機，因為跟軍工產業的龐大利益相比起來，茶葉貿易的利益真的是微不足道。
徐銳盯著朱可夫的眼睛，沉聲道：「如果你們蘇聯政府願意將生產線搬到包頭，我們可以提供的物資就很多，被服以及鞋帽、牛羊肉罐頭甚至武器彈藥。」稍稍停頓了下，徐銳又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們還能提供燃油！」
朱可夫聞言頓時心神一震，提供燃油？！
要說現在困擾朱可夫最大的難題是什麼，絕對是非燃油莫屬！
由於西伯利亞鐵路運力有限，而且還時不時會遭到日軍航空兵的轟炸而中斷，導致歐洲的燃油沒辦法運過來，進而導致集結在伊爾庫茨克的兩千多輛坦克只能成為擺設，然後更進一步導致遠東方面軍的西部集群沒辦法組織起有效攻勢。
要不是這樣，遠東會戰又怎麼會打成現在這副慘樣？
儘管斯大林發來的指示電中已經很隱晦的提及這點，但是當朱可夫從徐銳嘴裡親耳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卻還是感到莫名的激動，如果中國人真的可以向他們提供燃油，就可以有效打破西伯利亞鐵路運力的制約，那麼等到明年開春后，就可以囤積足夠的油料，與赤塔的日軍打一場大規模的機械化戰爭。
在這個時代，機械化戰爭仍然還是一個全新的課題，但是朱可夫對這個領域，已經有了相當程度的研究，相比德國的古德里安、曼施泰因或許略有不如，但是對付日本的石原莞爾之流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朱可夫有這個自信。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中國人能提供多少燃油？
如果每個月只能提供幾噸燃油，那就尷尬了。
說起來，蘇聯對於延安的情況也有一定了解，知道延安有個油田，甚至還有一家小作坊式的煉油廠，但只能煉出重油，而無法煉出輕質汽柴油，且產量很小，如果徐銳說的是延安的油廠的話，那還是趁早歇了。
當下朱可夫語氣急切的道：「你們每年能提供多少噸輕質燃油呢？」
徐銳道：「那要看你們援建的煉油廠能夠有多大產能，如果你們能夠在包頭援建一家年煉化十萬噸原油的中型煉油廠，我們就能每年向你們提供五萬噸輕質燃油，如果能援建一家年煉化五十萬噸的大型煉油廠，每年就是二十五萬噸燃油！」
年煉化五十萬噸原油的煉化廠，在二十一世紀屬於要淘汰的小微產能，但是在這個時代卻已經屬於大型石油煉化廠了。
朱可夫聞言立刻蹙緊眉頭，說道：「還需要援建煉油廠？」
徐銳笑了，反問道：「朱可夫將軍，你該不會以為僅憑延安的那家小作坊式的煉油廠，就能夠向你們提供輕質燃油吧？」
「那當然不可能。」朱可夫赧然道，「不過興建煉油廠是要條件的。」
「這個沒有問題。」徐銳乾脆的道，「包頭擁有著充足的人力資源，因為緊鄰黃河，水資源也不成問題，至於建廠用地，那就更加不用擔心，城外有的是空地，唯一一點就是，原油需要從延長油田運來，這個稍有些棘手。」
畢竟從延長縣到包頭足有一千多里，而且不通公路，更不通鐵路，所有原油需要依靠馬隊或者駝隊進行運輸，就算組建一支一萬人的馬隊，一次也就輸送兩千噸，從延長到包頭往返一次少說要二十天，也就是說一年才三萬六千噸！
朱可夫很快也在心裡估算出了這個數字，當下說道：「那就先援建一家年煉化五萬噸的煉化廠，不過我有言在先，煉化廠的全套設備可以由我們蘇聯政府來提供，但這並不是無償援建的，所有設備都要通過燃油折價償還的。」
徐銳嘿嘿一笑，忽然問了一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我聽賓館的蒙族服務員說，將軍閣下在一周前剛來過庫倫？」
朱可夫滿頭霧水的道：「來過，問這幹嗎？」
徐銳又道：「而且將軍閣下還到庫倫河邊實地勘察過？」
「對沒錯。」朱可夫皺眉說道，「但這跟談判有關係嗎？」
徐銳哈哈一笑，說道：「將軍閣下，你們都已經把一家年煉化五萬噸的中型煉化廠的全套設備運到伊爾庫茨克了，又何必再跟我們斤斤計較呢？畢竟，與其讓這些設備躺在倉庫里生鏽發霉，還不如送我們，這樣也能早些向你們提供燃油是吧？」
這下朱可夫終於是反應過來了，敢情剛才徐銳所提的問題，是在套他的話，而他卻在無意中向對方提供了十分重要的情報！
沒錯，蘇聯政府確實從基輔拆卸了一套年煉化五萬噸原油的全套煉化設備，並已經運到了伊爾庫茨克，蘇聯政府原本打算在貝加爾湖邊建一家煉化廠，但是事到臨頭，發現伊爾庫茨克人力不足，所以朱可夫才南下庫倫考察。
結果發現，庫倫的情況也是好不到哪去。
再加上無論在伊爾庫茨克還是庫倫建廠，都需要從歐洲運輸石油過來，效果未必就比直接輸送成品油過來要好，所以興建煉化廠的事就這麼擱置下來，從基輔拆卸並運來的全套煉化設備也就扔在了伊爾庫茨克車站的倉庫里。
剛才朱可夫脫口而出援建一家年煉化五萬噸石油的煉化廠，就是因為伊爾庫茨克恰好有這麼一套設備，他原本還想多爭取一些利益，卻沒想到被徐銳三言兩語就從他口中套走最重要的核心機密，碰到這樣的妖孽，朱可夫也很無奈啊。
當下朱可夫說道：「好吧，煉化設備可以無償援助，但是從包頭到庫倫的燃油運輸得由你們負責解決，我們遠東方面軍的運力原本就十分緊張，不可能再專門組織車隊幫助你們運輸燃油，這個希望你們能夠諒解。」
徐銳說道：「這沒問題，但是我必須提醒將軍閣下，燃油從包頭的離岸價，跟到庫倫的到岸價，那是不一樣的，畢竟從包頭到庫倫一千多里路，我們要組織馬隊駝隊，人吃馬嚼的可不是個小數，這個你也能理解，是吧？」
朱可夫連連搖頭道：「能理解，我能夠理解。」
幾個回合交鋒下來，朱可夫已經沒什麼脾氣了。
因為他發現對手實在太難纏了，你來狠的吧，他比你還要狠，你來陰的吧，這傢伙又比狐狸還要油滑，所以朱可夫已經被磨得沒脾氣了，只要大的原則上不存在問題，一些細枝末節上他已經不想跟徐銳過多計較了。
徐銳又道：「再一個，我們察哈爾獨立團現在的能力還很有限，而且煉化設備中有不少重量超過一噸的大型設備，這個是馬匹、駱駝所運輸不了的，所以，還得麻煩將軍閣下派譴一支車隊直接運送到包頭。」
朱可夫皺了一下眉頭，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
一來煉化設備中確實有不少設備有好幾噸重，而且沒辦法拆解，如果不用卡車運輸，就會十分的麻煩，再一個現在已經進入到隆冬季節，整個西伯利亞很快就會進入嚴冬季節，到時候大雪封山，就沒辦法再打仗了，所以車隊閑著也是閑著。
當下朱可夫點了點頭，又說道：「徐上校，你還有沒有別的要求？」
徐銳說道：「關於煉化廠的暫時就這些了，但是我們希望蘇聯政府能夠在包頭興建更多的工廠，畢竟，遠東會戰不可能那麼快就結束，而遠東方面軍西部集群的幾十萬大軍終歸要穿衣服和吃飯，所以我們希望蘇聯政府能在包頭援建罐頭廠和被服廠。」
「沒問題，伊爾庫茨克就有現成的罐頭廠和被服廠，而且因為原料以及電力匱乏，已經處於停工狀態，我現在就能做主將這兩家工廠的全套設備搬遷到包頭。」朱可夫說到這裡停頓了下，又道，「不過，包頭有足夠的工人嗎？」
「這個不是問題。」徐銳搖頭說，「包頭足有二十多萬人口，還怕招不到幾千工人？既便包頭工人不夠，我也能從四川和大西南幫你把工人給招募過來，在沿海地區淪陷之後，幾百萬難民逃亡到大後方，都在發愁找不到活干呢。」
朱可夫點點頭說：又道：「那麼，原材料呢？」
「這就更沒問題。」徐銳嘿然道，「綏遠省可是蓄牧業大省，將軍閣下還怕收不到足夠加工肉製品罐頭的牛羊？加工被服鞋帽毯的皮毛也是沒有問題的，既便綏遠省原料不足，我也會想辦法從察哈爾省去籌集。」
「好吧。」朱可夫點頭說，「不過，肉製品罐頭廠以及被服廠的設備，我可沒有權力無償提供給你們，所以必須得拿加工出來的肉製品罐頭以及被服來進行抵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