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雲際會 第九章 五年戰約!
風囂早已習慣外人的低看,現在他隻求有人還能冷靜下來聽他說話。
他費力開口,並抬高聲音“你,聽我說!”
風懷瑾收起力場,把風囂推開,語氣透著森森寒意“說。”
除了雲掣和廣靈香的事,進入虞山後所有發生的,事無巨細,風囂都一五一十道出。
四下氣氛逐漸凝重。
“我不知道那妖獸見到我為何無動於衷,也知道這聽起來像天方夜譚,但事實如此,沒什麽可多解釋的。”風囂深深吸了口氣,“因受傷沒來得及追上去幫他,也許算我的錯。可這傷,正是他的龍嘯之技造成。”
在風懷瑾做出反應之前,一個雄渾有力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風囂聽到這個聲音說出的話,心涼了半截。
“一派胡言!我風家最優秀的武技,豈是你這鼠輩能輕易破招的!更別說懷信的境界還高於你!定是你使了什麽旁門左道的功法,來戕害同族!”
一位拄著拐杖的鶴發老者,在風微雲的攙扶下,走入眾人視野。
風囂努力控製著口氣,對老者說“族長,風懷信是死於妖獸之手。”
“對對,這一點我還忘了說。能想到把罪行推給妖獸,你也不笨!”風家族長撇嘴嗤笑道,“但是妖獸是能被馴化的,你平日裏一趟兩趟地往虞山跑,誰知道是不是早跟那妖獸混熟了?”
這話一出,一時人言嘖嘖。風囂近處的人慌忙後退,好像在擔心他會突然放出妖獸,大殺四方。
風懷瑾本還對風囂的話將信將疑,此刻眼中卻僅剩仇視。連風微雲也一臉的不可置信,看向風囂的目光中盡是失望。
風囂無從辯駁,但那一刻,看著這些人的反應,他頗覺好笑。
一句主觀臆斷的話,居然就讓他們相信,能把風懷信傷成這般的妖獸,會乖乖被他一個隱微境的人馴服。
“哈哈,哈哈哈哈!”
風囂仰頭望天,不顧周圍人的眼神,酣暢地大笑了一番。
笑到最後隻剩苦澀,風囂知道,他心底那絲幻想徹底湮滅了。
“你倒是有臉笑!”
風家族長手中的拐杖狠狠杵地,一股不小的力量以他為中心迸發,鎮住了所有議論聲。
“我最後悔的就是當年心軟留下你,早知今日,真不該多此一舉!過去我們傾盡全族資源,就為了栽培你那個天才父親!結果他忘恩負義,被林妖勾去了魂,兩次拒絕參加武師大會!”
風家族長指著風囂,越說越激動。
“這可是十年才有一次的出頭的機會,風家苦苦盼望了那麽久,全被他毀了!沒想到啊,我風家好不容易恢複元氣,出了三兩個天賦不錯的苗子,又因你,折損了一個!”
風囂切齒憤盈,族長隻字不提風懷信重傷他的事,風懷信曾不顧風琳安危出手之事也拋在一邊,不細究經過,就把所有的錯都歸咎於他。順帶著,還翻出與今日意外無半分關係的舊賬。太不公!
但風囂也不想理論這些了。
他深呼吸一次,冷笑道“那依族長之見,該如何處置我?”
風家族長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向風懷瑾偏過頭,道“懷瑾,這個人就交給你了。從現在開始,他不再是——”
“從現在開始!”風囂搶過話頭,字字鏗鏘,“我風囂與青州禦城風家,一刀兩斷,隻做陌路人!”
沒人有太大表情變化,甚至幾聲譏笑從人群中傳出。風囂的這句宣告,在他們看來,沒有半分威懾可言,隻是弱者被逼急之後無意義的跳腳。
風懷瑾重新在風囂麵前站定,藏在平靜之下的怒意盡顯。
“但願你還有與風家做陌路人的機會。”
風懷瑾調動起了全身的元氣,力場強度更甚先前,直接壓得風囂嗆出一口血來!
可風囂非但不作抵抗,反而閉上了眼。
這時候,一直旁觀著這一切的雲掣,身形一閃,將風囂護在了身後。
“有我雲掣在此,誰敢動風囂!”
眾人終於想起還有這尊大人物在場,可同時,也詫異起雲掣的舉動。
風家族長見景,道“雲掣先生可是說過,不插手意外事件?”
雲掣笑道“是說過。但如果事關我徒兒的生死,那我就不能袖手旁觀了。”
“您直接稱風囂為徒弟,比賽的意義何在?這恐難服眾……”
雲掣同樣不直接答話,而是背過身對著風囂,小聲道“拿出來。”
風囂別過頭“讓他打,就當是還風家當年的收留之情!”
“有骨氣是好事,但命花在這裏不值當。你的命對他們來說不值一提,在我這兒可金貴著,給我留好了,剩下的,我來解決!”
風囂聞言抬頭,看到雲掣表情嚴肅,隱隱一副要發火的樣子。誰在乎他誰不在乎,一眼便能分辨得清。
是了,得留著命!
讓風家人好好看看,他們放棄的人究竟能走出什麽樣的路!
風囂拿出了那株廣靈香,展示給眾人,稍有眼力的人都嘖嘖稱奇。
“我說過,誰贏下競賽就是我徒弟,那可有誰的成果總價值高於風囂?若沒有,風囂便理所應當是我的徒弟,我是不是也理所應當要保護他?”
四下鴉雀無聲。
雲掣勾起嘴角,轉過去對風家族長攤了攤手。
風家族長啞然,如果雲掣非要護著風囂,即便風家所有人一起上,怕也動不了風囂一根手指頭。
最心火難平的要數風懷瑾,沒有人比他更想為風懷信報仇,縱使他實力在同齡人中多出眾,此時也隻能眼睜睜看著。
而風囂環視四周,長長舒了口氣。
不想,這氣還未吐盡,新的意外就來了。
一個嘶啞的中年人聲音,嗬嗬地笑了起來。
“這樣說,未免讓人覺得你雲掣仗勢欺人啊。你要護你的徒弟,我自然也不能讓我徒弟懷瑾受氣。”
雖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但這聽起來不過隨意言之的話,氣力十足,態度強硬。聲音的主人若不是實力高於雲掣,也必是不懼怕雲掣的存在。
雲掣接話道“喲,終於坐不住了。”
風囂望向雲掣,卻見他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再看風懷瑾,他不知何時斂去了一身銳氣,神態之波瀾不驚,仿佛最初到現在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一個人到底受過怎樣的訓練,才有如此強大的心理,能掌控情緒到這種地步?
風囂越發對風懷瑾這個師父好奇起來,低聲問“這是誰?”
“風懷瑾年紀輕輕能入守中境,可多虧了我這個老朋友的指點!”雲掣輕笑著拍拍風囂肩膀,又抬高聲音應那人的話,“怎麽,時隔多年,想再打一場?”
“嗬嗬……小輩之間的矛盾,你我出手豈不貽笑大方,還是要讓他們自己解決。當然,兩個小輩實力差距比較大,我們也不是恃強淩弱的人,可以約定個時間,延後再戰。”
“五年。”雲掣脫口而出,“不耽誤他們準備新銳武師大會,也足夠他們二人成長。你徒弟這麽優秀,五年後要找風囂報仇,我肯定再護不住了,就看風囂自己的造化。”
答話之快,不免讓風囂懷疑,雲掣早料到那人會有這個提議。
“嗬嗬,你要的時間可真夠長的。不過沒關係,我正好想看看,是不是誰都可以是秦夢生,就五年吧。其間二人各不相擾,五年後還在禦城,讓他們公正地對決一次,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生死不論!”
那人至始至終都沒露麵,撂下這些話,聲音消失。風懷瑾向眾人微微屈身一禮,再沒說任何話便離開。
風微雲見狀,神色複雜地定定看了風囂一眼,退步轉身,往風懷瑾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風囂注意到風微雲這些動作,心中默默道了聲抱歉。
雙方既已定下五年之約,算告一段落,看熱鬧的基本都散去。風家族長也不願留下耗時間,招呼族人就要走,雲掣叫住了他。
在風家人疑惑的目光下,雲掣大手一揮,從玉信空間中拿出的丹藥武技,林林總總上百類,瞬間擺出幾堆,其中不乏奇珍。
這數量巨大的修煉資源擺在眼前,引得風家眾人紛紛側目,連風囂也看傻了。
“先生何意?”風家族長不解。
“是這樣的。”雲掣一笑,拉了發愣的風囂一把,“承蒙您當年不棄,在風家給這孩子留了一席之地。按理說,無論風囂今後與風家關係如何,理當大禮跪拜,叩謝此恩……”
風囂不知雲掣說這些話的目的,但仔細一想,恩怨分開來做了結,好像也並沒有什麽不對。
然而,風囂正想屈膝下去,就覺肩上一股力量抓牢了他。
“但是——”
雲掣的手扣在風囂肩頭,繼續說了下去。
“這些天你們對風囂的態度,我都看在眼裏,想必十幾年來他過的日子也就這樣,收不收留差別不大。我認為這一跪,可免。”
“另外,風囂的父親確實受了家族利益,而沒有盡他應盡的責任。風囂身為人子,該有一跪,來代父致歉。”
“但說到底,是你們自己押錯了寶。錯不在風囂,卻讓風囂忍了這麽多年無端的指責。所以這一跪,也可免。”
“不過既然要一刀兩斷,這免了又免的,怕會讓你們覺得吃了大虧。”雲掣的手從那幾堆物資上劃過,“這些,足夠風家所有後生五年所需,就當是補償。”
聽雲掣說完這些,風囂的下巴都要驚掉了,自己是撿了個多有錢的師父,出手竟然這麽闊綽?
按風家族長的性格,被外人這麽數落一通,再給他好處,他斷然不會接受。可麵前這些,無疑能讓風家實力提升不少,誘惑巨大。
風囂朝風家族長看過去,他果然氣得發抖,也不說拒絕。
雲掣已然懶得等回應。
“東西我給出去了,收不收,風囂都再與你風家無關。”雲掣收起了笑臉,“徒弟,我們走!”
風囂應了聲,淡然掃了表情各異的風家眾人一眼,毅然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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