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章 急劇擴張

  說是迎接，其實和戒備的差距不大。 

  馬車在山脈中間停下，透過車門，唐恩可以看見遠處幾個身著輕甲的士兵順著山丘走下。山頂樹林中，則是可以隱隱見到反射的刃光。 

  雖是如此陣勢，但他們當然不是山賊，畢竟沒有哪個山賊會笨到距離如此之遠就主動現身。 

  米修跳下馬車，上前交談了番。片刻返回，「老大，他們是第四軍的斥候，奉命監視這一帶。」 

  「第四軍？」唐恩有些訝然。 

  他當然知道灰衣軍的軍事編製，說實在話，這編製有些混亂，比如團與團之間差距個幾百人那是正常事情，再比如團下面沒有營，直接跳到大隊編製也是有的……但是不管怎麼說，據他所知，灰衣軍裡面就只有一個軍，統一歸屬歐蒙老將軍指揮。這第四軍是從哪冒出來的？ 

  米修向來心思細膩，這個顯然也有問過，轉述道：「聽說是因為最近加入的兄弟比較多，所以軍事編製有重新規劃過，現在一共有四個軍。」 

  唐恩隨口問道：「一個軍多少人？」 

  米修臉色有些古怪：「呃，一萬……」 

  「什麼，一、一萬？」大衛瞪大了眼睛，張口結舌。 

  「多、多少？」唐恩也是大驚，失聲叫出。 

  也不怪他們如此震驚，就是一旁不怎麼懂的喬希亞腦子也有點懵。掰著手指默默數著，一個軍是一萬，那四個軍豈不是四萬餘人？要知道他們剛從駐地出發時，人數不過才剛恢復到沒被追殺之前的標準——兩萬五。但就在這短短的十餘天，竟然已經擴充了一萬五的兵力？這尼瑪是要瘋啊……而且這才是鄉鎮宣傳的結果，如果之後再將城市宣傳開了……呃，喬希亞的腦子有點亂，思緒亂七八糟。不過有一點她可以確認，就是灰衣軍的春天貌似要來了，前途一片光明啊！ 

  怔了半響，唐恩第一個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徐徐吐出，平復震蕩的心情。 

  這結果雖是出人意外，但實際上也在情理之中。勛爵、騎士的前身大多是立功的戰士，退役后被帝國、領主冊封。這種爵位是不可以繼承的，屬於一鎚子買賣。所以他們在掌握一個地方的大權后，基本上做的就是不停搜刮，累積財富。相對應的，村鎮的民眾自然也是受壓迫最狠的。如今見到了反抗組織，自然紛紛加入。 

  摸了摸鼻子，唐恩感嘆了下，從某種方面來說，帝國的這種貴族階層統治也是走上了下坡路，就算是現在沒有灰衣軍。長期以往下去，以後也會有綠衣軍，紅衣軍等等相類似的組織不斷起來反抗……但不管怎麼說，就目前的情形來看，灰衣軍的拉隊伍速度實在是驚人的恐怖啊！ 

  抱著這種震驚莫名的心情，唐恩他們的馬車再次出發，一路上還是有許多斥候出來盤查。 

  唐恩他們之前殺大量勛爵、騎士的風波還沒有過去，再加上軍備物資的不斷被劫。領主士兵仍是在外面不停的清剿著山賊匪寇。灰衣軍如今處於發展期間，自然不能讓這些事壞了大局。所以儘管這裡距離駐地還有十餘里，仍是有大批斥候散布警戒。 

  就這麼走走停停，半個小時后，唐恩他們繞過山脈，轉入隱蔽小道。等從這出來后，遠處建築轟然入眼。 

  首先是一道延綿數里的黑灰色城牆，儘管從邊角處、上方等地的缺口，可以看出有許多還未能修葺完成，但這絲毫不會影響其巍峨態勢。甚至反而因為上邊的螞蟻人影，更顯雄偉高大。 

  慘白的日光，暗沉的金屬色光澤，中間洞開的城門……在唐恩他們的眼裡，這哪是什麼城牆，分明就是一個正匍匐著的遠古巨獸，還是張著嘴的……喬希亞、大衛他們抬著頭，怔怔的看著遠方，一時間呆立當場。 

  唐恩的心情則更為複雜，身為現世人的他，看慣了各種創意非凡的鋼筋混泥土建築，穿越到異世后，也曾見到不少精緻華麗的貴族莊園、城堡。他本以為自己也是算是閱歷豐富了，但眼前這座未成形的純軍事用途城池還是讓他震動莫名，甚至隱隱的有種敬畏感……這樣的龐然大物竟是由一個個再渺小不過的人類完成的？ 

  這座城池從建立的那一刻起，就註定要不斷經歷戰火。所以在心情激蕩之下，唐恩眼前又彷彿出現了這樣一幕景象，一排排士兵抬著雲梯瘋狂的沖向城牆，而上面的人依仗著高度之便，將箭雨紛紛灑下……這其中，唯有冰冷的城池巍然不動，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任憑這些渺小生物用鮮血給自己換上新的衣裳……「咳咳……」清了清嗓子，唐恩語調略沙啞，「走吧。」 

  喬希亞他們終於回過神來，相互看了眼，氣氛有些凝重，馬車再次出發。 

  隨著城牆的逐漸接近，這種凝重氣氛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興奮議論。 

  眾人自然有理由高興，因為這是他們的城池，以後也將會像屏障一樣一直守護著他們。 

  不過片刻，馬車來到城門下。 

  近處看，這裡一片繁忙景象。灰衣軍民眾們呼著號子將一塊塊原木巨石抬上城牆，那裡有專門人指揮，將這些東西或分解或安置……「咦，喬希亞小姐回來了。」 

  「喬希亞小姐好！」 

  ……到了這裡，一些民眾也是認出了喬希亞，紛紛揮手打著招呼。當然，更多的是一些陌生面孔，不過他們肯定聽過這個名字，也是學著揮手、脫帽致意。 

  喬希亞顯得很激動，眼眶微紅，笑容一直未曾散去，不斷的回禮。隨著招呼的人越來越多，最後索性向四方躬身行禮。 

  至於唐恩他們，則完全淪為了配角。雖然這裡認識他們的人也不少，畢竟以前英雄的名號擺在那呢，不過因為後續事件的一些影響，難免給人一種不大好接觸的感覺。 

  「說點什麼吧！」唐恩忽然對喬希亞道。 

  「恩？」周圍實在太過嘈雜，喬希亞茫然的轉過頭來。 

  「我是說，你對他們說點什麼吧！」唐恩大聲的重複道。 

  喬希亞一愣，隨即看著唐恩不斷示意的眼神，恍然的抿嘴。四下看了看周圍熱鬧的民眾，稍一躊躇，反身蹬上了車頂。 

  唐恩此舉的用意很簡單，既然喬希亞是未來灰衣軍的英雄，那這樣的場面就不應該錯過。這裡有著大量或熟悉或陌生的人，很有必要留下個印象。然後等她在城裡的作為散開后，聲望必將會再上一層高樓。 

  敢面對萬千陌生市民宣傳的喬希亞自然不會怯場，躬身，雙手稍壓。像是樂團的指揮家一樣，周圍聲音立刻小了許多，慢慢靜下來。 

  「大家好，我是宣傳部的一名團長，叫喬希亞。」 

  指了指身旁的城牆，喬希亞的笑容很是燦爛：「首先，我必須要感謝你們。感謝你們建成了這座氣勢非凡，而又影響深遠的城池。它將會是我們灰衣軍的第一個堅固堡壘，也是我們最為溫馨的家園。謝謝了！」 

  直直躬身，金咖色長發垂下。 

  啪啪啪……如雷的掌聲中，所有人都是高昂著頭顱，一臉自豪神色。 

  「也許你們中的一些人不知道，我十幾天前離開這的時候。城牆不是這樣的……」點了點腦袋，喬希亞做出俏皮思考狀，「恩，那時它千瘡百孔，就像、就像放久了被腐蝕的乳酪。」 

  「哈哈……」 

  「哦，原諒我，我真的很久沒有吃過乳酪了。」 

  「哈哈！！！」 

  「趕明來大嬸這，大嬸做給你吃！」 

  「哈哈……」 

  唐恩挑了挑眉毛，看著上方完全本色演出，卻能自然而然的帶動眾人情緒的喬希亞，暗暗豎了個大拇指。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有些人經常登台，精心準備長篇大論，口吐蓮花、耗盡吐沫，甚至是聲嘶力竭的演講，結果也未必能得到下面人真心實意的一句回應。但有些人就這麼簡簡單單的站在台上，哪怕沒幾次經驗，信手拈來幾句卻可以讓所有人心甘情願的為之傾聽、鼓掌、大笑……這就是天賦，與生俱來，羨慕嫉妒不來！ 

  喬希亞的演講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只有短短的幾分鐘。但效果卻是不容置疑的，這從他們離開后，那些人仍是滿面春風的不斷讚揚議論，就可以很直白的看出。 

  進入城門后，除了過分寬廣的面積，城裡倒是沒給眾人什麼驚喜，依舊是些出發時的簡易木屋，只不過現在數量更多了。這讓剛看過雄偉城牆的眾人頗有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感覺。 

  不過這倒也是可以理解的，雖然因為加入人數的不斷增多，工程也是快速推進。但這一切當然還是要以城牆為先的，畢竟誰都知道，依灰衣軍的宗旨理念，被布蘭官方攻擊那是遲早的事情。 

  沒走多遠，唐恩他們就被一個灰衣青年攔下。帶來的消息是，洛沙和諸位部長正在小屋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