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魔鬼還是天使
“劉翠花,你心神不定,是不是認為我這次注定會失敗?”
溫鈴兒的聲音又一次傳來,清冷如風,仿佛看透了眼前這個女人的內心。
劉翠花!
正如齊暉所料,南雲水世界的女老板,真實姓名果然不叫劉青竹,她的名字很接地氣、也很鄉土。
劉翠花嚇得一哆嗦,這個名字已經有十年沒人提起,老板此時脫口而出,肯定對自己很不滿意。
她迅速的拿起一壺上好的燒刀子,打開蓋子遞給溫鈴兒,陪著笑,小心翼翼地說道:
“老板說的對,我這心中七上八下的,不過您放心,我這條命是您撿回來的,隻要您一聲令下,刀山火海絕不皺眉。”
忠心可表,她很聰明!
劉翠花深知溫鈴兒的個性,她不敢撒謊,最好的辦法就是實話實說。
她這個老板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心思縝密,心狠手辣。
這些年有多少心懷不忠的手下,被她沉入滄海,她已經記不清楚了,但是她很清楚,如果和她鬥心眼,下場絕對很淒慘。
溫鈴兒優雅的灌了一口辛冽的燒刀子,語氣變的稍微平淡。
“你沒忘了就好,回想起來,當初我把你從那個賭鬼丈夫手裏救下,應該快有十年了吧。”
劉翠花嬌軀一震,仿佛想起了不願回憶的往事,顫聲說道:
“老板,翠花不敢忘記,到今天正好九年零十個月。”
溫鈴兒輕輕頷首。
劉翠花怎麽能忘記呢?
當初自己一個大山裏的妹子,獨自一人來到這春申城打拚,被那個男人花言巧語騙去了身子,萬般無奈之下就嫁給了他。
都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誰知遇人不淑,丈夫是個賭鬼。
欠下了巨額賭債後,竟然喪盡天良的,拿她的清白身子去還債。
危難之時,是溫鈴兒救了她,隨後她又神奇的變成了水世界的老板。
從此以後,她就死心塌地的跟著溫鈴兒,盡心竭力的為她經營著這水世界。
從那時,她改名青竹!
寓意從此以後,大雪壓青竹,青竹挺且直,這個世界上從此以後,沒有人能夠壓彎她的腰肢。
當然,眼前的溫鈴兒除外。
溫鈴兒對她而言,既是老板更是恩人。
十年滄桑,那個山裏妹子劉翠花漸漸被人遺忘,鬥轉星移,水世界老總劉青竹的大號響徹春申城。
但是幾乎沒有人知道,無限風光的水世界老板,竟然還有這麽一段淒慘往事。
劉翠花輕步上前,又打開茶幾上的電視,畫麵還是觀潮閣。
就見畫麵中三個老少不一的男人或站或坐或憑欄,親密暢談。
隻不過,美中不足的是畫麵模糊,並且沒有聲音。
劉青竹偷看了一眼溫鈴兒,見她臉色稍憩,心中稍定。
確實是星辰泉水洗凝脂,溫鈴兒此時的臉蛋如同剛剝皮的雞蛋,白嫩如玉。
她輕聲說道:“老板,我早就想在聽潮閣按幾套監控和竊聽裝置,可是您就是不同意。”
溫鈴兒輕叱一聲,不屑道:
“你懂個屁!”
劉青竹嘴角帶笑,坦然應承道,“老板訓斥的對,我的眼界太淺。”
“不過聽潮閣要是有監控的話,他們現在說什麽,我們一清二楚,也不至於您如此勞神,還得從牆外的監控中觀察。”
溫鈴兒輕聲歎了口氣,聽潮閣一般接待的都是政府要員,他們酒酣耳熱之後,透露的消息至少價值萬金。
溫鈴兒何嚐不想了解這些信息。
在當前這種信息嚴重不對稱的社會中,掌握了信息,就相當於掌握了財富。
特別是對她這種混跡於地下世界的人來說,一條至關重要的信息,有可能就是一個救命的法寶。
價值何止萬金,可以說是無價。
但是她很清楚,水世界和她在春申城中的那些五星酒店的房間不同。
那些房間都是些私密世界,是她安排人引誘那些政府高官下水的所在。
在那兒,她占有絕對的主場優勢。
那些道貌岸然的人進去之後,或被金錢迷惑,或精蟲上腦,失去了理智,根本就是任由擺布。
但是這聽潮閣卻是政府官員接待高層的場所,可以說,隻要人家花錢,就是人家的主場。
那些政府官員哪個不是人精,更何況接待的那些上級領導,對保密的要求更高。
每次來之前,都有國安部門的人來再三檢查,如果一旦發現有貓膩,她精心經營的水世界就有滅頂之災。
所以在這偌大的水世界中,幾乎每個房間都安裝了攝像頭和竊聽器。
隻要在這水世界,客人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但唯獨聽潮閣,她不敢做任何手腳。
溫鈴兒輕輕歎息,看著監視器畫麵上齊暉的那張英俊麵容皺緊了柳眉。
香格裏拉的總統套房中,她布下了十幾處監視器材,但都被這個可惡的家夥一一識破。
唯獨留下了客廳中的那個監控,生生的給她上演了一出烤金蠍的生動劇目。
那可是每隻價值十萬那,十幾隻敘利亞金蠍,就那樣眼睜睜的變成了他的腹中美味。
他何嚐不是在向自己示威,譏諷自己的手段低劣?
溫鈴兒猛地攥緊拳頭,尖銳的指甲深刺入肉,自己都沒有感覺到。
如果聽潮閣中有監控設備,這個時候,肯定被這個家夥一一識破。
錯誤犯一次就是滅頂之災,地下女王溫鈴兒決不允許悲劇重演!
劉翠花又一次輕聲請示道:
“老板,上菜了,我該過去了,下一步怎麽辦?”
溫鈴兒放下酒壺後端起清茶,輕輕吹去表麵的浮沫,臉上不帶任何表情,說道:
“劉翠花,你女兒在國外的新學校不錯嘛,以後轉學的時候記得和我說聲,省的我派去看她的人大費周折。”
劉翠花身形劇烈震動,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劉翠花雖然對溫鈴兒忠心耿耿,但是也要為自己考慮。
溫成龍被捕入獄,溫家老小被帶到警察局接受調查、溫鈴兒倉皇逃到水世界閉門不出。
就是傻子也知道,溫家的這座大廈即將傾塌,劉翠花就算是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自己的獨生女兒打算。
她擔心溫鈴兒卸磨殺驢,她擔心自己鋃鐺入獄,女兒受到牽連。
三年前,劉翠花把自己的女兒送去美國留學,三天前,聽到溫家出事,她急忙動用各種關係給女兒辦理了轉學手續。
這件事人不知鬼不曉,沒想到還是沒瞞過溫鈴兒的耳目。
她到底是魔鬼還是天使?劉翠花瑟瑟發抖。
溫鈴兒起身走到她身邊,輕輕攬住她顫抖的肩頭,說道:
“翠花,我們都是同命相憐的悲慘女人,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喜歡青衣,你別多想。”
劉青衣就是劉翠花的女兒,從小跟著她姓。
劉翠花身形顫抖,唯唯諾諾,這種喜歡她寧肯不要,這對她來說,何嚐不是最大的勒索,但是她又有什麽辦法?
溫鈴兒臉色一變,又恢複冷峻的表情說道:
“這次有荊德金跟著,目標太大,暫且不能動手,但是你要想辦法讓齊暉再來。”
劉翠花瞪大了漂亮的秋水眸子急速思考,如何才能完成這個任務?
溫鈴兒眨動美眸,毫無表情地說道:
“哪怕你用你的身子勾引他,也一定要讓他下次再來。”
劉翠花怔怔發呆,溫鈴兒又笑了,輕輕說道:
“翠花,該上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