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章 進城落腳

  城外草地的初次交談沒有持續多久，十幾分鐘後唐恩與博斯科進入寒水城，找到先進來的隊伍。總體上來看，兩人算是話不投機。 

  當然，不管如何讓也不至於當眾翻臉。博斯科的輕微試探被拒絕後，老練的轉變話題，聊起了些地理見聞等內容。唐恩自然也不會窮追不放，順著也說了些，兩人之後的表面氣氛十分融洽。 

  至於對方心裡是憤恨難平，還是怨念深重那自然是猜不著的。反正從唐恩的角度看，他是對博斯科的戒心又深了一層。 

  這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老狐狸，縱使心中算計深淵如海，但表面上則始終是八風不動。聰明智慧等等東西於這種人來說已不重要，因為閱歷已經足夠使他每次都能做出符合自己利益的選擇。 

  雖然表面對他之前說的那些家族衰敗史毫無興趣，但唐恩又豈會認為這是在說廢話。實際上這些東西，可以看成是博斯科的暗暗警告。他已經擺出了對於發展家族的強勢執念，而唐恩之前曾有意無意的阻擋過幾次這種發展……之後無償贈送鬥氣心法行為，可以看成是個信號，朋友還是敵人皆在一念之間。博斯科在不顯山不露水的寥寥幾句中，已經完成了恩威並施的手段。 

  可以說，對上這種人，要麼就是避開不打交道。要麼就是直接打死，不留後患。 

  論算計，唐恩自認不是這已經活了大半輩子的博斯科對方。避開那更是不可能，灰色空間自成立起一共只有兩人減員，應該也都是拜博斯科家族所賜。正如剛才說的，唐恩不可能放棄追查。所以若真到了當面衝突的那一步，唐恩絕對是傾向於後者，直接斬首！ 

  當然，無論這行為的成功率有多大，現在想來還都是早了點，只能算作有備無患。 

  ……寒水城，北方重城之一，以護城寒水河為名。 

  和里瓦城之類不同的是，寒水城並不是靠礦石、特殊作物等起家。實際上這座城市之所以能發展至今，完全是因為地理位置。寒水城剛好坐落在北方樞紐線之上，整天車來車往好不熱鬧，如此，商業等情況自然是被帶動起來，漸漸的，也就形成了這座綜合型大城市。 

  等唐恩與博斯科到來后，全體人馬齊聚，第一件事自然是找落腳點，這麼大一群人住旅館明顯不合適。好在喬希亞建立的秘密機構已經覆蓋到了寒水城，由他們出面，找些地方住還是問題不大的。 

  不一會，斥候就帶回了個身穿青衣，面相普通的中年人。 

  外圍人群稍加遮掩之下，青衣中年人急步走向博斯科，躬身行禮：「部長大人好，我是寒水城秘密機構的負責人布尼爾，已經等候你們多時了。」 

  唐恩在旁邊打量了這布尼爾一眼，不禁點點頭。城市平民和鄉村平民還是有些不同的，有心人一眼就能分辨。像一些商鋪的夥計在觀察客人少許時間后，心中也會有所判斷。這布尼爾做的不錯，完全一副城鎮小市民形象。 

  雙方打完招呼后，布爾尼看了看人流擁堵的城門口，低聲道：「部長大人，地方已經安排好，都是些荒廢的民宅，不會惹人注意。」 

  博斯科點了點頭，沉聲道：「很好，現在帶我們過去看看。」 

  隊伍還是像之前那樣，間隔十來米分成小隊前進，外圍有幾十個斥候分散在人群中，以作策應。 

  城市自然和無拘無束的山裡不同，秘密機構既然已經覆蓋到了寒水城，那平常的宣傳工作也必然在進行。這段時間，雖然官方報紙不在掐架，但警備廳等城市守備力量可一直沒有鬆懈挖出灰衣軍宣傳人員的決心。 

  沒有波瀾，在布爾尼的帶領之下，眾人轉上偏僻的小道，穿過幾個貧民窟，越走越是人煙稀少。最終在南城區的某個角落處停下，眼前出現了個幾近荒廢的街道。 

  「這裡是黑石街，以前是個幫派佔下的，被圍剿后就荒了，再加上又傳出要拆遷，所以這裡除了幾個流浪漢就沒人居住。」 

  「我們已經在前面清理出了幾棟大宅子，裡面生活所需都有。部長大人，住在這裡你看如何？」 

  唐恩看了看周圍，確實沒有人煙活動的跡象。寒水城雖然繁榮，但正如陽光也照不到牆角一樣，這樣的貧民窟、荒廢街道的存在也是料想之中的事情。 

  因為事先已經通告過，布爾尼準備的可謂齊全，眾人在稍稍打量了一番后，各自住進清理好的宅子中。如果沒有意外，他們這幾天大概會一直住在這裡。參與購買的人其實很少，多的還是負責運送以及保護的人。 

  安頓下來后，布爾尼又帶來厚厚一疊情報供博斯科等人翻閱參考。大多是關於寒水城的一些信息，畢竟總是要有人出去的，對城市一點都不了解自然不行。 

  這次的採購隊伍中，博斯科自然是最高長官，手下還有一眾類似於參謀的人，接著的就是從旁輔助的，比如出身軍備後勤部的斐瑞。至於唐恩，倒是沒有固定的職責，他的任務就是找到隱秘黑市並搭上線。 

  唐恩先是眯眼看了番寒水城的簡易地圖，隨即找上了來來去去十分忙碌的布爾尼。 

  布爾尼本就是從駐地過來的，雖然沒有與唐恩照過面，但是一些褒貶不一的傳聞自然有聽過。不敢怠慢，連忙行禮：「唐恩隊長，您有什麼吩咐？」 

  「呵呵，布爾尼大哥無需客氣，我只是想問些關於寒水城的問題。」唐恩回禮，輕聲笑道。 

  可能是聽多了負面消息，布爾尼還是顯得有些拘謹，客氣的道：「沒問題，唐恩隊長你請問。」 

  「恩，這樣，你知道寒水城的黑市在哪嗎？」 

  布爾尼暗自鬆了口氣，毫不猶豫的說道：「知道，在西城的馬盧巷裡面。」 

  「馬盧巷……」唐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繼續說道：「能給我簡單介紹下城裡的幫派嗎？恩，只要說下名字、規模和地點就行。」 

  「呃，唐恩隊長，要不我回去整理后給你送來吧，這……有點多。」布爾尼遲疑了下，小心翼翼的道。 

  「呵呵，謝謝好意。恩，我的記性比較好，布爾尼大哥儘管說就是。」唐恩看著布爾尼的神色，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圖，搖頭輕笑道。 

  「嗯，好……」 

  大概是覺得唐恩並不像傳說中的那樣脾氣古怪，心狠手辣。布爾尼的臉色逐漸放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自信，將城裡幫派從大到小細細說出。 

  雖然沒有鬥氣實力，但布爾尼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以看出確實是下了番功夫，紛繁複雜的城內幫派在他嘴中極具條理，有的大型幫派訴說的很是詳細但又不顯累贅，句句說中重點。 

  一邊聽著，唐恩一邊捏了捏下巴，心中竟是動了挖牆腳的念頭。灰色空間經過一次擴編后，各個職能逐漸顯現。但總體上來說，還是武鬥的人比較多，像一些分析、整理情報的工作，基本上還是唐恩與米修兩人在做……不過想著這是喬希亞的人後，唐恩暗嘆一聲，只得作罷。 

  「……上面是中型幫派。接下里是小型幫派，兄弟會，人數大約在……」 

  「咳咳……」唐恩清了下嗓子，擺了擺手，「謝謝，小型幫派就不用說了。」那些隱秘的黑市，不到一定層次很難接觸到。 

  布爾尼當即收聲，隨即看了眼剛才出現，現在還在不遠處站著的下屬，轉頭道：「唐恩隊長，還有什麼問題嗎？」 

  「哦，沒事了，謝謝布尼爾大哥。」唐恩簡單行禮以示感謝，隨即心中一動，不經意的問道：「對了，城中有亞唐商會的店鋪吧？」 

  布爾尼愣了下，答道「呃，有的，就在城中心。」 

  唐恩點了點頭：「恩，那就不打擾布萊爾大哥了。」 

  「唐恩隊長客氣，那我先去忙了。」 

  ……作別布爾尼后，唐恩轉著左手小指上的戒指，向回走去。 

  寒水城這樣的綜合性大城市，艾倫的亞唐商會當然沒道理錯過。唐恩在從駐地出發時就打算走一趟，順便補充下乾癟的錢包。剛才只是隨意的一問，不過從布爾尼毫不猶豫的反應來看，這城中商鋪想來是挺出名的……如此隨意的想著，唐恩向博斯科所在的大屋走去。畢竟也是個隊伍，唐恩自然不能不聲不響的就走，總還是要打聲招呼的。 

  剛轉過屋角，唐恩眉毛一挑：「斐瑞？」 

  「呃？」迎面走來的斐瑞驀地一抬頭，手上的水壺差點甩出去，臉上的些許鬱悶之色被驚嚇代替，「呼……唐恩你走路都沒聲音的嗎？」 

  「呵呵，還真是。」唐恩聳了聳肩。 

  「……」斐瑞張了張嘴，滿面無語。 

  「怎麼了，一臉魂不守舍的。」唐恩拍了拍斐瑞肩膀，隨即有些奇怪的問道，「你不是應該在屋裡商討購買計劃嗎，怎麼出來了？」 

  「諾！」斐瑞晃了晃手中的水壺，臉上有些自嘲的笑容。 

  「恩？」唐恩心思電轉，皺了皺眉頭，「怎麼，被鄙視了？」打水這種小事誰做都可以，但現在忙於採購，怎麼也輪不到斐瑞出來做。 

  事實情況也差不多就是如此，斐瑞在這幫人裡面地位最低，自然人微言輕。而且斐瑞的名額是唐恩要來的，這種得功勞榮耀的機會，后加入的必然為人不喜。 

  「談不上鄙視，呃，你可不要亂來。」斐瑞看著唐恩的臉色，連忙擺了擺手，「相信我，我會解決的，」 

  唐恩沉吟了會，點了點頭，這種事情他還真不好插手，否則帶來的很可能會是反效果。而且唐恩對斐瑞也確實有信心，不說他對於數字、運籌上面的天賦，就從聰明性格以及很會做人這點來看，目前的情況應該也只是些小問題。 

  「安啦，以我的本事，什麼擺不平平平……」 

  「喂……」 

  嗖——砰！嘩啦……大概是想表現出毫不在意、小菜一碟什麼的風範，斐瑞帥氣的揮了揮手，隨即水壺就飛出去愉快的自由落體了……「咳咳，那個，你知道的，騎馬後遺症，恩，一定是的，還沒恢復過來……」 

  「大哥，你什麼騎馬揮過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