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沉痛
這一戰鳳鳴軒一座山頭被直接夷為平地，廢墟中血染大地，孫凡還在組織營救傷員，而其他戰場此刻也已經停止了戰鬥。
袁啟陽的死訊就像是一陣颶風一樣刮過其他三大仙門，樹倒猢猻散的道理在此刻體現的淋淋盡致，最重要的是剛才鳳鳳鳴軒深山中傳出的陣陣聖威早就把那些人嚇得屁滾尿流。
雖然有十方陣的保護，但是大戰依舊非常慘烈，孫家死傷過半，秦家雖然沒有人死亡，但是傷殘也已經過半，其他分支本就沒有幾個人，此刻也身負重傷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鄭羽抱著孫百方的屍體從虛空中回來，他的嘴角不斷溢血，每走一步他的身體都會忍不住顫抖一下，臉色也越發的蒼白一分。
看著破碎的山巒，一片狼藉的鳳鳴軒，鄭羽心中揪痛，今日一戰讓他真正體會到了戰場上的冷酷，以往那些戰鬥此刻就好比是小打小鬧一般。
最後一擊空氣蒸幹，虛空破碎，聖人那毀天滅地的威勢若不是他在最後關頭使出渾身解數用自己的肉身硬生生的抵擋了那股餘波，整個雲澤山脈都將化為平地。
他在破碎的虛空中尋找老牛的身影都沒有找到，而孫百方已然血氣幹枯，身形瞬間變得佝僂，整個肉身幹癟下去，頭發脫落死狀無比淒慘。
鄭羽雖然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是心中卻無比的悲痛，他萬萬沒有想到最後關頭竟然是這個一直站在自己對立麵的孫家家主站出來為自己一戰，此恩注定無法報答。
強忍著心中的悲痛和體內的重傷，鄭羽把孫百方的屍體放在了孫凡的身旁，孫凡伏在地上痛苦哭嚎。
雖然曾經他在孫家不務正業荒廢時光，雖然爺爺對他極為嚴厲苛刻甚至有些刻薄，但是此刻他再也無法忍受失去至親的痛苦，玩世不恭的他已然成了淚人一個。
人就是這樣，隻有到了失去之後才會懂得珍惜，隻可惜一切已經無法挽回，走過的路留下的腳印雖然會被歲月磨滅，卻也被曆史記載。
那一年孫凡才十六歲，他把自己的侍女搞大了肚子，孫百方不同意孫凡和一個婢女結婚，那樣又是孫家顏麵。
但是孫凡和這個侍女從小一起長大，兩人青梅竹馬的感情讓孫凡無法割舍，他哀求爺爺不要處死侍女，最終孫百方同意了，然而侍女終究是一個侍女，被逐出了孫家從此再無音訊。
孫凡失意之時一度用酒色迷醉自己，紈絝之路越陷越深，對自己爺爺的怨也在這條路上越積越多。
直到此刻他才徹底醒悟，雖然曾經有過怨，但是至親始終是至親，至親是沒有隔夜仇的。
“孫凡，節哀！”鄭羽低聲說道，他不知道要怎麽安慰孫凡，畢竟死去的是孫凡的爺爺。
孫凡眼中含淚，強者內心悲痛重重點頭，但是依舊無法壓製內心的傷痛，他再次哭嚎，淚如雨下。
鄭羽沒有再留在這裏，此時此刻就讓孫凡和他爺爺兩人單獨一起吧，鄭羽默默轉身開始接替孫凡的工作，藥王穀的傷員很多，足足忙碌了一個晚上才把所有人的傷都穩定住。
鄭羽自己也身負重傷，幸苦一夜之後已經無力的癱軟在了石屋裏。
迷迷糊糊中鄭羽竟然睡著了，黎明時分天際幾道身影蹣跚回來，慕曦鳳看著此刻被毀的鳳鳴軒不由一陣心痛，她迅速的衝進李曉紅和雨晴的石屋。
雨晴雙眼紅腫，大戰之時她沒有參加戰鬥，而是下山尋找李曉紅去了，找到李曉紅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師姐已經停止了呼吸，渾身冰冷得就像是一塊寒冰。
慕曦鳳看到愛徒此刻沒有了生氣，心中不由一陣沉痛：“不論我們多麽努力，鳳鳴軒的結局都無法改變，冰鳳仙體的宿命無法改變！”
“師父，師姐她真的……”雨晴淚珠再次滾落，此刻她坐在窗邊回頭看著慕曦鳳，已然不敢在往下繼續說去。
“當年冰鳳在大雪中死去從而涅槃化為鳳凰重生，她的使命注定是為那個人而繼續活下去，那股執念就像是我們這一脈的魔咒，沒有人能夠逃避！”慕曦鳳無奈，雖然心中悲痛，但是這一結局已經在她預料之內。
“師姐夫還不知道這件事情！”雨晴再次說道，心中一陣悲傷湧來，眼淚忍不住的落下。
“師姐夫他是一個重情義的人，這件事情他如果知道了……”
“這也是他的宿命，他注定了要承受這一切！”慕曦鳳目光忽然變得無比冷漠。
三天後鳳鳴軒再次恢複了寧靜，鄭羽把孫百方用最崇高的禮儀安葬，整個藥王穀都為孫百方默哀。
而在這三天裏鄭羽也瘋狂的尋找著李曉紅，但是不論他怎麽找也沒有找到，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李曉紅就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慕曦鳳的情緒始終很冷漠，除了雨晴之外誰也不見，她閉門不出但是鄭羽能夠感受到慕曦鳳對自己充滿敵意的氣息。
雨晴除了三餐按時給慕曦鳳送飯之外其餘時間都陪在鄭羽的身旁，看到鄭羽難過雨晴安慰道：“也許師姐是累了，躲到哪裏休息去了，說不定過幾天她自己就回來了呢？”
“大戰已經結束三天了，她依舊了無影訊，我心裏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鄭羽精神低落，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整個人就像是雙打的茄子有氣無力的坐在石屋外的台階上。
他經常會看著手機發呆，看著李曉紅的電話號碼發呆，每隔幾分鍾他都會瘋狂的撥打李曉紅的電話，一個又一個。
無果之後他會打開微信查看李曉紅的朋友圈，會給李曉紅發視頻，發語音，但是這一切都無法得到回複，鄭羽很失落，心始終不安。
他打電話給馬倩倩，打電話給李家家主，身邊能夠詢問的人他始終都在詢問，然而依舊無果。
“師姐夫，你是太累了，自己多注意休息，我和師父都會幫忙找的！”雨晴端來水給鄭羽。
鄭羽隻是回頭瞥了一眼便雙眼無神的低下頭去，他很恨，恨自己這具身體禁錮了他的元神，讓他無法用元神力量來搜尋李曉紅。
“雨晴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讓我和他說幾句話！”忽然一道冷冽的聲音傳來，慕曦鳳突兀的出現在了兩人身前。
雨晴看到慕曦鳳到來臉色不由一緊，神色有些緊張的站起身來低聲喊了一句：“師父。”
“下去吧！”慕曦鳳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