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黃巾命運張燕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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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疇輕輕一笑，掃了劉雁一眼道：「劉軍師其言何其輕巧？莫非是因為劉軍師身為異人，從而不懼生死？但是，劉軍師請勿忘記，這數十萬將士，數百萬民眾死了就活不過來了！劉軍師可以用數百萬人性命，向天下說明一個世族不是不可戰勝的道理，在下深感欽佩，不過在下實在難以想象，做出這種事情人，是何等的決絕！」 

  劉雁瞪了田疇一眼，嘴唇動了動，卻不大好開口了，田疇很狡猾的利用異人身份這個問題，反過來堵住了劉雁的嘴，劉雁越是爭辯下去，她的立場就越成問題。 

  趙愛兒見狀，趕緊給劉雁打圓場：「田先生，劉軍師所言正是代表了我軍上下的共同心愿！」 

  「呵呵，原來如此，貴軍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氣概讓人敬佩，只是在下還聽過一句話，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建議在下已經說了，想必各位和教首都很清楚我家主公的態度了，如何抉擇在於各位，在下言盡於此。」[ 

  張角抬起眼帘，呵呵一笑：「此事非同小可，豈可一言以決之，田使者請盤桓數日，待我們商量之後再談此事如何？」 

  「甚好！在下靜待佳音。」 

  「公事說完，我們之間似乎還有些私事要說，你們都暫且下去吧。」 

  「師尊！」周倉瞪圓了眼睛。張角揮了揮手，周倉奈，求援的看向趙愛兒和劉雁，卻見兩人笑著行禮，準備出去了，周倉奈，只好氣鼓鼓的行了一禮，又狠狠的瞪了田疇一眼，目光中滿含警告之意，然後在磨磨蹭蹭的走了。 

  周倉也不走遠。就在門外的迴廊上溜達著，耳朵支得高高的，隨時注意著房間里的動靜。 

  「周大哥」 

  「小師妹？你，你怎麼來了？」 

  「噓，輕聲，裡面怎麼樣了？」 

  周倉莫名其妙的看著小師妹，愕然問道：「什麼，什麼怎麼樣？」 

  「父親和子泰談的怎麼樣？有沒有爭吵啊？」 

  周倉看這小師妹緊張的樣子，又扭頭看了看會客室方向。來回幾次，看得張寧臉蛋發紅。周倉終於想明白了點什麼。 

  「啊！？師妹你，你你跟那田，田子泰是是」 

  「嗯！」張寧臉蛋通紅的低下頭，雙手在衣帶上糾纏著，周倉看得目瞪口呆！ 

  「你，我這這是怎麼說的啊！師尊他」 

  「父親怎麼了？他們談得不愉快么？」 

  「那，那到沒有。」看著張寧焦急的樣子，周倉趕忙搖手：「他們倒是很客氣的，可是師尊。師尊怎麼會同意呢？他可是，可是官軍啊！」 

  「周大哥！密雲跟別的地方不一樣，你又不是沒有去過，那裡沒有人吃人的事情，每一個人都能按照自己想法生活，就如同父親描述的太平盛世一樣，官軍也罷黃巾也罷。其實最終都還是為了百姓，如果將這點都忘記了，周大哥可就走上邪路了！」 

  周倉一愣，隨即撓著後腦憨厚的笑了：「小師妹說的是。是師兄想岔了，剛才看師尊的態度，似乎還是很欣賞田子泰的，師妹放心好了。」 

  「嗯！」說到這個，張寧又害羞起來，伸著脖子向門口的方向看了看，猶豫了一會開口道：「我還是先回後面等著吧，辛苦周大哥了！」[ 

  「不，不辛苦！」周倉看著快步離開的張寧，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咂摸了半天，周倉也沒有品味出自己心裡到底是什麼感覺。 

  打翻了五味瓶的人絕對不止周倉一個人，張角將密雲的建議以密信的形式發給了麾下的重要將領，徵求他們的意見和看法，因此，心裡百味雜陳的人多了一堆。 

  其中最為為難的，自然是張角已經半公開的法定繼承者張燕了，對於義父的想法，張燕還是能夠猜到三分的。 

  張角之所以在關鍵時刻選擇了與袁紹共同對付韓馥，未必就沒有想要趁著自己還活著做一番大事的想法，但是事實告訴張角，在冀州現在不是做一番大事的時候，當面對黃巾軍的時候，韓馥和袁紹手下的世族勢力選擇了聯合，黃巾軍的局面急轉直下！ 

  而方誌文這個時候給出的建議，雖然出發點是為了幽州的利益，但是不得不說，這個建議是權衡了三方利益之後最能被接受的建議，張燕心裡是傾向於接受這個建議的。 

  正如田疇所說，漠北雖然生活艱苦，但是對這些被逼的已經沒有活路的窮苦百姓來說，有活路就好過沒有活路，更何況，所謂的苦寒不過是沒有開發罷了，想必經過開發之後，那裡也能生存和延續下去，否則那些胡族是如何僅僅靠著放牧就能存續壯大呢？ 

  更重要的是，如果黃巾軍北上，在那裡就會成為一個相當強大的勢力，在沒有強大的敵人騷擾的情況下，黃巾軍有機會迅速的發展壯大，若是將來中原再有動蕩，也可從新回到中原，若是沒有機會，在域外另創天地也未嘗不可。 

  記得當年方誌文曾經說過，一個文明的存續，最終將是文化的力量，而不是武力，若是黃巾的綱領是優越的，那麼終有一天，太平道一樣能夠通過文化的傳播，而成為天下公認的先進文化。那時，自己的理想不就實現了！ 

  因此，當務之急是存續下去，密雲的建議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雖然張燕如此想，但是他也不會簡單的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他已經學會了如何做一個上位者了。 

  張燕召集了在巨鹿城中的卜己、張牛角等人，一起會商這個重要的諮詢信。 

  「大家為什麼都不說話，有什麼想法就直接說出來，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什麼可顧慮的！」 

  張燕看著不出聲的眾將開口催促道。若是繼續如此下去，天亮了也不能討論出一個結果。 

  張牛角呼了口氣道：「那好，我就說說自己的想法。師尊的意思如何我不去費心猜測，根據我的想法，我們起來造反就是為了一個夢想，也為了能夠活下去、存續下去，這點到什麼時候都不能忘了，更不能因為已經有了一些成就就忘乎所以。我的想法很簡單，如果能夠抗爭。我們就抗爭，如果不能硬抗。那麼我們就活下去，繼續為了夢想掙命！只要我們還活著，太平道的夢想就不會熄滅，只要我們還有後代，太平道的夢想就會傳遞下去。」 

  張牛角的話引起了眾將的低聲一輪，安靜的室內響起了嗡嗡的聲音。 

  張燕等大家議論了一會才開口道：「張牛角兄弟的意思是支持接受這個建議，轉戰漠北了？」 

  「是的！」 

  「可是，漠北苦寒，我們這麼多的兄弟姐妹靠什麼過活？」 

  「誰說漠北苦寒的？當年也有人說幽州苦寒、遼東樂浪苦寒！現在呢？所謂的事在人為。那裡苦寒，是因為胡族不事生產，只會放牧，放牧的收穫不及種植的十之一二，胡族也能成數百萬之眾，按照這個比例，漠北養活數千萬會耕作民眾不成問題。再者。胡族不會建城，才有苦寒之說，我們可以在漠北建城，到時候又何懼風雪？」 

  「說得對！有活路總比沒活路好。太行山原本也是荒山野嶺，現在也是我們的樂園，只要我們肯花力氣建設，荒原也會變樂土。」 

  「可是，我們不戰而退，是不是太」 

  「誰說不戰而退了！我們在廣平殺傷了數萬敵軍，將來還會在巨鹿，在廮陶、在上下曲陽節節抵抗，我們為的不僅僅是殺人，更是為了數百萬兄弟姐妹的活路，我們也不是為了自己的榮譽，如果能讓數百萬兄弟姐妹存活下去，忍辱負重也在所不辭！」[ 

  「卜己兄弟說得對！我們浴血奮戰的本意是什麼，各位切莫忘記了！」 

  夜已經深了，巨鹿城中很安靜，雖然城外不遠就是敵軍的軍營，但是巨鹿城內卻沒有驚慌混亂的感覺，偶爾，城牆上會有警報，但是城內其他地方卻依然安睡。 

  張燕仰頭看了看天空，天空中黑沉沉的，不見星月，看來明天又是一個陰天，若是下雨的話，戰鬥就更不好打了，不過下雨對防守有利，所以張燕看到陰雲密布倒是心情不錯。 

  「牛角兄弟、卜己兄弟，今晚多謝兩位了！」 

  「說什麼呢，我說的都是真實的想法，並沒有半點虛言！」 

  「我也是，張燕大哥，功不受祿啊，呵呵。」 

  「好兄弟！」 

  張牛角淡淡的一笑，看著正在沉睡的巨鹿城道： 

  「師尊當初要戰，我們兄弟便捨命而戰，那是忠義，如今師尊猶豫了，將決定黃巾軍未來命運的權力交到了我們的手上，我們怎麼能不為數百萬信眾的存亡著想，這也是忠義，張燕兄弟你想的太多了。」 

  卜己呵呵一笑：「正是如此，張燕兄弟莫要小看了吾等，呵呵。」 

  張燕也呵呵的笑了，他抬頭向著北邊看去，雙眸似乎想要穿透這邊的黑暗，看到那遙遠的地方，看到自己和黃巾軍的未來。 

  半晌，張燕呼了口濁氣，喃喃的說道： 

  「漠北，好像很遙遠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