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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回家

  肖玨三人隨著引路的侍人進宮去了。


  禾晏一人坐在馬車裏,聽他那句“帶你回家”,明知道肖玨隻是隨口一說,聽到的人卻覺得暈暈乎乎的,頭埋在臉裏,有些飄飄然。


  她不知道什麽叫做“家”,前生的禾家雖然是家,不曾給過她親情和溫暖,許家也是家,可他們卻將她一手推進冰冷的池水中。今生的另一個“禾家”,倒是終於讓她有了些活在人世上的眷戀與溫情,可事情沒處理好之前,又不得貿然與他們相見。


  想到此處,禾晏方才的喜悅漸漸平靜下來。


  她得先想辦法回去一趟,見見雲生與禾綏。這一走就是一年多,想來禾綏與禾雲生心裏牽掛極了。早在涼州衛時,自打身份被發現,禾晏還曾偷偷給飛奴塞過錢,央求飛奴想辦法讓朔京的人帶個口信給禾綏報平安。等去了濟陽,烏托戰事一起,就將此事忘記了,有一陣子沒給禾綏他們帶信,禾綏他們應該擔心壞了。


  她還得想辦法去一趟許家。


  從禾如非入手,尚且有些艱難。她得先從許家入手,禾晏被害死,從頭到尾許之恒與禾如非都沒有直接露過麵,她死在賀宛如手中。以許之恒的性情,必然要殺賀宛如滅口,或許那一日在場的人都逃不過一個“死”字。但許家難道就沒有聰明人?就如當年鳴水一戰落下個柴安喜一般,許家的院子裏,未必就沒有漏網之魚。


  那就是她的機會。


  她得先證明許大奶奶死因有異,才能層層抽絲剝繭,揭露出禾家最大的險惡秘密。


  禾晏細細思考著回到朔京日後的計劃,不知不覺中,天色漸漸黑了。待宮門前的燈籠亮起來的時候,看到熟悉的影子從裏麵走了出來。


  出來的隻有肖玨和燕賀二人,未見林雙鶴,禾晏奇道“林兄怎麽不在?”


  “林太醫在宮裏,他暫時不走了。”肖玨答道,隨後看向燕賀。


  “別看我,我現在要回府了。”燕賀叫下人去牽馬,“承秀還在家裏等我,”他似是對有人在等自己這件事格外自豪,“你孤家寡人的,當然不在意這些。”說罷,翻身上馬,道了一聲“走了”,揚長而去。


  說實話,禾晏過去覺得燕賀剛愎自用,日日跟鬥雞一樣,但凡看個優秀的人才都要比來比去,他的人生過得也太過辛苦了一些。如今見他離開的時候笑容滿麵,竟然生出一絲絲羨慕。


  大抵遠行之後有人在家等候,真是一件特別高興的事。


  她看著燕賀離開的背影看的出神,冷不防耳邊傳來肖玨的聲音“還不上來?”


  禾晏忙縮回了馬車內。


  飛奴和赤烏在外頭駕車,禾晏與肖玨坐在馬車裏。從潤都到朔京,這一路上熱鬧極了,燕南光、林雙鶴、肖玨與禾晏四個人都是過去同窗,加在一起都能湊一桌打葉子牌。平日裏吵吵鬧鬧也不覺得,這會兒眾人散去,隻有她和肖玨兩個人在馬車內,氣氛安靜,便覺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你緊張什麽?”肖玨靠著馬車內,漫不經心的問。


  禾晏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口,磨蹭了半天,憋出一句,“我沒去過你家,初次登門兩手空空,有些過意不去而已。”說到這裏,禾晏倒是真的想起此事,問肖玨,“都督,要不我們等下路過貨鋪,買些點心布綢給你家人做禮吧?”


  肖玨盯著她的眼睛,扯了下嘴角,“你是去提親嗎?初次登門做禮?”


  “不需要嗎?”禾晏問,“我沒有去別人府裏做過客,不知道初次去做客要幹什麽。”


  以前做“禾如非”的時候,禾家人生怕她露陷,連朋友都不交,更勿提去他人府裏做客。這輩子做禾晏,還沒來得及領略尋常人家是如何交往友人的,就直接去了軍營。


  她這般認真,倒讓肖玨無言片刻,將她湊過來的腦袋推到一邊,“不需要,隨意就好。”


  “都督,你家裏不是還有肖大公子和肖大奶奶嗎?”禾晏憶起先前林雙鶴所說,就道,“都說肖大公子是大魏女子夢中情郎第一,是否真是如此?傳言他待人極為溫和,從不苛待下人,君子端方溫其如玉,可是真的?”


  肖玨不動聲色道“你想做我大嫂?”


  “怎麽可能?”禾晏立馬否認,心道她又不是宋陶陶,對多一個肖玨這樣的小叔子實在沒什麽興趣,“我就是好奇。還有肖大奶奶,她怎麽樣?好不好相與?”禾晏躊躇一下,“男子倒好些,女子我實在不知怎麽打交道。她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性情活潑還是內斂?我要如何與她說話才能討得她歡心?”


  肖玨忍了忍,終是平靜道“你要是討得她歡心,我大哥就該不好了。”


  禾晏“哦”了一聲,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似乎還在想著這件事。肖玨微微揚眉,禾晏倒是對“去做客”這件事上,有著諸多興趣。那種興奮和緊張勁頭,如稚嫩的孩童第一次接到邀請去小夥伴府上,既不知所措害怕出了差錯,又隱隱有得了肯定的高興和期盼。


  禾綏膝下隻有一兒一女,比起兒子來,生的與亡妻格外相似的女兒顯然更得這位校尉喜愛。聽鸞影打聽回來的消息是,禾晏過去驕縱蠻橫,有時候有些愛慕虛榮,固然這可能是這隻狐狸的偽裝,但禾家附近的街坊鄰居表示,禾晏還是有一些小姐妹的,縱然關係不是太好。


  但何以又流出這樣的神情。


  肖玨能看清禾晏內心深處的情緒與矛盾,但他看不出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在禾晏身上,似乎總是籠罩著一層濃霧,使得她的許多舉動變得無法解釋。然而越是神秘就越是吸引人靠近,否則……獨自一人處在濃霧中,總會讓人心中在意,覺得格外可憐。


  思忖中,馬車在肖府門口停下。飛奴和赤烏翻身下馬,肖玨與禾晏還沒下車,就聽到外頭一個興奮的聲音道“大奶奶,大少爺,二少爺回來了——”


  緊接著,府裏頭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似乎是有人前來。禾晏剛隨肖玨下了馬車,肖家的大門便敞開了,從裏頭走出幾人,走在最前麵的,赫然是一對年輕夫婦。


  男子穿著天青湖碧色的圓領錦袍,果真生雅人深致,霞姿月韻。他身側的女子芊芊麗質,眉眼動人,雪白裙裾勾勒出窈窕身材,如一樹白梨花般,瓊枝花貌。這便是肖玨的大哥肖璟與他的妻子白容微,禾晏也曾聽過這對夫婦的名字,可百聞不如一見,這二人站在一起,實在賞心悅目至極。


  肖家真是個出美人的地方,一個兩個都落了如此美貌。禾晏心道,她這一腳跨進去,不知算不算扯了肖家府邸容貌的後腿。


  “懷瑾,你可算回來了。”白容微笑道,“你大哥一月前就日日念著,今日下了官就在府裏等著,還怕你今夜趕不回朔京。正巧是趕上了。”


  肖璟也笑了,他一笑起來,露出一對小虎牙,便令謙謙君子般的溫柔裏,多含了一絲可愛,“回來就好。容微親手做了飯菜,還熱著,就等你一人了。飛奴和赤烏也一起吃點,你們沿途照顧懷瑾,也辛苦了。”


  飛奴和赤烏連稱不敢。


  肖玨回頭看了禾晏一眼,禾晏站的離他三步遠,恭謹又客氣。他道“過來。”


  禾晏依言上前。


  肖璟與白容微麵麵相覷。剛剛他們也看的清楚,這位小公子是和肖玨一道從馬車上下來的。若是屬下,大概是和飛奴赤烏一樣在外騎馬,而且肖玨本身並不是一個喜愛和他人接觸的人,共乘一輛馬車,已經算是很親近了。


  肖璟問“懷瑾,這位公子是……”


  “我朋友,禾晏。”肖玨道。


  禾晏行禮道“肖大公子,夫人。”說罷,忍不住偷偷瞧了肖玨一眼,她還以為肖玨會說是手下,不曾想直接拋出一個朋友。這下子,肖璟和白容微都有些詫異了。


  白容微回過神來,笑道“原是懷瑾的朋友,這可是稀奇,這麽多年,除了林公子外,都沒見著懷瑾帶朋友來府上。禾公子是懷瑾在涼州衛裏認識的新朋友嗎?”


  還不等禾晏回答,肖玨就道“大嫂,我們進屋說。”


  “…好。”白容微笑道,有些迷惑的看了肖璟一眼。


  肖璟回了她一個亦是不明白的表情。


  肖玨不僅帶朋友回府,還對這個朋友看上去諸多維護。夫妻二人都對禾晏的身份好奇起來,難道是什麽皇親國戚,如此看重?可朔京城裏有這樣的人嗎?且肖玨也並非是對皇親國戚就有好臉色的性子嘛。


  不明白。


  幾人來到了肖家的堂廳,禾晏與肖玨先去淨手,堂廳被燈照的亮堂堂的,屋子裏散發著飯菜的香氣。長桌上,擺滿了各色菜肴。禾晏與肖玨在桌邊坐下,飛奴和赤烏也被白容微叫著,去搬了兩個凳子坐在了一邊。


  禾晏看的心頭一動。果如外頭傳言,肖大公子對下人極好。這要是在原先那個禾家,當早就被禾大夫人斥責不守規矩了。


  飯菜都是家常小菜,算不得豪奢,卻很精致可口。禾晏莫名有些緊張,拿起筷子,隨著肖玨的動作,小口小口的吃飯。


  肖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甚至於看起來溫和端方的肖璟,上了飯桌都儼然成了話癆,一個勁兒的追問肖玨這一年在外頭過的如何。


  “先前濟陽的事,你也沒有跟我們說,”白容微笑道,“後來消息傳回朔京,才知道當時情況危急。知道你是怕如璧擔心,不過日後這種事,可別自己擔著了。如璧得知此事後,要不是我攔著,我真怕他會自己去涼州找你。”


  肖璟輕咳一聲,“我也是關心懷瑾,不過……”他的目光落在禾晏身上,“聽說在濟陽的時候,曾有一位手下也與你一道立了功,還得了陛下嘉獎,該不會就是這位小公子吧?”


  “正是在下。”禾晏靦腆的回道,“也是多虧都督抬舉,實際上我並沒有做什麽。”


  肖玨淡道“抬舉你的是楚子蘭,不是我。”


  禾晏“…”


  都這個時候了,倒也不必說的如此清楚罷。


  肖璟像是看出來什麽,笑著搖頭,“禾公子,懷瑾不會說話,你不要生氣。不過他還是第一次帶朋友來府上做客,可見是真心想與你交好。”


  “我……”禾晏囁嚅著正要開口。


  “她不是來做客的,”肖玨打斷了她的話,“她要在這裏住一段時間。”


  肖璟和白容微一愣。


  “不瞞兩位,在下已經托人在朔京城裏尋覓合適的宅子,隻是一時半會兒恐怕難以尋好,都督心善,願意讓我在府上借助幾日。等宅子的事安頓下來,我就立刻搬出去。”禾晏有些不好意思,“這幾日,就得叨擾大公子和夫人了。”


  白容微笑起來,溫聲道“禾公子不必客氣,既是懷瑾的朋友,也就是我們的朋友。城裏尋宅子的確不容易,禾公子且將這裏當做自己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隨意些就好。”


  禾晏感激的應下。心道肖家也不知怎麽找媳婦的,這大戶人家的少夫人裏,白容微的性子實在是頂好,好似也隻有這樣性子的人與肖璟站在一起才十分般配。聽說白容微當年在家中是庶女,肖璟的親事定下傳出來時,整個朔京都在說白容微的身份配不上肖璟,可禾晏眼下看來,肖璟的確是好眼光。


  “吃飯。”肖玨道,將折疊奶皮放在她麵前。


  禾晏趕緊低頭吃飯。


  單瞧外貌,實在瞧不出肖璟是個話癆,一頓飯吃飯,全都是肖璟一人在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問這問那,連肖玨在涼州衛冬日裏蓋幾床被子都要過問,若不是白容微拉扯著他,他還能說的更久。


  這大抵就是“家人”的感覺?禾晏望著他們,心裏溢出一絲羨慕來。


  用過飯後,白容起身道“懷瑾的屋子我們日日都有教下人打掃過的,剛剛已經差人燒了熱水,懷瑾等下整理過後,今夜就早些歇息,你們趕路辛苦,先養精蓄銳,有什麽事明日睡足了再說。”又看向禾晏,“府裏有空的房間和院子,剛剛用飯到一半時,我讓下人收拾出來了。院子裏除了兩個婢子沒有旁人,禾公子安心在裏頭住著就是。”


  禾晏一聽,覺得白容微真是體貼極了,正要道謝,就聽肖玨開口“不必。”


  眾人都看向他。


  “我院子裏有空房,她就住我院子裏。”肖玨道。


  “咳咳咳——”走在後麵的赤烏咳嗽起來。


  白容微和肖玨倒是沒有想到別的地方,隻是有些驚訝,不過很快,肖玨就笑道“既然如此,也好。你們住在一個院子裏,有什麽事商量起來也方便。”


  赤烏麵露絕望之色。


  肖玨一口定下來,禾晏當然沒什麽反駁的理由。待白容微和肖璟離開後,她亦步亦趨的跟著肖玨去他的院子,路上悄聲問“都督,我為什麽要跟你一間院子?”


  現在既不是在涼州衛,也不是在濟陽,屋子這麽多,男女之間……還是要注意些分寸為好吧。


  肖玨看了她一眼,“你很希望身份被人揭穿?”


  禾晏怔住。


  “我的院子裏,沒有別的下人。”


  禾晏明白過來,心想也是。要是住在另一間院子裏,難免偶爾不會疏忽露陷,要是被肖家的婢子發現……總歸不是什麽好事。住在肖玨院子裏,樂得清靜。


  肖玨的院子在宅子的最中間,又寬敞又明亮,不像楊銘之的府邸般風雅簡樸,也不如崔越之府邸華麗豪奢,大概是因為長時間沒有人在此居住,顯得有些空蕩和冷清。雖然打掃的幹幹淨淨,但一走進去,雖是夏日,並不覺得炎熱,反而有幾分涼意。


  穿過花牆就是正房,正房旁邊有一顆石榴樹,已經結了極小的果子,晃晃蕩蕩的吊在梢頭,如半個拳頭大的燈籠搖搖晃晃,十分可愛。


  “這就是你住的院子?”禾晏轉過頭看他,“都督,你小時候就住在這裏嗎?”


  她站在樹下,恰好一個果子垂在頭上,像是頂了一串葫蘆,肖玨有些好笑,回道“不是,我幼時不在府上居住,住在這裏,已經是十幾歲以後的事了。”


  肖玨原先是住在山上的,這件事禾晏也曾隱約聽說,據說肖仲武請了名士高人在山上教他文武。這樣想的話,肖玨比她還要可憐一些,她雖不能叫親生父母爹娘,畢竟住在一個府邸裏,抬頭不見低頭見。肖玨一個小孩子,在山上,肖仲武又不能時時刻刻上山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怪可憐。


  禾晏有心想要他高興一點,轉頭指著最低的一隻石榴問“這個等再過些日子,是不是就能吃了?你吃過這樹上的石榴嗎?甜不甜?”


  “你是隻想著吃?”肖玨揚眉,“很酸。”


  “你肯定在騙我。”禾晏不以為然,“如果很酸,你應該早就將這棵樹砍掉了,怎麽會留這麽長時間。”


  肖玨一哂,“不是所有人種樹都是為了吃。”


  “種樹不為了吃那和種棵草有什麽分別?”禾晏仰頭,望著樹頂最高處的一顆石榴,這顆石榴應當算是生的這棵樹上最大的一個了。隱約可見紅色飽滿的皮,禾晏伸手去拽,奈何枝頭太高,她跳一跳去摘,還是摘不到。


  下一刻,有人站在她身後,一伸手,將那叢長著石榴的樹枝拽下來,拽到她能摸到的地方。


  背後傳來清晰的溫度,暖和熱一道隨著遞來,禾晏全身一僵,下意識的轉身,差點崴了腳,被肖玨拽住胳膊拉起來,他垂眸,問“你連路都不會走了?”


  禾晏大聲咳嗽了兩下,“我就是,沒站穩。”


  “不摘了嗎?”肖玨示意禾晏看手裏拽下來的樹枝。


  “不、不摘了。”禾晏辯解,“我沒想摘,現在還沒熟呢。等它熟透了我再摘,會更甜一點。”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顛三倒四說的是什麽鬼話,隻覺得對上那雙秋水一般清絕的長眸,就覺得渾身上下緊張起來。為了掩飾,禾晏立刻轉頭,大聲道“我住哪一間啊?我想先去梳洗了。”


  肖玨指了一間房,禾晏便馬不停蹄的往房裏趕去,活像背後有鬼在追著跑。隨即整個院子隻聽見“砰”的一聲,她的屋門被關上了。


  肖玨“……”


  他站在原地,視線凝著禾晏的房門,不多時,看向麵前的石榴樹,嘴角微微一勾,笑了。


  遠處,赤烏和飛奴縮在院子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唯一慶幸的是隻要肖玨回府,院子裏的小廝下人都會全部趕出去,不至於看到這令人尷尬的不知所措的一幕。


  赤烏顫抖著嗓子開口“他們……他們……”


  “別說話。”飛奴打斷他。


  “怎麽可能不說話!”赤烏壓低了聲音,難掩麵上的怒氣和悲憤,“先前在濟陽和涼州衛就算了,現在都已經回了朔京……居然這麽明目張膽……姓禾的是瘋了不成?”


  飛奴欲言又止。


  “我知道在濟陽的時候,他扮起女子來足以以假換真,但畢竟不是真的女子。現在大少爺和少夫人還不知道此事,要是知道了怎麽辦?”


  飛奴試圖安慰焦躁的同伴,“你將此事想的太過複雜了,其實並沒有那麽嚴重。”


  “你懂什麽!”赤烏道“少爺先前三天兩頭的令我們查姓禾的事情,可見姓禾的身底不幹淨,不然何至於此。他要是個老實清白的,我也認了……”說到此處,赤烏聲音竟有些哽咽,“倘若接近少爺是別有目的,以少爺眼下對他的上心……隻怕比許家那翰林學士死了老婆還要上心!”


  飛奴哭笑不得,倒是被他說得想起了另一樁事,低聲道“說起來,少爺回京了,鸞影他們也該回來了。等鸞影回來,有得我們要忙的事。”


  ------題外話------


  赤烏地鐵,老人,手機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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