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興娘(三)
釵弄掉了,所以特來問你,不知你是否看見過。”
興哥聽是這麽回事,忙道:“正是我拾到了,當時正要喊你們,哪知你們的轎子走得飛快。”
言罷,從桌上拿過金釵,“是這支吧?”
“呀!”姑娘有點調皮地望著興哥笑道:“真是你拾到了啊!想不到我竟猜對啦!”
停了停,她手掂著金釵回眸含笑,見興哥默不作聲,繼續說:“興哥哥,真多謝你了!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我該怎樣感激你呢?”
興哥回道:“看你說哪兒了,些許小事,何足掛齒。你們一家人對待我十分厚愛。我已是難以相報了,你姐姐她又是因我而亡,我欠你家的實在太多太多了!”言罷忍不住又歎息起來。
慶娘默然片刻,亦歎道:“興哥可謂是大仁大德,隻恨我姐姐命薄,無緣得配於君……”
“不,是我沒福,是我害了她……”興哥仰天歎息,淚往心裏流。
慶娘怔怔地看著他。
低聲說:“怪不得我爹娘那麽喜歡你,原來你真是一個多情多義的人!如果我姐姐活著,你們一定是幸福快樂的一對,隻可惜她紅顏薄命啊!
不過,興哥哥,你難道隻肯將深情傾注在死者身上,而吝於給活著的人一些嗎?”
“可你姐姐她是為我而死,我豈能……”
慶娘打斷興哥的話:“興哥哥,你的心情小妹懂,但我想,如果姐姐地下有知,她也會讚同的。
她決不會讓你這個樣子,她看到你成天痛苦不堪,會傷心,會不安的。
所以說,你得快樂起來才是,把過去的忘掉,一切從頭開始。”
興哥沉思了一會兒,歎道:“你說得固然有理,但忘記二字談何容易。
有句話說,刻骨銘心,我對你姐姐就是這個樣子。”
慶娘聽了他這番肺腑之言,忽地低下頭,滿臉通紅,羞答答地說:“興哥哥,你算得是個最有情義之人了。
我爹娘實在很喜歡你,從他們的話中聽得出來,他們不想失去你這半個兒子呀,隻是我不知道你是否願……”
終歸是女兒家害羞,底下那半句話無法說出口,但她的語氣神態足以讓興哥領悟到她未說出的話意了。
這事太出人意料,興哥驚怔住了,目瞪口呆地望著她,嘴張了張,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慶娘見他這個樣子,不由得又氣又急又羞,頓足道:“你這人,你倒是說話呀!”
興哥漲紅了臉,半晌才結結巴巴地說:“可……可是我隻當你是妹妹,這……這如何使得……”
慶娘聽得這話,轉身雙手掩住麵孔,興哥在背後見她的雙肩聳動,心中十分歉疚。
低聲道:“其實,你是個好姑娘,隻是你姐姐為我而死,我心中總覺得對不住她。
你父母又對我如同己出,無論如何,我不能做對不起他們的事情,希望你體諒我的苦衷好嗎?”
慶娘沒有再說什麽,隻好告辭了。
但她見興哥越是對興娘忠貞,心裏就越是喜歡這個鍾情不渝的癡心男子。
興哥從心裏也很感激慶娘,覺得慶娘看得起他,他將她送出門外,看她遠去。
興哥回到屋裏,麵對孤燈單影,又是好一番感慨。
剛才慶娘的一番話,使他不由又回想了一遍。
是啊,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人死不能複生,生者還得好好活下去。
作為一個正常的男子,何嚐不想娶個媳婦生兒育女,快快樂樂過日子呢?
想著想著,忽然見慶娘又轉回來了。興哥大驚,問道:“你……你咋又回來了?”
慶娘顯得糊塗起來:“你說什麽呀?我可是第一次上你這兒來呀!”
“啥?你……你不是慶娘?”
“怎麽,郎君連我都不認識了。我是慶娘的姐姐興娘呀!”
“什麽,你是興娘?”興哥驚得一下張大了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把來人看了一遍。
終於看出是與慶娘有些不同之處,比如這衣著就與剛才兩樣,尤其是右眉邊有一顆小小的黑痣。
這顆黑痣他是過目不忘的。
來人見興哥這樣打量她,就笑眯眯地問道:“看出來了嗎?我到底是興娘還是慶娘?”
興哥愣了一下,支支吾吾:“難道你……你沒死?難道你……你又活了?”
來人依然笑眯眯地說:“說來話長。還是長話短說吧!本來我是死了的,可後來又活了。
隻因身子虛弱,尤其是你這多年不來娶我,我心裏恨你,想報複你,想讓你也嚐嚐這長相思的滋味,所以讓家裏人告訴你我死了。
但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證明你心裏想著我,由其是當我妹妹來試探你時,你依然不忘記我。
我很感動,所以背著父母偷偷來會你。想把這一切告訴你。”
興哥聽了好不激動,不由忘情起來,一把將興娘擁在懷裏說道:“隻要你活著,就是讓我死去,我也無話可說。”
二人擁著,談著,又笑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月亮快落了,雞也叫了,這時興娘從興哥懷裏出來,推了推興哥說:“興哥哥,我該走,了。”
興哥醒來,問道:“你咋就要走了?”
“時候不早了,如果天明,讓爹娘知道了,豈不會罵我?”說著起床穿衣。
興哥揉揉雙眼看著興娘,突然目瞪口呆,看出她不是興娘,而是慶娘,右眉邊的那顆小小黑痣也不見了,於是驚問道:“你……你不是興娘?”
“是的。”慶娘平靜地說:“我是興娘的妹妹慶娘。”
“天啦!你咋騙我?昨晚……昨晚我們……”
慶娘滿麵羞怒的神情,生氣地說道:“什麽天啦地啦?什麽我騙你?
明明是你抱著我上床的,你怎麽反而怪我?現在生米已成熟飯了,擺在你麵前的隻有一條路,那就是趕緊娶了我,否則我立即稟告爹爹,和你打官司。”
興哥驚得魂飛魄散,見慶娘憤憤地往外走,慌忙拉住她一隻衣袖,顫聲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