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各懷鬼胎
彭校站在大校長辦公室的門口,收了一下小腹,費勁的往上拽了拽褲腰帶,緊張的吞了口唾沫,畢恭畢敬的叩響了房門。
“請進。”彭校緩慢的推開門,微微的側了一下身子,走到了辦公桌的跟前。
“雷校,您找我。”彭校身體微微的前傾,一臉諂笑的問道。
“哦,你坐。”雷校從一堆文件中回過神來,示意彭澤坐下,轉身從茶壺中,倒了一杯水。彭澤微微欠身,雙手畢恭畢敬的接過雷校手中的茶杯。
彭澤輕輕的放下水杯,抽了一張紙巾,堆在了茶杯的旁邊,吸幹辦公桌上的水漬。
“事情解決的怎麽樣了?你剛剛接手保衛處,還順利嗎?”雷校問道。
彭澤臉上堆著笑,心裏卻咒罵道:“李誌忠那個老狐狸,原本保衛處一直歸他管,結果剛出了這檔子事,他就以身體原因火速遞交了內退申請,倒把自己撇的幹幹淨淨。保衛處便處於群龍無首的狀態,保衛處那個杜宇揚更是一個飯桶,以為屍體拉到殯儀館就萬事大吉。管理學院的那群蠢蛋,更自以為是的認為通知家屬後,隻要去火車站接人,再將家屬安置到近郊附近的賓館,一切就都在掌握之中。誰知道家長更高一籌,學生的舅舅是地方警察出身,家屬兵分兩路,一路人和學校周旋,另一路人卻去了學生生前提及的戶外拓展營地,慶幸的是事發地點並沒有監控錄像,否則彭澤現在想將保衛處的那個酒鬼蘇誌浩殺了的心都有。這幾年,學校照顧他一人帶孩子不容易,結果這貨卻越來越放肆。上班帶著酒氣,倒還有七分醒,最氣人的是他經常晚上值班的時候叫上幾個護校隊的學生,在保衛處的辦公室胡吃海塞,搞得護校隊烏煙瘴氣。不過誰叫人家是李誌忠的救命恩人呢。”彭澤無奈的撇撇嘴。
“怎麽了?”雷校從成堆的文件中探出頭來,詢問道:“有困難?”
“沒有,沒有…….”彭澤陪著笑,慌忙的否認道。
現在的雷明恩也是鬱悶的很,自己原本是省會一所還不錯的專科院校的黨高官,今年三月份卻被廳長頻頻約談。話裏話外的意思是想讓他來接手位於臨市的另外一所專科院校。
那天,廳長抽著煙,意味深長的說:“這個女人做領導還是缺少點魄力。”
當時雷明恩還不太明白廳長的弦外之意,直到廳長看著他說:“明恩啊,其實我知道你不想去,如果拋去官職,作為你的師兄,我知道你的顧慮,畢竟你我年齡,已經不小了,你也不想再折騰了,現在你過去算是空降,管理起來,肯定困難重重。”
雷明恩同意的點點頭,他已經不小了,家中的獨子剛剛入學美國常青藤名校的碩士,老婆在學校的財務室工作。如今一家和美,他也無欲無求。
雷明恩撚了撚鬢角的白發,端起茶幾上的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他之前特意查了一下那所學校的情況,身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八個新換屆的副校級領導,最短的也已經在這個學校工作了25年,而且其中女領導占了6個。其實,並不是他雷明恩歧視女性,隻不過這女人多,是非多確實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雷明恩還沒去,但是想象著自己在六個女人的唇槍舌戰中斡旋,光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師兄,那為什麽教育廳選中的是我?”雷明恩不解的問道。
“還不是看中了你和沙市市政府領導的人脈關係。”廳長拿起一杯新泡的茶,閉著眼睛在鼻子前,晃了一晃。繼續說道:“這個學校原本以前是位於沙市的火車製造業的子弟學校,後來整改,劃到了教育廳的名下。最近這幾年,鐵路事業發展不錯,一線員工緊缺,凡是和鐵路局沾些關係的人都想將自己的親戚搞進各個路局。因此,這個學校之前保存下來的專業也跟著大火,學校就業前景不錯,招生也被帶動的不錯。可是沙市不單單就這一所和鐵路相關的專科院校,還有一所隸屬於沙市教育局的專科院校。前些年,沙市的地皮價格還沒有這麽高的時候,市政府想打造一個職校城,你也知道,雖然這所學校隸屬於教育廳,看似比其他學校高一些,但是畢竟建在人家沙市的地界上,當時沙市將自己的鐵路職業技術學院建在了職教城的黃金位置,隨後算是給了教育廳麵子,結果現在的校長不是嫌這塊地有坑,風水不好,就是嫌那塊地位置不好,總之一直拖一直拖,生生的將原本兩億就能建好的新校區拖成了四十億都不一定能建成,而且因為這件事和沙市市委鬧得很不愉快。由於教學環境和設施老套,導致學校在招生上遠遠落後於沙市鐵路職業技術學院,而且沙市鐵路職業技術學院更承接了鐵路局的各種新老員工的崗位培訓工作,借此和鐵路局的關係走的很近,進而影響了這所學校的招生。教育廳希望你利用自己和沙市市政府的關係,推進新校區的建設進程,拉進和鐵路局之間的關係。”
“師兄,沒有轉圜的餘地嗎?”雷明恩帶著一絲僥幸的問道。
廳長無奈的搖搖頭說:“希望不大。”
雷明恩向泄了氣的皮球,靠在身後的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