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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相看

  林雙鶴為禾晏尋的宅子,一連幾日都沒了消息。自打回到朔京以來,林雙鶴就跟沒這個人一樣,禾晏也不好貿然上門去找他,托人辦事催促著總不太好。一來二去,禾晏就要懷疑這人是不是故意的了。


  肖玨依舊早出晚歸,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禾晏白日裏都會出現,自打上次去過許家見過福旺後,她沒有再去許家了。她得將福旺晾一晾,福旺見禾晏遲遲不出現,必然會歇了與她推拉的心思,生怕放走了這個搖錢樹。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他隻會越發賣力的去許家尋找有用的消息。


  禾晏並不著急。


  這幾日,她除了暗中又見了一次禾雲生外,在“禾家”門口又打點了幾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禾如非的關係,禾家門口外的侍衛多了一倍不止,禾晏不好暴露自己,隻能藏在暗處觀察。禾如非每日除了上朝外,也沒做什麽,他與同僚的應酬多是酒樓,不曾將人往家裏帶。除此以外,他還去過許家一次,手裏提著所謂的看望堂妹的補品,不過是真的看望禾心影麽?禾晏並不這麽認為。


  但在外人眼中,禾如非的這個舉動,恰恰昭示了他與妹妹關係親厚。甚至有人傳言,是因為先前的許大奶奶出事,禾如非便更加小心的照顧著這一個妹妹,到最後,竟又給禾如非落下個美名。


  禾晏隻覺得有些好笑,又覺得禾家人做戲的法子,真是層出不窮。


  秋日已經來了,夏日的炎意完全褪去。這一日,禾晏才從府外回來,意外的發現院子裏熱鬧了不少。她早上走得早,還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倒是白果樂顛顛的跑過來,小聲道“大奶奶在院子裏招待客人,公子,您也稍稍梳洗一下,過去瞧瞧吧。”她又湊近了一點,神秘兮兮的開口,“今日來的有不少小姐,二少爺也在呢。”


  她年紀小,因此說起這些話來時,並不害羞忸怩,反而盡是孩子般的天真爛漫。隻是這話落在禾晏耳中,就實在不怎麽動聽了。


  白容微先前跟她說,要在中秋前設宴,表麵上是宴請夫人小姐,實則就是給肖玨做媒的。沒料到動作這樣快,禾晏心裏又想,平日裏肖玨回來的晚,有時候她都睡下了肖玨還沒回來,偏偏今日有姑娘在就回來的這樣早,嗬,可真是巧了。


  白果見禾晏沉默,道“公子?”


  禾晏回過神,勉強笑道“我就不去了,今日在外奔波了一整天,實在累得慌,想先回屋休息。”


  白果“可……”她察覺到禾晏的心情有些不好,一時感到奇怪。這位禾公子性情溫和,也沒有架子,自己會主動收拾碗筷,有時候見她嘴饞,還會特意將飯菜裏的點心偷偷留給她。白果覺得,她見過的主子,除了大少爺夫婦外,就屬這個禾公子最好了。可是今日幾乎是明明白白將不開心寫在臉上,好歹也是當了這些日子的主仆,白果心想,莫不是在外受了委屈?


  她還沒弄清楚,就見禾晏低頭快步從長廊走過。


  禾晏是這般想的,眼不見為淨,偏偏這長廊外就連著正院的亭苑,白容微一眼就瞧見了他,喚了他一聲“禾公子!”


  這要是裝作沒聽見,也太刻意了些,禾晏隻得硬著頭皮轉過身來,望著白容微笑道“肖大奶奶。”


  白容微起身往她這頭走,“我方才還在問懷瑾,你什麽時候回來,怕趕不上今日的秋宴了。你來的正巧,我們還未開始。”


  主人家盛情,這個時候走,顯得不太禮貌。禾晏隻得走過去,衝她行禮,“大奶奶有心了。”


  肖家的宅子,是肖老將軍在世的時候,特意按照妻子的喜好修繕的。而肖玨的祖母又是蘇州人士,因此肖家的庭院在朔京裏,顯得格外清雅別致。白容微宴請的客人並不多,統共隻有四五位,不知是她的好友還是什麽,但坐著的四名少女,卻是美的各有千秋,令人心動。


  肖玨坐在肖璟身邊,他們兄弟二人,本就是大魏出了名的美男子,一時間將庭院也映照的如仙境一般。


  大魏男女大防,男女七歲不同席的規矩,在文宣帝登基後不久就廢止了。文宣帝向往過去名士的瀟灑風流之態,認為不因為陳舊禮法拘泥。因此大魏對於未婚男女,並不如前朝一般嚴苛。


  白容微笑著跟宴上其餘人解釋,“這位是禾公子,是懷瑾的好友,年紀輕輕已經得陛下親封武安郎了。”她吩咐下人給禾晏添幅碗筷,但不知為何,卻是放在了肖璟身邊,白容微自己坐在了一個圓臉夫人身旁,對禾晏道“今日是邀請了幾位友人來府上嚐嚐新做的菊花酥,大家且當是尋常家宴,不必客氣,隨意些就好。”


  話雖是如此說,隨意的除了肖璟夫婦,以及那幾個年長的夫人外,還有漠不關心的肖玨,其餘的人,實在是稱不上隨意。


  禾晏坐在肖璟身邊,朝肖玨看去,肖玨坐在肖璟的另一側,他極少動筷,更多的時候隻是坐著,雖然掩飾的很好,但仔細看去,眉間隱有不耐。


  那幾個姑娘則是不一樣,她們坐在肖玨正對麵的長席上,膽怯一些的,便是用餘光若有若無的瞟著肖玨,綿綿情意教人忽略不得。膽大一些的,則是直接盯著肖玨看,一雙美眸裏漾著傾慕,能讓人骨頭酥掉半邊。


  好家夥,禾晏心中想,白容微知道肖玨不喜歡沈暮雪那樣的,找來的這四個姑娘,倒是全然沒有和沈暮雪那般清冷孤傲的性情,但看長相,也和沈暮雪不相上下。她坐在這裏已經很想掀桌子走人了,要是沈暮雪在這裏,定然也被氣個半死。


  不過心中雖然這般想著,麵上卻不能這樣表現出來。禾晏低頭吃飯,這種時候,食不言寢不語,就當是尋常的吃飯吧,隻是對麵多了四個美貌姑娘而已。


  這一頓飯吃的極尷尬。


  不止是禾晏尷尬,吃到最後,連肖璟和白容微都有些招架不住了。畢竟肖玨雖然性格不比肖璟溫和,但臉還是長得很能招蜂引蝶的,而肖璟已經成親了,四個姑娘便齊齊將目光對準肖玨。


  都是朔京裏精心養大的貴女,倒是很懂禮節,但在懂禮之上,四人還是會找些話頭來與肖玨說,譬如什麽“肖二少爺喜歡秋日嗎”“平日裏都做些什麽”“這之後是否一直留在朔京”之類的並無意義的問題。


  肖玨倒是答了,隻是能一個字答完的,絕不說兩個字。很多時候,都是白容微和肖璟出來補充。


  禾晏心裏還挺高興的,但想想又覺得自己無聊,居然為這種事情高興,是中了邪麽?


  夜色將臨,席畢,夫人們與肖璟夫婦告辭,禾晏與肖玨立在一邊。四個姑娘依依不舍的目光幾乎要把肖玨看穿,有個膽大些的小姐看著肖玨,笑盈盈的問“肖二少爺當年在狩獵場時,風姿無人能及,這之後哪一日得了空閑,可否與小女切磋箭術?”


  肖玨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半晌,扯了一下嘴角,“我切磋有個習慣。”


  那姑娘有些期待。


  “生死勿論。”


  “咳咳咳——”肖璟及時的插進來,笑道“懷瑾在說笑,他喜歡說笑。”


  然而話一出口,就這一句話,已經讓姑娘的母親臉色大變,拉著自家女兒趕緊走了。


  白容微又好氣又好笑,待人走後,對肖玨道“你這孩子,怎麽還跟以前一樣,不喜歡就不喜歡,何苦故意嚇別人。人家田小姐也習過武,性情又開朗,落落大方,我瞧著就很好。”


  見肖玨沒有說話,白容微又道“那李小姐呢?就是剛剛坐在你對麵的那個,生的柔柔弱弱那個,她可是寫得一手好字,還能出口成章,很是溫柔沉靜。”


  肖玨還是不說話。


  白容微一抬眼,看見禾晏,就問禾晏“禾公子今日也見著四位小姐,你來評評理,是不是極好?”


  禾晏“……”


  這與她又有何關係?真是禍從天降。然而當著幾人的麵,禾晏隻得捫心自問,慢慢的開口,“四位小姐都很好,性情儀容都是一等一的出眾,誰要是娶了她們,都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大抵是得了肖玨好友的肯定,白容微便覺得也得到了一半肖玨的肯定,道“懷瑾,你看,連禾公子都覺得好……”


  肖玨忽然開口,聲音平靜,“大嫂覺得好,怎麽不請回來送給大哥。以大哥的性情姿容,她們應當也不會覺得委屈。”


  這話說得刻薄,向來溫文爾雅的肖璟也忍不住出聲警告,“肖懷瑾!”


  肖玨不為所動,目光掠過肖璟,淡道“大哥不妨想想,當初母親要為你擇妻時,你是怎麽做的。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個道理,大哥該比我清楚。”說罷,也不管肖璟和白容微是什麽反應,拂袖而去了。


  禾晏站在此處,莫名有些尷尬,小聲為肖玨辯解道“都督今日可能是心情不好,大奶奶莫要計較。”


  “我沒有計較。”白容微愣了一會兒,像是才回過神,看向自己的夫君,“不過,懷瑾剛剛是在……生氣?”


  縱然外頭人如何傳言右軍都督練兵是如何的不近人情,刻薄冷漠,但肖玨在府裏,幾乎沒有人見過他發脾氣的時候,更多的時候,他隻是懶得理會。如這樣明明白白就差把“我生氣了”四個字寫在臉上的時候,似乎已許多年前的事了。


  “以前也這樣做過,為何這一次……這麽生氣啊?”她不解道。


  …


  房門外有人敲門。


  一下一下,分寸拿捏的很好,不屈不撓,縱然裏頭的人懶得理會,外頭的人也毫不氣餒,大有一種不開門就敲到天荒地老的意思。


  整個院子裏,能在這個時候有如此膽量的,也隻有那位女英雄了。


  肖玨頓了頓,道“進來。”


  禾晏的腦袋從門後探進來。


  她也知道肖玨心情不好,臉上掛著討好的笑,手在門後將門關上,走上前來,“都督,你還好吧?”


  肖玨坐在椅子上,“很好。”


  看他的臉色,可不像是“很好”的樣子。


  方才他同白容微說的話,實在是有些過分了。不過禾晏聽他那樣說,心裏還怪高興地。隻是很快就在心中暗暗責罵自己,怎麽能這樣,人家家人之間鬧矛盾,她這個外人為了一點私心在這裏喝彩,和那些小人有何區別?住在這裏這些日子,白容微對她諸多照顧,於情於理,她也該幫著講和,而不是火上澆油。


  禾晏跑到他對麵,半個身子趴在桌上,看著他,“都督,肖大奶奶也是一片好心,你剛才那樣做,有點傷人了。”


  肖玨目光移到她臉上,眼神微涼,“禾大小姐,那你認為,我該怎麽做?”


  “禾大小姐”這個稱呼,他叫過不少次,有的時候是調侃的,有的時候是刻薄的,不過眼下這句,冷冰冰的甚至帶了幾分怒氣。


  禾晏小心翼翼的斟酌著語句,“至少,你當委婉一些。”


  肖玨冷笑一聲,“憑什麽。”


  禾晏噎了一噎。


  “難道換做是禾大小姐,就會很委婉?”他陡然開口。


  禾晏不解,“我是女子。”


  “如果你的父親兄長也像今日一樣,找幾位儀容性情出眾的少爺到你麵前,”他說的諷刺,“你難道就不會直接拒絕?”


  禾晏心道,要是從前,她必然要為了顧全大家的臉麵,會做到禮貌客氣的。不過如今,她有了喜歡的人,再勉強起來,就有些力不從心。


  隻是這話沒法對肖玨說,而眼前人沒有理會她的回避閃躲,直勾勾的盯著她,又問了一遍,“禾大小姐,你該如何?”


  對上他的目光,禾晏沒法昧著良心說話,憋了半晌,一拍桌子,“我想了想,若換做是我,應該也會做出和都督一樣的選擇,沒準兒話說的更難聽。都督,你說得對,說得好!不喜歡就拒絕,沒必要給別人錯誤的暗示。有時候客氣禮貌在對方那裏就成了撩撥,撩撥的別人夜不能寐,自己卻根本沒那個意思,豈不是在騙人!”


  話到最後,語氣帶了幾分抱怨,也不知道在說誰。


  肖玨見她義憤填膺的模樣,神情緩和了幾分,勾了勾唇,“算你有點覺悟。”


  禾晏見他心情好了些,就從袖中摸出一個香囊給他,“這個給你。”


  肖玨接過來一看,抬眼道“你做的?”


  “怎麽可能?”禾晏想也沒想的回道,“我哪裏會做這個,是肖大奶奶做的。也給我做了一個,我先前忘記拿給你了。”她又從拿出自己那個雲紋的香囊,“聽說裏頭放了凝神的香草和護身符。”


  她見肖玨捏著香囊不說話,又湊近了一點“我沒想到肖大奶奶還會準備我的份兒,都督,肖大奶奶溫柔敦厚,一心一意為你著想才會如此。雖然方式……不太合你心意,不過這種事,你與她好好說清楚就是了。沒必要因此傷了你們之間的和氣。家人之間何必計較這麽多……”


  她絮絮叨叨說個不停,腦袋越湊越近,肖玨失笑,屈指抵住她的腦袋往後推,“停,我沒有生氣。”


  一開始是生氣的,但也並非是因為白容微……這個人還什麽都不知道,他心中有些無奈,對一個不知道的人生氣,這氣,注定是無法宣泄出來的了。


  “真的嗎?”禾晏打量著他。


  “真的。”他垂眸,想到了什麽,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這幾日我會出城一趟,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沒問題?”


  禾晏一怔,“需要我幫忙嗎?”


  肖玨這幾日日日早出晚歸,禾晏也能察覺到他是有什麽要緊事要辦。想來無非是跟徐敬甫和肖仲武的事有關,雖然她也忙著禾家和許家的事,倘若肖玨有需要她的地方,禾晏也不會拒絕。


  “不必,我自己就行了。”


  禾晏點了點頭,“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不清楚,”肖玨看向燃燒的燈芯,“盡量中秋之前。”


  ……


  京城徐相的府邸中,此刻正是燈火通明。


  徐相是個文人,尋常家中設宴,不喜女子跳舞一類,至多尋兩個琴師過來彈琴。小幾前,楚昭跪坐著,望著麵前的茶盞,茶盞中升起的熱氣像是一層薄紗,掩住了他的神情,讓他的臉也顯得不甚真切。


  徐敬甫不喜喝酒,隻喝茶。來徐家送禮的人也曉得投其所好,就連賞給下人的茶葉,拿出去都能賣得好價錢。


  下人們立在兩邊,恭恭敬敬,徐敬甫沒有兒子,徐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徐敬甫拿這個得意門生當親兒子看待。而徐敬甫唯一的女兒徐娉婷又對楚子蘭情根深種……遲早,師生會變翁婿。


  “此次你去濟陽,事情做得很順利。”徐敬甫笑道,他年輕的時候生的清俊斯文,年紀大了後,慈眉善目,光是瞧著外表,隻會覺得這是一個很容易讓人感到親切的老者。他抿了一口茶,才道“不過,在潤都時,你為何要多逗留幾日?”


  楚昭溫聲答道“潤都百姓饑苦,子蘭不忍獨自離去,本想留在潤都幫忙,看可否請來援軍,沒料到燕將軍率兵來援,解了潤都燃眉之急。”


  這些事,稍一打聽就知道,他沒有說謊。徐敬甫仍舊和藹的笑著,沒有說他對,也沒有說他不對。


  氣氛有些凝滯。


  就在僵持的時候,忽然間,有女子的聲音傳來“爹!子蘭哥哥來了你怎麽不叫我一聲!”下一刻,一個黃裙少女花一樣的飛了進來,坐到了楚子蘭身邊。


  這女孩子生的很漂亮,精致的如白瓷做的娃娃,眉眼間自有驕矜之氣。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衣裳首飾皆是富麗昂貴,發髻上插得那隻紅寶石金釵,寶石嬌豔欲滴,襯得她越發燦若玫瑰。


  這便是徐敬甫唯一的女兒,徐娉婷。


  徐敬甫老了才得了這麽一個掌上明珠,幾乎要將她寵上了天,當今公主怕是也沒徐娉婷過的講究。徐娉婷一到宴廳,氣氛頓時緩和下來,徐敬甫搖頭失笑,“你一來就興師問罪,連為父也不放在眼裏了,旁人都說女生外向,真是……”


  徐娉婷聞言,非但沒有不好意思,反而一揚眉,嬌聲道“我日日都見著爹,可我都許久沒見著子蘭哥哥了,爹,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讓子蘭哥哥離京去太遠的地方。”她自然的挽上楚昭的手臂,望著他道“子蘭哥哥,先前聽到你去濟陽,娉婷都嚇死了,爹怎麽能這樣,幸而你沒事,你不在的日子,娉婷日日都在菩薩麵前祈禱你平安歸來,看來菩薩是聽到了娉婷的禱告,護著你呢。”


  徐敬甫酸道“都沒見著你替為父禱告過。”


  “爹!”


  “好了好了,小祖宗,我不說了行吧?”徐敬甫告饒道,看向楚昭,“不過,子蘭來的正好,我剛好有一事要說。”


  楚子蘭望向徐敬甫,“老師請講。”


  “我聽說,今日肖如璧的夫人請了幾位同僚府上的小姐去肖府做客,說是做客,無非是為肖懷瑾擇妻。算起來,你與肖懷瑾也年紀相仿,我既然身為你的老師,也該替你操心這些事情。”


  徐娉婷一愣,臉頓時紅了,道“爹,您這是……”


  “這時候知道害羞啦?”徐敬甫笑著打趣,隨即又道“子蘭,你是我最出色的學生,又與娉婷從小一塊兒長大,青梅竹馬。我早年間就打算,等你長大後,就將娉婷嫁給你,如今瞧著,現在就是那個時候了。你覺得怎麽樣?”


  廳中的下人全都埋著頭,掩住心頭驚訝,雖然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待真的聽到時,難免還是會覺得意外。畢竟以楚昭的身份,娶徐相的女兒,實在是高攀了。


  楚昭站起身來,一撩袍角,端端正正的朝著徐敬甫跪下,伏身朝徐敬甫行了個大禮。


  “學生多謝老師厚愛,能娶娉婷為妻,是學生三世修來的福分。婚姻大事,全憑老師做主。”


  ------題外話------


  被迫相親的嘟嘟莫挨老子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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