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菊丸看見小妖怪突然不見了,使勁揉了揉眼睛。
「剛,剛才那是……」
「妖怪啊!」我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還有那麼小的妖怪?」不二也有點驚訝。那幾個妖怪就跟玩偶一樣大小,在地上蹦蹦跳跳的,不但不可怕,反而還有點……可愛?
很小的妖怪嗎?桃城看了看不二和菊丸,又看了看前面空無一物的地面。明明什麼都沒有啊!
「當然有,還有更小的呢!不過那些都只是一些沒多少妖力的小妖怪,所以也經常被比它們厲害的妖怪欺負。」
「那不是就跟人類的社會一樣了?」桃城說道。
「其實妖怪的世界本來就跟人類的世界有很多相像的地方,妖怪的世界雖然跟人類的世界沒有多少交集,但畢竟兩個世界是在同處在同一個空間里,所以多多少少都會有些相似的地方。而且,有很多妖怪也是由人類變化而來的,他們雖然變成了妖怪,但是人類的各種習慣還是會保留下來。」
「原來是這樣啊!聽你這麼一說,妖怪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嘛!」桃城抓著頭髮大大咧咧地說。
海棠雖然臉色還是在發青,但是已經比剛才的石化狀態好多了。
一回到大廳便感覺到四周鄙夷的目光像飛刀一樣地向我射過來。班長不動聲色地擋在我的前面。我微微一笑,依舊保持著幽雅地姿態站在班長的旁邊,腰背挺得筆直,好像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大家見我這樣也鬆了一口氣,也都恢復了原來該有的瀟洒姿態。
跡部打了一個指響,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現在,本大爺宣布,舞會繼續!」
話音剛一落下,悠揚地音樂又重新響起。大家又開始喝酒,跳舞,寒暄,氣氛瞬間又熱鬧了起來。
我依舊走向餐桌,畢竟我來這裡的目的本來就是來喝好酒的嘛。跡部去跟那些少爺小姐們打太極去了,麻倉現在更是被奉若神明,萬人景仰,她高傲地站在大廳中央最耀眼的地方,明亮的燈光將她禮服上的寶石照射地燱燱生輝。她的嘴角保持著輕蔑的笑容,眼睛里依舊是那種倪視天下的目光,彷彿所有的崇拜與景仰對她而言都是理所當然。
大廳中央的喧嘩跟我完全沒有關係,走到酒桌旁挑了一瓶好酒正要打開,一直跟在我身邊不說話的班長這裡卻突然伸出手,把酒瓶從我手裡拿走放回原位。
「未滿二十歲不能喝酒。」
我撇撇嘴,不舍地看了那瓶酒一眼,最後還是乖乖地拿著盤子走到了食物區那邊。咱現在還是初中生,班幹部的話還是要聽的,誰叫我只是個平民而他是班長呢。
幸村帶著她的妹妹走了過來。
「慕容桑,那個熾鬼,你打算怎麼辦?」
他這麼一問,身邊的人都看了過來。桃城再一次頭上冒出了問號。什麼熾鬼?轉頭看了看海棠,發現他只是臉色有點發白,於是也裝作一副聽懂了的樣子。其實這些王子們雖然年紀不大,但卻都挺細心的,怕我會因為剛才的事情不開心,都一直陪在我的旁邊。
我一邊挑選自己喜歡的事物,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幸村的問題。
「按理來說,殺死煉鬼的人是麻倉,那熾鬼要報復的人也應該是麻倉才對。但問題是對方是個妖怪,這一點就不好推斷了。妖怪的想法跟人類有很大的不同,比起人類來,它們的思想與行動都不需要受任何束縛。所以熾鬼的報復對像有可能是麻倉,有可能是跡部,有可能是我,也有可能是在場的所有人。所以說除非事先知道它要報復的對像,否則要防備,很難。」
「難道就完全沒有辦法了嗎?」不二皺著眉問。
我淡淡一笑,把一顆紅艷艷的草莓放進嘴巴里,慢慢地說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敗。我們現在的情況就是不知彼而知己,所以要想正確地判斷下一步要怎麼做,就要先弄清楚那個熾鬼是一個怎麼樣的妖怪。」
王子們都聽得來了興趣,跟著我走到了落地窗後面的陽台上。忍足端了杯紅酒走到我的身邊,笑得很魅惑地說:「那你打算怎麼調查那個熾鬼?」
「妖怪的事情當然是找妖怪打聽了,難道去請偵探啊?」
我看了一眼他手裡的紅酒,忿忿地瞪了他一眼。不公平,為什麼他喝酒就沒人管?將一顆葡萄塞進嘴裡狠狠地咬。突然陽台上吹過一陣風,我微微一愣,嘴角一勾。笑道:「看來不用那麼麻煩了。」
眾人正不明所以,我也只是笑了笑不再多解釋,把盤子往陽台的欄杆上一放,轉頭向大門的方向看去。
妖氣越來越近,在大廳里麻倉應該也感覺到了,只見她臉色一變,匆匆上樓去取了一根四十公分長的小法杖出來。
天空越來越陰沉。麻倉叫大家都退後,自己站在大門外,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跡部在她身後臉色非常的不好看,他轉頭向我們看來,我回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繼續看向妖氣襲來的方向。
一團黑雲停在了大門前方的上空,不停地翻滾著,令人壓抑的妖氣不斷地從那裡散發出來。
「殺死我兄弟煉鬼的,就是你嗎?」黑雲里探出了一個猙獰的頭顱直直地盯著站在最前方的麻倉。
我向身後的王子們挑了挑眉:看吧,我說得沒錯吧!
王子們雖然只能看到黑雲,看不見黑雲里的妖怪,但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聚精會神地望著天空。
「剛才那個不堪一擊的卑賤妖怪是你的兄弟嗎?你也和它一樣,都是來送死的吧!」麻倉還是那麼地目中無人……也無妖。
本來就很火大的妖怪聽了她這話,直接吼了一聲:「我要殺了你。」就直接向麻倉沖了過去。
我好笑地搖了搖頭,說:「那個麻倉,性格還真是惡劣啊!要不是有陰陽師這個身份和她的家世罩著,一定出門就被砍。」
旁邊的忍足聽了也笑出了聲來:「你這話可不要讓跡部聽見了,麻倉再怎麼說也是跡部的未婚妻。」
「跡部的未婚妻?」我驚訝地回過頭。再看看大家,好像一點也不驚訝地樣子。難道這件事就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
「能在這樣的場合公然地站在跡部的身邊的人,不可能是別的身份了吧!」忍足一臉地理所當然。從王子們也都認同地點點頭。
我一臉鬱結地轉過頭來,繼續看麻倉向那個長得不怎麼對得起觀眾的妖怪扔符咒。還以為那個麻倉只是跡部今天晚上的舞伴,沒想到竟然是未婚妻。他們倆才多大啊,家長就給定下了,難道日本現在還流行包辦婚姻?而且看麻倉的樣子,好像根本沒有把跡部放在眼裡,剛才叫我滾的時候,完全把自己當成了這裡的主人嘛。再加上她那惡劣的性格……想到這裡,同情地看了跡部一眼。可憐的娃,未來堪憂啊!
那個妖怪被逼退了幾次,始終無法接近麻倉,漸漸開始變得狂躁起來。估計麻倉也覺得風頭出得差不多了,念了幾句咒語,再一次把熾鬼震開,然後快速地扔出幾道符,把熾鬼鎖在那裡。麻倉舉起那根短杖橫在胸前,用無比莊嚴的口吻說道:「邪惡的妖怪啊!就讓我陰陽師麻倉幽來凈化你那醜陋的靈魂吧!
我聽得渾身一抖,雞皮疙瘩直往下掉。
隨著麻倉越來越急促的念咒聲,那根橫在她身前的短杖也漸漸地發出了耀眼聖潔的光芒。咒語念到最急處,麻倉的聲音突然一頓,然後大叫一聲:「神聖之光!」剎那間,短杖上凝聚的光芒爆裂開來,麻倉頓時被一片神聖的白光籠罩,讓人感覺聖潔無比。氣流吹得她的頭髮和裙擺在空中不停地飛舞,只見她在白光中一揮手,把短杖指向了定在半空中的熾鬼,一道白色的光箭便從法杖中射出,直刺過去。熾鬼慘叫一聲之後,便化作了一團黑霧消散在了白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