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末世之葛生 火與冰
長安背著沈昱不斷的退後,直到再退回到洞中阻了前路的石壁前,眼看是退無可退了,長安一個縱身攀著洞壁身體緊貼著壁頂,腳下剛才站立的地方頃刻間就被熔漿淹沒。
因為石壁的阻擋,流淌的熔漿撞到石壁後一個回流,飛濺起點點熔漿落到兩側的洞壁上,瞬間又融化成新的熔漿,繼續衝擊著前麵的石壁。
這一停留,地麵上的熔漿平麵再次上升,過不了多久整個山洞都會被熔漿灌滿吧,到時他們兩人大概連個碎渣都不剩了。
長安攀著壁頂望向來路,考慮著沿著頂部爬過去返回到下一岔口的可能性,立刻被遠處跳躍的小火焰驚到了,眼前的熔漿還不知道如何解決,而製造這些熔漿的罪魁禍首也跟著來湊熱鬧了。
“退回去……石壁後麵是空的……”溫熱的氣息輕拂過耳廓,長安覺得心髒似乎漏跳了半拍,差點失手滑了下去,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及時地扶住了長安已然移位的胳膊,將她拉回到頂部。
長安之前考慮到背上的沈昱,是半個身體貼著壁頂,被沈昱這麽一拉整個背部都靠在了沈昱身上,兩人的心跳聲似乎都連在了一起。
“你醒啦?!”這種曖昧的姿勢難得讓長安不好意思了一把,佯裝淡定地明知顧問道。
“嗯,你抓緊了,我來破開石壁。”比起長安心中的起伏不定,沈昱的聲音透著從容鎮定,再次讓長安自我唾棄了一把,庸人自擾也。
一層薄冰順著兩攀附的岩壁向阻擋岩漿的石壁蔓延過去,在石壁上層層加厚,然而岩漿水平麵上升洞內的溫度急驟升高,那些冰麵維持不過一秒便化為蒸汽散發掉了。
“我來!”長安一伸手渡厄出現在手中,凝神望向石壁,在沈昱的冰麵維持的那一秒奮力將渡厄擲出,石壁的底部本就被岩漿熔陷進去了很多,根基已是不穩,在冰凍和外力的共同作用下,石壁轟然倒塌,岩洞中的岩漿奔赴而出,洞內的平麵立時下降了一半。
“走!”沈昱一手扶著長安,另一隻手按在岩壁上借助雙腳的蹬力,在岩壁側麵騰挪翻轉,順著岩漿的方向衝過塌落的洞口。
還來不及慶幸逃過一劫,兩人腳下就是失重踩空的感覺,感情這石壁後麵是一個萬丈深淵,還是底部翻滾著熔漿的深淵!這下真是自尋死路了。
眼見情況危急,情急之下沈昱翻手將長安重重地向上推開,自己的身體則迅速下落。
攀住凸起的石壁,長安望向下麵還在墜落沈昱,皺緊了眉頭,下一秒,長安飛身跟著跳了下去,在空中挽住沈昱,淵底沸騰的汽浪衝得人在空中一滯,停頓的時刻,長安抓住回歸的渡厄,重重地插在旁邊的岩壁上,劃過一道飛濺的火花最終卡在了岩壁上,兩人下落的身形才總算停止了。
兩人掛在懸崖的石壁上,這才看清眼前的狀況,圍繞著腳下萬丈深淵的是一圈布滿了無數洞穴的石壁,幾乎每個洞口此時正在向深淵裏流淌著紅色的岩漿,如千萬條紅色的瀑布,景象蔚為壯觀。
那些跳躍的火焰似乎出自深淵,在岩壁上四處碰撞,所過之處都會引發一串新的“瀑流”。
幸運地是兩人的位置正好是一個瀑發盲區,隻要那些火焰不來搗亂,這個區域暫時還是安全的。
念頭剛起,就有幾簇火焰仿佛聽到了長安的心聲,跳動著飛了過來,而且直衝向長安麵部,長安驚叫了一聲,下意識地的一揮手,預期的灼痛沒有降臨。
長安放下胳膊,從沈昱懷裏探出頭,再次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
剛才還在飛流直下的岩漿瀑布,此時變得黯淡下來,空中的火焰漸熄,紛紛化成灰熄跌落下深淵,就連深淵裏的岩漿聲勢漸消,洞裏的溫度開始下降。
兩人麵麵相覷,沈昱輕笑道,“一揮手便是灰飛焰滅,小伍現在厲害了啊!”
“豈止是現在厲害,一直都很厲害的,好吧?”
“是,一直都厲害著呢,我們想辦法上去,離開這裏。”沈昱望向頭頂無盡的黑暗,岩漿熄滅後洞內變得昏暗,借著殘餘的火光,隻能看個模糊的輪廓。
“好,你的身體怎麽樣?傷勢剛好,還是小心一點。”
“我沒事,辛苦你了。”
長安將頭轉向一邊,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
兩人順著石壁向上攀援,尋找可以通往上麵的通道,然而,無論轉多久繞多少個岔道,最終到達的仍是深淵的邊緣。
在這期間山洞內的溫度越來越低,向來倚仗著錦綾天衣的恒溫係統對溫度沒多大感覺的長安都能深刻感受到溫度的升降,足見這裏的冷熱早已超出常規。
熔岩的灰燼凝固得如冷鐵般堅硬,表麵結起一層層冰花,若非兩人身具異能,先前沒有熱死此時也會凍死。
明知洞穴的盡頭是深淵,兩人還是不停地穿過一條又一條山洞期待著微薄的希望出現,身體活動著總比凍僵在原地的好。
“……”長安想說話卻發現竟連口都無法張開,冷冽的空氣進入口腔如刀割般生疼,每一次呼吸都是痛的。
沈昱握著長安的手輕微地動了動,以示安慰,但長安實在是精疲力竭,麵部連個微笑都難以完成,睫毛上都是冰霜,根本看不清前麵的路。
兩人渾身僵硬得終於再無法行走,長安覺得下一刻她身體裏的血液大概也會凍住了。沈昱身具冰係異能原本是最不怕冷的,此時的情況也不比長安好多少。
長安想,如果此時此刻她任性地原地坐下來休息,整個身體會不會掉到地上摔成碎冰碴子?
停頓這一間隙,兩人再無法行走了,因為雙腳直接凍在了地麵上,寒冰氣息愈加濃烈,兩人保持著相互摻扶的動作與身後的冰岩逐漸融為了一體。
仿佛隻是一眨眼又仿佛是過了一個世紀,長安以為兩人必死無疑了,然而,身上的僵硬慢慢退卻,冰水消融,空曠的山洞裏回蕩著水滴滴落的嘀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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