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待他們走後,我帶柯南到不遠的地方,找了一棵樹葉濃密的大樹,尋了個樹杈抱著他跳了上去。然後用博士給我做的單片眼鏡調好焦距,當作望遠鏡來監視別墅的動向。
在樹杈上坐了一個下午,天漸漸黑了下來,遠處海邊上的小旅館也冒出了炊煙,我們這才發現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晚飯怎麼解決?
「咕嚕……」柯南肚子叫了一聲,原來全神貫注的模樣一下焉了下來。
「肚子餓了?」我問。
「啊!」柯南無精打采地應了聲,又打起精神來繼續監視。
「去找點東西來吃吧!」我望向遠方。
「去哪裡找?」柯南轉頭問。
「諾!」我沖遠處的小旅館抬抬下巴。
「那麼遠……萬一被伊藤家的人發現了怎麼辦?還是算了吧。」柯南說完,又繼續轉頭監視起來。
從這片小樹林到那座旅館中間,是一大片的沙灘,中途沒有任何可以隱蔽的地方。而樹林的右下方,就是伊藤家的別墅。
若是從沙灘上路過的話,別墅里的人只要從窗戶向下一望,就能看得到。柯南覺得,為了一頓晚飯這麼做,實在是太冒險了。
我從袖子是摸出一把符紙,捋成扇子,往柯南面前一晃。
「要躲過伊藤家那些眼線,這點辦法我還是想得到的。」
縱身一閃,晃出一個虛影,便消失在了空氣中。幾分鐘之後,我拎著一袋飯糰輕飄飄地落回了原來的樹杈上。
「那家旅館里可以外賣的就只有這個了……」我掏出一個飯糰弟給柯南,柯南接過就隨便往嘴裡塞,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那幢別墅。
我看著他那幼稚的側臉,心下感嘆,不愧是名偵探,就是專業啊!話說,蹲點其實也是個體力活呢。
吃完飯糰后,我把那個裝飯糰的袋子繫到敢一處不顯眼的樹杈上。等到星光滿天,別墅的燈完全熄掉了。我這才跟柯南說:「再等等,我就過去探下情況。你在這裡守著就好。如果一出現什麼情況,就用偵探臂章通知我。」
「嗯!」柯南點頭應下。
又過了半個小時,待別墅里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響了。我抬手打了個手勢,便有兩個暗衛閃身進了別墅里。
十幾分鐘后,別墅里閃了兩下紅光。
柯南驚覺道:「那是什麼?慕容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我轉著沖他眨眨眼:「那是我們的暗號。」
「我們的暗號?」他立刻警覺地看了看四周:「你還帶了其他的人來?」
「當然!不然我們怎麼解除掉那些裝在別墅里的勘察系統?」我咬著髮帶反手扎頭髮,有些含糊不清地說:「打人我沒問題,但是要弄這些科技手段的話,我還沒學過那些個高端技術。必須得的專業人士解決。」
柯南有些失落地說:「原來你早就安排好了人啊。那我們根本就是白擔心一場了。」
「呵!」我笑了出來:「那倒也不一定。還好你留下來了,要知道,一個人蹲點可是很無聊的……」
尾音還沒來得及在空中消散,身邊的人已經消失無蹤了。
「好快……」這樣的速度,柯南不管見了多少次都還是會忍不住驚嘆。
暗影部的人做得很徹底,不僅把別墅里所有的防盜系統都關閉了,而且那些守衛也全都點了睡穴。故而我進去得毫無阻礙。
一進別墅的大門,我便先掃了一眼客廳的格局。一樓沒有房間,樓梯在右手邊。
「伊藤美惠在二樓第二間房。」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有些空濛地傳入我的耳朵里。
知道那是暗影的傳音入秘,便抬頭看向了二樓,轉道走上了樓梯。
推開第二間房門,門把手轉動的輕微聲響,在這異常寂靜的別墅里顯得異常刺耳。
「出去,本小姐要休息,別來煩我。」伊藤美惠睡得很淺,一下子就被驚醒了。她只當是那些看守她的人,想也沒想就出聲趕人。
我聽到這個聲音,便知道關在這裡的人是伊藤美惠無疑了。摸到房門邊上的開關,打開了房間里的電燈。整個房間瞬間亮了起來。
刺眼的燈光亮起,伊藤美惠霍然起身,正待破口大罵,卻突然愣在了那裡。
「慕容……紫雲?」
我隨手把門帶上,隨便在房間里找了個地方坐下:「柳生說,你想見我?」
伊藤美惠還沒有完全明白過來是什麼情況,她穿著睡衣從床上跳了下來,赤著腳站在地板了,指著我驚訝無比地問:「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抬著看向她,勾起嘴角,語氣有些輕蔑和不耐:「我若想來,外面那些人不過是擺設罷了。」
伊藤美惠聽得我這麼說,頹然地放下手來:「是啊,你會陰陽術,又會武道,要躲過那些人自然是輕而易舉。」
我還沒回話,她便接著苦笑出聲,直直地看著我問:「現在的你,一定覺得我很可笑吧?曾經一直妄想把你踩在腳下的人,現在落得這步田地。被自己的父親軟禁……哈!這個世界了除了我,還有誰會經歷這種事?」
眼前伊藤美惠,苦笑起來比哭還難看。曾經那個可以嬌巧可愛,也能陰險狠辣的伊藤美惠,如今是一副看了都讓人難受的心灰意冷的模樣。
「你可笑?」我嗤笑一聲:「我倒是覺得伊藤正廣更可笑。」
「什麼?」伊藤美惠明顯不理解我的思路。
我笑著搖搖頭,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出了這次來的目的:「你到底為什麼想見我?」
伊藤美惠愣了愣,走了過來隨地坐下:「我以為……你不會來。」
「我本來也不想來,可是既然答應了柳生,便不能食言。」
「柳生表哥?是他拜託你來的?」伊藤美惠突然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向我。
我微皺了眉說:「不能算拜託。事情說起來有些複雜,總之,我來了。有什麼事情你說,我聽著。」
伊藤美惠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膝蓋,沉默了一會兒,像是自言自語般低低地說:「你還是一點沒變,好像沒有什麼事情是值得你在意的。想做什麼就去做,不想做什麼就可以不用理會……為什麼?為什麼你能活得這麼自由,而我,卻只能聽從命運的安排,想掙脫也掙脫不了……」
伊藤美惠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已是低喃,幾乎聽不真切。
「我沒你想像的那麼自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話是說所有人。」我淡淡陳述,那語氣不是安慰也不是勸導。
「可你現在卻活得比誰都要好。你現是慕容家未來的家主,什麼都有。我曾經擁有的,想得到的,你通通都有了。而我……而我卻落到了這步田地。」伊藤美惠自嘲地笑著:「你現在見到我這個樣子,一定在心裏面笑我吧。這樣的我,竟然還曾經妄想打壓你。可是現在呢?我連讓你打壓的資格都沒有。」
伊藤美惠笑得讓人感覺她是在哭。若是男生在,一定會想把如此無助的她抱在懷裡好聲安慰吧。
可我卻偏偏生不出半分同情來。倒不是我這人多麼冷血,只是覺得,伊藤美惠雖然沒攤上個好爹,但落到這步田地,自己多少也要是要負些責任的。
我只是嘆息一聲,緩緩道了句:「曾經,你比我幸福。」
伊藤美惠和笑聲戛然而止。她愣愣地看著我,好半晌,才頹然地說道:「是啊,你不說,我都快要忘記了。曾經,我什麼都有,而你卻還什麼都沒有的時候,我的確比你幸福。柳生表哥,精市,網球部的人,甚至現在崇拜著你的紀香,也是喜歡我的……可是,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我所擁有的一切,全部會變成了你的?為什麼……」
又說起柳生,我更是為伊藤美惠感到惋惜。曾經在她被揭穿后的第一時間還護著她的人,如今應該是想護也護不到了。
若說最開始,伊藤美惠利用幸村是因為還沒有對他產生感情。但是,從頭到尾,她都不應該欺騙的人,其實是一直默默支持著他的柳生。
這不是我第一次見伊藤沒惠在我面前哭。這次,她也沒有像上次那樣歇斯底里,而是雙手掩著面,發出壓抑著的嗚咽。淚水從指縫中滑落下來,順著胳膊滴到了裙子上,潤濕了一片。
可這壓抑的嗚咽聲,聽在耳里,卻比任何歇斯底里都要來得絕望。
聽著她壓抑著的哭聲,我卻忽然想起了張無柳的話來:「人生來就有七情六慾,便註定了人心的脆弱無比,經不起欺騙和試探,一旦傷了,往往就好不了了……」
「人心……」我試著用張無柳那般空靈的聲音敘述:「其實是最脆弱的,經不一絲欺騙和猜疑。若是傷了,便永遠有一道傷疤,揭開了,就是鮮血淋淋的血肉……」
伊藤美惠抬起朦朧的雙眼,用一種近乎祈求的眼光望向我,顫抖著聲音問:「我傷了他們的心……對嗎?」
「這話,你不該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