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獵殺(一)
新升的中隊長用力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住胃部翻江倒海的感覺,拽著正在吐個不止的通訊兵遠遠地走到一邊,命令他立刻向田中聯隊長報告。
通訊兵幾乎連苦膽都吐出來了,難受得要死,但嚴格的訓練使他還是強打精神,調整頻率,把所見到的一切報告給了田中介一。
田中介一聽完報告,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臉色由青變白,由白變紫,由紫變黑,嘴唇哆嗦著喃喃道:「完了,那傢伙說的是真的,完了渡邊大隊完了……」翻來覆去的念叨,邊念叨心裡邊想:整整一個大隊,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沒了,板垣師團長絕饒不了自己,到那時恐怕剖腹都不可能了,越想越害怕,猛地抽出指揮刀,就要剖腹。
參謀長小林光一早就發現田中精神不正常,所以就站在附近盯著他,現在看到田中要自殺,嚇了一跳,連忙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把刀奪了下來。開玩笑,這田中要是一自殺,將來上面追究丟失渡邊大隊的責任,那還不得自己頂缸啊?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田中現在就死了,雖然在這之前他心裡不知盼過多少次。
小林光一著急的對田中說:「大佐閣下,現在張家口軍營玉碎了一個小隊,其他人不是還沒找到嘛?讓福田中隊繼續查找,說不定會有好消息呢。」
田中介一刀被奪走,又聽了參謀長一番話,本來就不那麼堅定的自殺想法也就打消了,心裡又燃起新的希望。一拍桌子站起來,大聲道:「對!告訴福田中隊,不!小野中隊,讓他們去張北!給我好好看看,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葉航在往懷來的路上,爬上一輛鬼子拉給養的汽車,帶了他一大半的路程,這讓他省了不少力氣,甚至在車上美美地睡了一覺。在汽車轉上岔路的時候,他跳下車,去懷來不用走岔路。
晚上九點,他到了懷來城外五里的大橋,這座橋是往懷來的必經之路,一個班的鬼子在這裡設卡看守,算是懷來的第一道防線。
葉航埋伏在路邊溝里,仔細觀察著這個哨卡。鬼子的防守並不嚴密,橋的一頭什麼也沒有,只是在靠近懷來的一頭安了電燈,用木頭扎得拒馬架子,設了路障,燈光下兩個鬼子抱著槍,一邊一個站在那裡。因為天氣太冷,都把手攏在袖子里,縮著脖子,低著頭,顯得無精打采。在橋頭右邊,有一座小屋,其餘的鬼子應該都住在裡面,看屋子的大小,這裡也就一個班的人。
葉航心裡大喜,這真是瞌睡遇到枕頭,老子想搞點軍火,這裡就多了這麼一個哨卡。放下步槍,拔出刺刀,悄悄下到橋下。河裡的水冰涼,試了試,做了簡單的熱身運動,跳下水,做起了武裝泅渡,毫不費力的過了河,在另一面爬上橋頭,兩個站崗的鬼子毫無知覺。
葉航慢慢靠近近處的鬼子,到近前,猛地站起身,左手捂住鬼子的口鼻,右手刀已經扎進他的後腦,鬼子身子一抖,就慢慢軟倒。葉航眼疾手快,左手一把抓住將要倒下的步槍,右手扶著鬼子屍身慢慢放到橋墩上。
一不小心,鬼子腰上掛的手雷碰到橋墩,發出「喀」的一聲,對面的鬼子一驚,抬起頭來,一看到葉航,驚訝地張口欲喊。葉航不待他喊出來,從死鬼子腦袋上拔出的刺刀已脫手飛出,身子也隨著躥了過去,「撲」的一聲,刺刀把他的脖子扎了個對穿。
鬼子手一松,本能的雙手捂住脖子,葉航人已到近前,伸手扶住將要倒下的步槍,再扶住搖搖欲墜的鬼子。鬼子喉嚨「咯咯」作響,眼裡全是絕望。葉航把他輕輕放倒,同時拔下插在他咽喉的刺刀,一股血箭立馬躥了出來,鬼子蹬了蹬腿就不動了。
葉航持刀奔向小屋門口,正要開門,門卻突然打開了,一個鬼子兵披著衣服,光著屁股站在門口,看樣子是尿急。
小鬼子一抬頭,看見門口站著一個大漢,滿臉花里胡哨,嚇得「啊」的一聲大叫。葉航不再猶豫,一刀扎在鬼子的心臟,隨即一腳踹出,鬼子胸口狂噴鮮血,倒飛回去,重重的砸在床上。
葉航手裡刀子飛出,正中一個聽到聲音,意欲起身的鬼子的腦門,把他牢牢的釘在床上,拽出兩把盒子炮,一扣扳機,「嘩嘩嘩……」兩支槍四十發子彈,全打在床上的鬼子身上,然後把槍一扔,拔出手槍,進入屋內,小心檢查。只見每一個鬼子都身中兩三槍,有的已經一命嗚呼,有的卻在用力掙扎,但已無力起身。葉航放下心來,回來從死鬼子腦門上拔出刺刀。從背包中掏出殺倭令的紙片,用刺刀頂到牆上。又回到橋上,宰了兩個站崗鬼子的腦袋,全抱到屋裡,丟到地上,然後開始收集戰利品。
一個班的鬼子,給了葉航300多點經驗,不到2000GP,CF點一點也沒有。確實有點少,但鬼子東西卻不少,計有步槍十一支,歪把子機槍一挺,手雷四十八個,子彈兩千多發,再有一些罐頭、大米之類的食物。
槍葉航用不上,找了一把比較順手的三八大蓋,背在肩上,剩下的把槍里的彈簧取出來備用,牆上的釘子也全拔下來帶著。子彈和手雷找兩個彈藥箱裝了,順便拿了幾個罐頭,撿起盒子炮插在腰間,然後扛著子彈和手雷上了懷來城外不遠的林子中。
葉航把手雷、子彈放在一些合適打狙擊的地方,分開埋藏,做成補給點,其間還做了一些用樹木枝條製作的要命機關。
等到一切布置妥當,已經凌晨四點多鐘,葉航決定休息一下。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優秀的戰士,他更知道養精蓄銳的重要。找到一個背風的岩石後面,用刀稍一開掘,弄出夠一個人卧的淺坑,再尋些枯枝敗葉鋪在裡面,一個不錯的卧室就弄成了,然後跳進去,抱槍大睡。
天亮了,小野的電報也到了:渡邊大隊全體玉碎,張北城外的山谷里全是碎屍斷臂,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渡邊正夫蹤影不見,估計被炸沒了。在一個頭顱上找到一張刻著殺倭令的紙片,署名是叫葉航,跟張家口兵營里找到的卡片一模一樣。張北嚴武次郎大隊也全部玉碎,屍體都堆到一邊,同樣也找到一張殺倭令的紙片,不過山本小隊不知去向,目前正在努力尋找。
看著這封報喪的電報,田中介一幾乎要瘋了,拍案大罵:「哪裡鑽出這麼個叫葉航的傢伙,竟消滅了我整整一個加強大隊。一個加強大隊呀,一千多人,就這麼沒了……嗚嗚……」罵到最後,田中竟然哭了起來。他不是為這一千多人哭,而是在為自己哭,死了一個大隊,這個責任無論如何也承擔不起。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剖腹,否則等上面追究下來,就只有上軍事法庭了。那時候想剖腹也不可能,自己將背著罪犯的名號被槍斃,家屬也將受到連累,而被送到苦役營,從此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
田中越想越沒活路,拔出指揮刀就又要剖腹,小林光一嚇壞了,拚命抱住他,聯隊部的參謀們也七手八腳地上來幫忙,想把刀奪下來。正亂得不可開交,電話鈴聲突然瘋狂的響起來,一個參謀抓起電話,聽完后,轉身報告:「東門守軍遭到襲擊,死了一個七個人,全是一槍爆頭,守軍正在抵抗。」
聯隊部的人全呆住了,晴天白日城門遭到襲擊,這還是頭一回,小林光一一拍桌子罵道:「八嘎,這肯定又是那個叫什麼葉航的傢伙……」
田中呼的站起來,吼道:「他來得正好,傳令河野三郎大隊,隨我出城,我要親手抓住這個混蛋,把他千刀萬剮,以消我心頭之恨!」說著收起指揮刀,背上手槍,疾步衝出指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