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見麵

  我們向電梯走去。


  我這裏，冷著一張臉，目中有戰意，胸中有戾氣。行走時，腰板筆直。


  人事部經理那裏，是個中年大叔，很健談，自稱姓麻，麻去火。告訴我可以叫他麻五。


  我擰著眉頭，不做理會。


  麻經理笑笑，不以為意，不過話語卻是少了，帶著我，直奔三十層。


  很快的，我們就來到了董事長辦公室。到了這裏後，麻五恭敬地匯報後，就退走了。我這裏，則黑起了一張臉，死死地盯著對麵的女人。


  沈落雪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麵，背脊筆直，脖頸修長，衣著得體。若是光從外表看去的話，那就是一個優雅從容的白富美。


  可在我的眼中看去，隻看到兩個字——欠抽！

  沒錯，就是這個欠抽的女人！


  絕不會認錯。


  我立即大為光火，伸手直直的指著對方，大聲道：“你什麽意思你？我殺了你全家還是怎麽的？”


  沈落雪看了我一眼，目光是平靜的，聲音也是平靜的，說道：“對目前的職位，你不滿意？”


  “別叉開話題！”我凶惡地揮手，惡聲道：“我隻問你，我究竟什麽地方得罪你了，讓你一而二，再而三的整我？”


  “比如？”


  “比如？”這事不提還好，一提，我更是火冒三丈，大步走了過去，雙手壓在辦公桌上，咆哮了起來：“因為一點點小事，你就把我的工作弄沒了，這算不算？還有，昨天你竟然拿著洗地水淋我，還要不要比如了？”


  沈落雪點點頭，承認道：“是的，你是有理由生氣，那麽你罵吧，我聽著。”


  我一怔，琢磨著這個畫風不對啊，自己這裏是抱著破釜沉舟的態度來的，都已經準備好惡鬥一場了。對方倒好，平靜得不像話，那麽自己還怎麽跟她鬧？

  我想了想，沒好氣地道：“我罵你，你就聽著？”


  沈落雪冷若冰霜的望著我的眼睛，似在告訴我——你罵吧，別客氣。


  “我罵了啊！”我威脅。


  沈落雪點頭。


  我張了張口，無語。事實上，我對於吵架並不善長，此刻這沈落雪抿著嘴唇不理睬我，我立即就覺得渾身不得勁，爆躁地想了想，惡聲道：“八婆，昨天你是不是故意要整我的？”


  “是的。我認錯人了，這是我的錯。”沈落雪坦然認帳，然後補充道：“所以，現在我才允許你罵我。”說著，低下了頭去寫寫劃劃。


  我這裏，立即抓住了反擊的機會，冷笑道：“我要罵你，還需要你允許？”


  “那你還要怎樣？”沈落雪繼續伏案寫劃，語氣平靜。


  “我……”


  我無語，擰著眉頭看了沈落雪好半天，發現自己其實……還真的不能拿她怎麽樣。不由就氣得狠狠一拳頭擂在桌子上，罵道：“你變態！你真的很變態！”


  罵完後，見到沈落雪依然不打算跟我較勁的樣子，便覺得很沒有意思了——這女的一副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樣子，我還能拿她怎麽樣，總不能一個人跳著腳大罵唱獨角戲吧！


  那和潑婦有什麽區別？

  於是我煩躁，揮著手沒好氣地嚷：“算了，我懶得再跟你說什麽了。真是的，這個世上怎麽會有你這種女的！”


  說著，轉身憤憤的就走。


  我覺得，這事情就這麽算了，至於這個女的昨天為什麽會發瘋？嗎的，算了，我也不必糾結真正答案了。就這樣各走各的好了。


  可沒成想，我才走了沒兩步呢，身後就傳來了一道清冷的聲音，“哎，你別走。”


  “啥？你還想搞事？”我猛地轉過身，瞪眼怒視。


  沈落雪用無奈的眼神望著我，解釋道：“隻是想問一下你，你還要不要在這裏工作了？”


  “給你打工？”


  “嗯。”


  “呸！給你這個變臉比翻書還快的女人打工？我才不幹。見鬼去吧你！”我果斷拒絕，然後挺起了胸膛，用很有氣勢的步子向門口走去。


  結果，身後又傳了一道聲音：“哎……”


  又咋了？

  我停步，扭頭惡聲道：“說吧，你還要怎樣？”


  沈落雪看著我，平靜地道：“把你的工作弄沒了，是我的錯，若你就這麽一走了之，我估計我會鬧心鬧很久。所以……在你還沒有找到新工作之前，我希望你，在這裏先做著。”


  我沉默了。我能夠感覺到這女的是真的在想了結一樁心事，沒有絲毫作偽。而我現在已經是無業遊民一個，若答應了她的建議，今後不但有高薪可領，說不定借著她的聲勢，再往上升一級當個部門主管之類，也不是不可能。


  但便在此時，我骨子裏的一股傲氣，也在猛的發作，心道：“如此一來，我和一個吃軟飯的又有什麽區別？嘿……不就是一個進到大公司裏的機會嗎，我不要就是，我今後憑著力氣堂堂正正的掙錢，不見得就會差於進她的公司了！”


  想到這裏，我不由就熱血上湧，豪氣沸騰，霎時之間，所有的糾結都一拋而空。我把身體徹底扭轉過來，向著沈落雪微微一笑，目光變得平和。


  沈落雪隻道我就要答應了，眼中也露出了笑意。我吸口氣，沉聲說道：“你的建議，聽著是不錯。不過，我還是不會給你打工。”


  沈落雪聽到我這麽說，臉垮了下來，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我哈哈一笑，指著側邊玻璃櫃上的酒架，大聲道：“你的酒架上，都是好酒吧，請我一杯怎麽樣？”


  沈落雪沒好氣地瞥嘴：“隨便你。”


  我立即大踏步向前，拉開櫃門，先在一個杯中倒滿了酒，又在另一隻杯中也倒滿了酒，舉杯說道：“你來一杯不？”


  “不。”


  “那我自己來。”我說著咕的一聲，將酒喝幹了，此酒很烈，吞下後如同有一股火龍在腹中燒灼，我大拇指一翹，讚道：“好酒！”


  沈落雪瞪了我一眼，沒說什麽。


  我旁若無人，又倒了一杯，咕的一聲，再次幹杯見底，大聲道：“好酒！”


  “瘋瘋癲癲！”


  沈落雪低語，坐了下去，白皙的手指伸出時，在桌麵上輕輕叩著，似在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