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鳥蛋魚子湯
大鳥趴在那塊突出的礁石上，眼睛警惕的四下掃視著。
易天像一塊石頭般沉在水下。現在有了內呼吸，他可以毫無負擔的呆在水裡一動不動。即使在他身邊游來游去的魚兒，也沒有意識到他是個活物。
大鳥呆在水面之上，愣是沒有發現他這個極度危險的人物就潛藏在水下，默默的監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一刻鐘之後，大鳥從礁石上站起來，如釋重負一般在水面上滑翔了幾圈，忽然長唳一聲，直直的竄向天空，眨眼間就消失在水潭上空濃郁的輕靈氣霧之中。
又過了一刻鐘，易天確認大鳥並沒有潛藏在附近窺視，這才慢慢的從水下浮上來，在水潭表面露出了大頭。
他暢快的呼吸了一口蒸騰的靈氣，一縱就跳離水面，落到剛才大鳥呆著的那塊礁石上。
礁石上並沒有易天想象中的污穢之物。在一叢茂密的水草之中，一道白色的熒光閃過。易天走過去細看，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驚喜目光。
在水草的掩映下，五個潔白的鳥蛋赫然入目。原來大鳥落到礁石上不是排泄，而是為了下蛋！
「不錯，還算厚道！」易天毫不客氣的伸手把五個拳頭大小的鳥蛋撿起來：「你吃我的魚，我吃你的蛋！這回兩清了，以後我就不再找你的晦氣！」
他把手中的鳥蛋放在一邊，用水草編了個小小的筐子，把五個鳥蛋小心的放在筐里。這才縱入水中，托著裝有鳥蛋的小筐慢慢劃到了水邊。
路過老魚被啄得七零八落的屍體，易天可惜的看了一眼：「唉，多好的一頓美餐，就這麼被大鳥禍害了。」
一個薄薄的氣囊在老魚身下沉浮，引起了易天的注意。他把鳥蛋送到岸邊安置妥當，又游回到老魚身邊，把它的身體翻過來細看。
在老魚的身體下面，一個網兜狀的兜子里，百十顆葡萄大小、圓滾滾的紅潤珠子放射著熒光，看上去十分誘人。
「我靠！」易天的心撲通撲通的狂跳起來。
「這是老魚體內的魚子！」大鳥是個傻傢伙，不知道為什麼腦袋抽筋，居然沒有吃掉最有營養的魚子，只是吃掉了大塊的魚肉，把最有價值的東西拋棄在這裡，反而成全了易天。
易天小心的把兜著魚子的網子托起，扯離了老魚的屍身。薄薄的兜囊在鳥嘴撕扯下沒有被扯破，依然包裹著所有的魚子。
把魚子運送到鳥蛋旁邊，易天把兩樣食材放到一起，開始思考怎麼處置。思索半晌，他終於決定來個清燉，以保證所有的營養都不會流失。
他站起身來，四處掃視一眼，馬上找到了應用之物。返身跳進潭水，易天一個猛子就扎到了水潭中間，來到了隆隆巨響的瀑布下面。
水潭中間是堅硬的礁石。不知經過了瀑布多少年的沖刷，在礁石上衝出了深深的凹槽。易天一眼就挑中一塊礁石，頂著瀑布的強力衝擊移到礁石旁邊用力扳動。
他此時神力驚人，沒有費什麼力氣就把一塊面盆大小的礁石掰下來，然後放在水面上推到岸邊。
在盆狀的礁石里盛上半盆清冽的潭水，易天把鳥蛋和魚子都放在水盆中，飛快的撿回自己散在遠處的衣服穿上，背好鋼釺和網子，端起水盆鑽進旁邊半人高的靈田中，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在靈田中一陣亂撞，終於來到了水渠附近的一塊空地。這裡是一片桃林，枝葉十分繁茂。紅艷艷的大桃子掛滿樹梢，看上去十分誘人。
易天此時顧不得摘水果來嘗鮮，扭頭看看，瀑布已經被茂密的樹葉掩蓋，易天、瀑布兩不相見。
「就這裡了。」易天打定主意，把水盆放在了潺潺的水渠附近，在地上翻翻揀揀，不一會兒就收集了一大堆散落在地上的枯枝敗葉。
他把這些引火之物搬到水渠邊，在地上整理出一塊平地，然後把柴火堆好。又折了幾根粗壯的樹枝，做了個簡易的支架。
一切料理妥當。易天把支架架好，將水盆放在上面。用力向下壓了壓。發現支架十分牢固，足夠支撐起水盆的重量。
他掏出隨身的火鐮子，引燃了水盆下的柴草。一股熊熊的火焰噴涌而出，開始灼燒著水盆的底部。
趁著水還沒有加熱，易天伸手撈起裝著魚子的兜囊，把它輕輕扯破。滑順的魚子傾瀉在水盆當中，靜靜的漂浮在水盆表面。
他又拿起一個潔白的鳥蛋，在水盆邊緣輕輕一磕。鳥蛋紋絲不動，他又加大了力道使勁磕碰，卻依然沒有一點效果。
「這個鳥蛋，居然敢欺負小爺！」易天大怒，拿起鳥蛋狠狠向地下摔去。鳥蛋啪的一聲和地面接觸，向上彈了幾彈，然後靜靜的落在地上，似乎在嘲笑著易天。
易天苦笑著拿起鳥蛋。
「莫非這個鬼東西，就是只能看不能吃嗎？」易天忽然靈機一動，想起剛才運起功力向地下摔鳥蛋時，鳥蛋的外殼上好像泛起了幾條明亮的紋路。因為在盛怒之中沒有在意，現在冷靜下來才猛然想起。
他把鳥蛋捧在手心。默默運轉靈力聚集在手掌，然後猛然灌輸到鳥蛋當中。果然，鳥蛋表面亮起了雲紋狀的紋路，隨著功力的輸入越來越亮，看上去十分美麗。
易天握住鳥蛋，順著亮起金光的紋路在水盆上輕輕磕碰。果然，鳥蛋的蛋殼發出了輕微的異響，似乎有了鬆動的痕迹。易天大喜，一面加大靈力的輸入速度，一面加大蛋殼在水盆邊緣的磕碰力度。
終於，蛋殼受不了易天的雙重夾擊，發出了痛苦的悲鳴，然後裂開了一條大縫。易天雙手用力，把蛋殼掰開。一股散發著白色霧氣的乳酪狀液體順著裂縫流出，滴落在透明的清水中，然後無聲的溶解消散。
易天如法施為，把其他四個鳥蛋同樣磕到水盆當中。第五個鳥蛋處置完畢，易天累得癱倒在地上，狠狠的把手中碎裂的蛋殼甩進水盆下的柴火堆。
「轟！」一道巨大的火焰猛然竄起，把礁石形成的天然水盆猛然包在火苗當中。灼熱的氣浪把易天頂出幾米開外，差點把他的毛髮燒掉。
「特么的，一個破蛋殼都要害人！」易天絲毫沒有愧疚的覺悟，罵罵咧咧了半天，把剩下的那些蛋殼統統扔進火堆，讓火焰更加烈上幾分。
有了蛋殼的助力，厚實的礁石水盆很快就被燒的通紅，中間盛放的清水開始沸騰，散發出一股濃郁的香氣。
易天咽著口水在旁邊等候，當蛋殼燃燒的熱量徹底消去時，一盆濃湯已經耗去了多半盆，只剩下盆底一汪粘稠的乳白色溶液。
「哎呀，連魚子都熬化了……」等熱氣徹底散去，易天小心翼翼端起溫熱的水盆，流著口水盯著濃湯欣賞了片刻，便把水盆舉到嘴邊，張開大嘴把小半盆得來不易的濃湯咕咚咕咚灌下肚去。
濃湯到了易天口中，又不斷的灌入胸腹。濃湯就像一股最濃郁的靈氣猛然在易天口腔到胸腔的廣闊區域爆開，讓易天的身體驟然膨脹了一圈。
細細的血霧在他的周身爆開，那是澎湃的靈力衝擊到他的經脈，把他體內的鮮血猛然擠壓，透過周身的毛細血管噴到了體外。
劇烈的疼痛讓易天一聲慘叫，猛然摔倒在地。空蕩蕩的礁石水盆脫手而出，在空中就化成最細小的微粒，飄散在空氣之中。
易天對這些毫無所覺。他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在地上痛苦的翻滾。
身體就像一個巨大的氣球無限膨脹，一股極高品質的能量燒灼著他的經脈，讓他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熔爐。
從旁邊看去，易天就像一個燒紅的蝦子，在地上猛烈的跳動著。
他的身體從裡到外冒出耀眼的紅光，皮膚似乎變得透明，能夠看到包裹在肌肉上纏繞的經脈內，如同岩漿一般的靈力正在瘋狂的澎湃奔流。
「完了！」易天神志幾乎要被巨大的疼痛完全融化。他勉強調動最後一絲神志，一躍跳進旁邊灌溉靈田的溝渠之中。
轟的一聲巨響，一股巨大的水霧蒸騰而起。溝渠中巨蟒一般的水流被瞬間蒸干，在溝渠中留下一段空白，露出被燒成琉璃狀的渠底。
易天身上一涼，神志恢復了一絲。抱著對清涼的渴望，他飛快的竄動身形，向著溝渠的上游衝去。
溝渠中的清水不斷被他飛竄的身形蒸干，清涼的霧氣環繞著易天的身體，一絲絲的降低著他體表的溫度。巨量的輕靈之氣滲入他的肌膚，讓他體內的溫度逐步向著正常的方向慢慢回調。
快速的移動釋放了部分體內的靈力。易天的經脈被猛然拓寬了十倍不止，雖然變得破破爛爛，但是依然保持了基本的完整。
體外的靈力滲入，被他體內一種深藏的潛能調動，緩緩的滲入經脈壁，修復著他殘破的經脈。
在高空望去，靈田中出現了一道奇觀。
就見一股巨大的水霧順著溝渠反向而上，飛快的向水潭的方向突進。一個小紅點沖在水霧的最前面，嗞嗞冒著滾燙的蒸氣，就像一隻非人的怪獸，正在漫無目標的橫衝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