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82章 眾人齊聚(十二)
「裴將軍,這就是你的治軍之道!居然敢公然在校武場私鬥,難道你身為元帥不知道軍紀的嚴謹性嗎?這個還需要我教你嗎?」蕭懷靜大聲謾罵道,「既然聖上委派微臣為監軍,我就應該負擔起這個責任。」
「裴將軍,沒想到我剛剛才來就遇上這件事!看樣子我是應該向皇上參奏將軍治軍不嚴之罪,允許部下私鬥,罔顧軍紀!在校武場上的兩人違反軍規,按照軍規如何處置?」
裴仁基卑躬屈膝,支支吾吾道:「按照軍規理應重打五十大板!」
蕭懷靜傲慢的不屑地俯視著看了一眼裴仁基,道:「裴將軍難道還要讓我教你怎麼做嗎?」
他見到裴仁基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根本就沒有聽到似的,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身後的隨從悄悄地走上前去,在蕭懷靜耳邊低聲道:「大人,私鬥者一人乃是裴將軍之子!」
蕭懷靜一聽,譏諷道:「哦,原來其中還有裴將軍的兒子!這也就難怪了!」
裴仁基強忍住心中的忿怒,畢竟他是楊廣派來的監軍,行政上是自己的上司,監管自己,但是官職上裴仁基高於蕭懷靜。可是蕭懷靜自持是楊廣親自派遣過來的,就妄自稱大,完全不顧及裴仁基的面子,認為自己在此地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然而蕭懷靜乃是文人出身,根本就不懂得軍務,只懂得紙上談兵。他認為自己想要震懾住這群士兵必須做到的就是將裴仁基比下去,然後才能對其餘人等發號施令。蕭懷靜囂張跋扈的態度惹得裴元慶恨不得立即衝上前去直接揍他一頓,硬是被羅士信以及秦瓊強拽著使他不得上前,秦瓊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衝動,此時此刻必須忍住,否則不僅僅他們兩人要受到處罰就連裴仁基都會受到牽連。
裴仁基強忍著心中的不悅,疾言厲色道:「裴元慶身為一軍之將,知法犯法罪加一等,重打一百軍棍;羅士信念在初犯重打五十軍棍,帶下來行刑!」
蕭懷靜見裴仁基真的將自己的兒子以及羅士信拉出行刑,心中一陣得意,更是不屑地看著裴仁基,自認為自己真的已經成為這支軍隊中權利最高者,監督著軍隊的紀律。羅士信見裴元慶重打一百軍棍,而自己只有五十軍棍,他覺得有點不對勁,於是高聲喊道:「稟報大帥,末將與元慶同是主犯為何我只領受五十軍棍,而元慶領受一百軍棍呢?」
「怎麼?你是不是覺得五十軍棍比較少了?」蕭懷靜不怒反笑道,見到羅士信真得點點頭,不屑地轉過身看都不看羅士信那一副憨傻的模樣,「既然你覺得責罰太輕了,那就與裴元慶同罪論處,一樣重打一百軍棍!」
羅士信聽完自己與裴元慶領受一樣的懲罰,憨厚的笑了笑道:「兄弟,我陪你!」
裴元慶激動地點點頭,以前自己受到父親的責罰時只有弟弟陪同自己一起接受懲罰,可是今天羅士信居然陪自己一同領受一百軍棍,一百軍棍不像是縣衙中的板子,使用的材質不一樣就連重量有點區別,體質稍微差點的,常人都難以承受,搞不好還會危及性命。
秦瓊見羅士信與裴元慶都受到重責,急忙也跪下請求自己也承受一百軍棍,道:「士信乃是我的部下,士信憨傻不懂,而我身為將軍不予阻攔,實則縱容下屬,理應一同受到重責!」於是,原本只有裴元慶一人領受一百軍棍的,一時之間三個人一起受到同樣的責罰。
「二哥,你幹嘛也跟我一樣領受責罰呢?」羅士信憨傻地詫異道,裴元慶也一連疑惑地看著秦瓊,不知道他為什麼也要與自己一起受到重責,羅士信與自己領受懲罰還說得過去,此事又不關他的事情,他居然也領受重罰,實在是有點詭異。
秦瓊微微一笑道:「士信是我的兄弟,是兄弟的話有難同當!」抬起頭瞥了一眼見蕭懷靜已經轉身離開,壓低聲音輕聲道:「蕭懷靜此行來者不善,若是我所猜的沒有錯的話,這人是想立威,而你們二人只不過是碰到這個槍口上,所以千萬不要衝動,否則就會連累元帥!」
「蕭懷靜他知道自己雖是聖上親自派遣過來成為此次鎮壓瓦崗的監軍,但是這點只能保證他的生命不會受到危險。畢竟,他算得上代表著皇上的意思。若是在軍中有任何的閃失,不出三天遠在千里的聖上必定會知道,到時候被判個犯上作亂之罪,滿門抄斬。」
「蕭懷靜正是知道這點,他才有恃無恐,元帥也知道這點所以才一忍再忍。可是,無論蕭懷靜如何在軍中作威作福,他背後的靠山都會支持於他,反而若是他在行軍作戰之時在後面搞點小動作,到時候被瓦崗軍擊敗的話,他到時候又會上奏朝廷貶低元帥,抬高自己。」
「元帥為了大事,不得不一忍再忍。而且蕭懷靜也想藉此立威,說直接點就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勢之輩。」
經過秦瓊的分析,裴元慶頓時明白,秦瓊剛才為何自動請罪,實則是為了試探蕭懷靜此人的虛實,果不其然,正如秦瓊所猜想的那樣,心中更加的憤怒了,他實在是沒有想到當今聖上為何派來這麼一個人作為監軍。
三人每人挨了一百軍棍,秦瓊與裴元慶只能趴在自己的床上,唯有羅士信憨厚的不知疼痛是何物,愣是躺在床上,裴元慶彷彿像是見到怪物一樣,震驚的看著他,只見羅士信憨傻的對著自己笑了笑,道:「兄弟,你們兩人也躺著吧,趴著多難受啊!」
裴元慶哭笑不得道:「你以為我們像你這樣啊,皮糙肉厚,身上的肉多當然沒什麼事了!哎呦……」屁股上的灼熱感使得他倒吸一口冷氣,硬是扛著沒有出聲,「秦大哥,他怎麼一點事都沒有呢?」
秦瓊強忍著身上的疼痛感,苦笑道:「我這個義弟從小在農村長大,身上難免磕磕碰碰的,受傷多了也自然而然的不知道身上的疼痛了!」
裴元慶伸手朝著羅士信豎起了大拇指,讚歎道:「兄弟,你牛!」
羅士信不解的看著裴元慶豎起的拇指,憨傻的撓撓頭,笑了笑道:「這是什麼意思?」
接下來一段時間裡,他們三人只能安靜地休養生息,但是這段時間也正是裴元慶痛苦的日子,羅士信與他年紀相仿。雖然羅士信有時候憨憨傻傻的,可是有時候卻又精明無比,但是最讓人頭痛的是羅士信有很多的不解之謎,只要是稍微他不理解的他立馬就會詢問,就連裴元慶被他擊倒了,兩人蒙頭大睡。
「元帥,此次皇上派遣蕭懷靜作為監軍明擺著是不相信大人,而且此人囂張跋扈,著實可恨!」一名副將氣惱地大罵道,他今日也在場,可是見到裴仁基被蕭懷靜如此譏諷,實在是氣憤不過,他們這些人都是裴仁基一手帶出來的,感情非常的深厚。
「張將軍所言極是!」另一位副將出聲附和道,「將軍上陣殺敵時,這小子不知道在哪裡呢!居然將軍營當成他家裡一樣,肆意妄為!」
「唉,諸位兄弟,能忍則忍!畢竟,人家可是聖上任命過來的。若是我們得罪於他,於我們並無好處,我們此次乃是據守虎牢,以防李密率領的瓦崗叛軍前來進攻。若是我們與蕭大人發生爭執,此仗我們未打就輸了。」
裴仁基嘆息一聲,他覺得自己這次是有生以來最窩囊的一次,別人都要爬到他頭頂上了,他還是要忍住怒火,為了大局著想。若是平時誰敢這麼對自己,他早就一棒子打了過去,可是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若真的這樣做了,他還不知道蕭懷靜會用什麼手段對付自己。
他只能暗暗祈禱此次戰役時間不會拖得太長,否則遲早有一天會爆發內鬥。他能夠為大局著想,不予蕭懷靜斤斤計較。難保其他人不會為此與蕭懷靜鬧翻,尤其是他的兒子,裴元慶的性格剛烈如火,若真的發生那樣的事情,到時候就很難收場了。
「裴將軍,諸位將領,本御史在此已經逗留了半月有餘,為何你們還是不採取任何行動一舉將瓦崗叛軍殲滅呢?」蕭懷靜見眾人都圍坐在一堂,也不等別人吩咐直接找到一個空閑的位置坐了下來,傲慢無禮地看著眾人,「難道聖上給你們精銳得士兵,充足的糧食,就是讓你們再次享受的嗎?明日,必須給我進攻,讓李密率領的叛軍瞧瞧我們大隋軍隊的士氣。」
蕭懷靜命令式地說道,完全不顧當前的局面,一意孤行,裴仁基急忙恭手道:「蕭大人,並非我們不想出兵鎮壓瓦崗叛軍,實則時機不對!」
「哦,時機不對?」蕭懷靜平淡如水地笑道,「裴將軍認為何時是時機呢?」
裴仁基見蕭懷靜平靜地話語,陰笑地面孔,心知此事難了,只能硬著頭皮道:「我方陣營之中有一部分是張須陀部下的大將,他們並沒有完全融入到我軍之中,若是冒冒然然出兵很可能被敵人抓住機會將我們一舉擊敗。」
「張須陀已經死了,現在你才是元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蕭懷靜劈頭蓋臉地大罵道,「陛下養著你們不是讓你們找借口的,而是讓你們分憂解難的,明日定要出擊,否則我即刻上奏陛下,說裴將軍自認為無法勝任元帥之職,不與瓦崗叛軍交戰,你看這樣可以嗎?」
諸位將士憤怒地看著蕭懷靜,這明明就是逼著他們強行進攻一定要與瓦崗叛軍一決雌雄,裴仁基心知肚明,無奈地點點頭道:「明日便與瓦崗叛軍交戰,蕭大人盡可放心!」
蕭懷靜見裴仁基低聲下氣地模樣,心中一陣得意,然後看著其他將領一眼,淡然地說道:「本御史就安心了,時候不早了,我去休息了,諸位將士繼續商議如何破敵之策吧!希望明日能聽到我軍大勝而歸的消息。」
「元帥,明日我們真的要與李密一決雌雄嗎?」
裴仁基無奈地點點頭道:「只能這樣了,唉!聽天由命吧!」
諸位將領紛紛心中一片哀鳴,他們實在無法想象蕭懷靜為何要強逼著眾人出戰。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走到帳營外的蕭懷靜並未走遠,而是悄悄地在帳外偷聽,陰笑道:「裴仁基,此次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當初諸位將領對蕭懷靜的謾罵以及不滿,蕭懷靜都聽得一清二楚,只不過他沒有表露出來而已,他利用手中的監軍權利強逼著諸將領兵迎戰李密率領的瓦崗叛軍就是為了報復他們在背後說自己的不是,同時他立即回到自己的營帳內,奮筆疾書地將裴仁基的過失以及他這半個月下來所見所聞,添油加醋的上奏彈劾裴仁基,就是想一舉扳倒裴仁基,他自己成為一軍之帥,而且他也是宇文化及的人,這也是宇文化及吩咐他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