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章 莽山烙鐵頭
“真的是齊暉大哥。”
那些戰士基本上都認識齊暉,見他急速跑來,都臉露喜色。
聽到齊暉吩咐,段懷明急忙找了個平坦的地方,指揮大家小心翼翼的放下擔架,然後解開傷員的皮帶。
齊暉蹲下來自己觀察,濃眉不覺緊緊的擰了起來。
受傷的兩個傷員,一個是名五十歲左右的華國人,看樣子應該是附近的山民,還有點模糊的意識。
另一個是名外國人,二十七八歲,金發碧眼,雪白的皮膚因為缺氧,顯得更加蒼白,已經陷入昏迷。
外國人的傷口在小腿上,褲管已經被撕開,戰士們在他的膝蓋上方幫了一根繃帶,防止毒液往上走。
但他的小腿已經腫的老大,紫青發黑,像是要脹裂皮膚,甚是猙獰恐怖。
歐美人的皮膚原本慘白,但現在那條腿,已經變的像是非洲人一般無二。
和身體上其他地方的皮膚一對比,煞是紮眼!
齊暉急忙抓住他的手腕凝神搭脈,還好,心跳平穩,這就證明毒素還沒攻心。
他暗地裏點頭。
幸虧段懷明這些特種兵處置妥當,注射了血清之後,又綁上了繃帶。
否則這個年輕的老外就是有十條命,也早就交代在這清風嶺上。
齊暉又轉身觀察那名中年華國人,他受傷的地方則是在虎口,整條手臂也已經青紫發黑。
段懷明等人此時都氣喘噓噓,渾身濕透,像是從水中撈起來一樣,汗水順著臉頰上的油彩直往下淌。
能讓一夥訓練有素的特種兵累成這樣,由此可見,下山道路的艱險。
但是此時見到齊暉,大家還是興奮的七嘴八舌的嚷著。
“齊暉大哥,你怎麽來了?”
“你能救他們嗎?”
“奇了怪了,冬天的蛇應該休眠了,怎麽還會咬人?”
“是啊,這蛇的毒性太大了,一口就把人咬成這樣。”
段懷明陰沉著臉,低聲吼了一句:“都給我住嘴。”
眾人齊聲閉嘴。
然後他轉向齊暉,快速的介紹道:
“齊暉大哥,這名老外是遊客,和他的女朋友一起來鳳凰山遊玩,聘請了這位大叔給他們當向導。”
“他們繞過崗哨爬上了清風嶺,這個老外先發現了那條蛇,以為冬眠的蛇不咬人,就用腳去踢。”
“誰知道那條蛇反嘴就咬了他一口,這個家夥也算有點常識,讓向導幫他抓蛇,好回去配血清。”
“但是沒想到向導也被咬了,不過那條蛇最終還是被他打死了。”
“我們小分隊訓練正好路過清風嶺,就把他們救下來了,他們一共是四個人,老外的女與和翻譯還在後麵。”
齊暉了解了情況後,心中恨恨道:這個老外真特麽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
你特麽閑著沒事,去惹毒蛇幹嘛?去動物園的虎山上,摸老虎屁股,不比這還刺激啊。
世人都以為冬眠的毒蛇不咬人,那其實是個天大的誤區。
冬眠的毒蛇看似在睡覺,其實是為了減少能量和脂肪的消耗,而一動不動。
事實上,毒蛇的毒液分泌係統還在工作,並且這個時候,由於它們不再進食,毒液集聚在體內,毒性比平時更強。
民間尚有出洞的毒蛇,毒過回洞蛇的說法,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如果冬眠的毒蛇被激怒,被它們咬上一口,那種下場絕對淒慘。
不過他現在也顧不得生氣,急忙問道:
“那條蛇呢,打死的毒蛇帶來了沒有?”
“帶來了。”
段懷明一伸手,旁邊一個戰士馬上把一個口袋遞到他的手上。
他探手從裏麵抓出一條死蛇,雙手托起給齊暉看,繼續說道:
“我來這鳳凰山好幾次了,就從來沒見過這種蛇。”
旁邊一個年輕的戰士也跟著說道:
“這應該是五步倒,我們老家就有這樣的毒蛇。”
段懷明一扭頭罵道:
“放屁,部隊衛生員曾說過,部隊配發的血清,能夠治療五步倒的蛇毒,給他們打上怎麽沒有一點效果?”
年輕戰士呐呐閉嘴。
齊暉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蛇。
就見那條毒蛇是個大家夥,有茶杯粗細,接近兩米長。
大大的三角蛇頭,扁平如烙鐵,全身呈碧綠色,布滿了黑色的花紋,尖銳的毒牙露在嘴外。
一看就讓人不寒而栗!
雖然眼前這條毒蛇的樣子和五步倒有點相似,但是齊暉斷定,這絕對不是五步倒。
五步倒又名尖吻蝮,柳宗元曾經在《捕蛇者說》中描述過。
永州之野產異蛇,黑質而百章,觸草木盡死,以噬人,無禦之者!
在那篇千古流傳的文章中,異蛇說的就是五步倒,但同時闡述的很明確。
黑質而白章,就是說五步倒是黑色身子白色的花紋,和眼前的這條蛇有本質的區別。
但這到底是什麽品種的毒蛇呢?
齊暉微微皺眉,並沒有急於救治。
齊暉並不是在拖延時間,而是為了弄清蛇毒的性質,力求取的最佳的醫療效果。
因為不同的毒蛇產生的毒素,其成分具有一定的差異。
就像血清對大部分的毒蛇咬傷有效果,而對眼前這種狀況無能為力一個樣。
要知道尋醫問源,這對最終的治療非常重要!
齊暉的神識探入《金匱要訣》,迅速找到毒蛇咬傷的篇章,片刻,他眼睛一亮,說道:
“這是莽山烙鐵頭。”
葛洪祖師在《金匱要訣》中有專門記載。
郴州有蛇甚異,綠質黑紋,冠狀如烙鐵,劇毒,噬之幾無救,唯出沒之處金花四葉草方可痊愈。
不過在《金匱要訣》記敘的後麵,還有幾種可以延緩毒性的方法,
雖然不能根除洛鐵頭的毒性,但可致人不死,隻是毒性會定期發作,那種渾身酸脹的痛苦,令人痛不欲生。
齊暉一一記住,同時他的心中也有個疑惑。
對比《金匱要訣》中的記載,眼前的這條毒蛇無論外形還是中毒患者的症狀,和莽山烙鐵頭一般無二。
這已經證明,它絕對就是莽山烙鐵頭。
但是莽山地處郴州,距離南雲一千多公裏,這條是烙鐵頭怎麽會出現在這遙遠的鳳凰山?
齊暉疑惑不解。
並且齊暉記著曾經看過一段新聞。
一名叫陳遠輝的生物學家,在郴州費勁千辛萬苦,找到了一條莽山烙鐵頭,在生物界引起了轟動。
因為經過鑒定,這種毒蛇已經絕跡多年,再次被發現,堪比大熊貓還珍貴。
世界各國的生物學家齊聚郴州,經過測試,把莽山烙鐵頭列為世界十大劇毒毒蛇之一。
不過齊暉終歸不是生物學家,他隻是名醫生,並且還是中醫。
救死扶傷才是他的使命,那個疑問隻是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就迅速拋之腦後。
而是皺著眉頭,在考慮治療方案。
“我的媽啊,”有戰士驚呼道:“那蛇頭果真和我們農村的烙鐵一樣。”
“怪不得毒性這麽厲害,我們的血清也沒有作用。”
“齊暉大哥,怎麽沒聽說過這種毒蛇呢?”
段懷明做為老牌特種兵,也感到心中震驚。
他這些年跟隨部隊,走過了祖國的天南海北,但還是第一次聽到、見到洛鐵頭這種毒蛇。
他見齊暉眉頭緊皺,也知道了事情看來非常嚴重,於是有點擔心的提醒道:
“齊暉大哥,還有救嗎?不行我們就把他們送醫院,特別還有這個老外,別惹上麻煩。”
齊暉衝他輕輕的搖了搖頭,沉思片刻,毅然撕開了那名老外的褲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