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章 救援、尷尬
慘烈戰鬥依舊在繼續，通往山巔的幾十米斜坡上，寸寸土地浸染著暗紅血液，逐漸僵硬的屍體散落躺倒，以布蘭士兵居多。其中有些胸膛凹癟，尚未立刻死去，不時抽搐一下，隨即無神視線中出現一個砸下的大鐵棒……
砰！一腳踹在蠻人側腰上，脫力的身軀不禁退後幾步，重劍豎插在地，勉強穩住踉蹌身形，這個袖口印著布蘭營長軍銜的雄壯大漢雖然煞氣不減，但已到了強弩之末，渾身大小傷口鮮血淋淋，搖搖欲墜。
「吼！」一個不遠處的蠻人見到有大便宜可撿，立刻嘶吼一聲，扔掉自己對手，揮舞著笨重戰刀撲了過來。普通蠻人腦子是不好使，但他們認識布蘭軍銜，知道殺掉一個指揮官的功勞可比士兵大多了。
鐺！火星四濺，勉力招架的重劍瞬間落下，砍在這跪地營長自己的肩鎧之上，深深嵌入其中，可見森森白骨，血液再一次噴出。「死吧！」有些含糊不清的話語，蠻人再次興奮的舉起笨重戰刀，不過就在即將落下的時候，身軀一震，噗，左胸膛連帶著獸皮被一把重劍刺穿。
「白痴，你的對手是我啊！」
咣當！笨重戰刀落地，隨即砰的一聲，這不甘的蠻人被之前的對手，一個年輕士兵踹飛，沿著山坡一直滾落下去。
「營長。」伸手將雄壯大漢拉起，年輕士兵臉色有些慘白，剛才那一擊對他而言也不輕鬆，「你沒事吧？」
「沒事……恩！」悶哼一聲，那營長發力將嵌在肩頭的重劍拔出，隨即滿不在乎的拍了拍年輕士兵肩膀，咧嘴笑道，「羅斯，幹得漂亮！」
「呵呵，是那蠻人太貪心了。」那叫羅斯的年輕士兵撓了撓頭，略微有些靦腆的笑道。隨即扶著那營長稍後退幾步，問道，「我們要往後退嗎？」
「不退！呼哧……」毫不猶豫的回應，大口喘息，營長環視一圈周圍戰況，手下士兵已經快撐不住，這道陣線岌岌可危，「傳我命令，讓後面的預備隊上！」
「呃……」下意識的向後看了眼，十幾米外山巔之上正坐著抓緊時間休息的士兵，人數不多，只有二十幾人，且個個帶傷，說是預備隊，實際上是之前退下來的傷兵。不過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羅斯一點頭，起身就要向後跑去，不過隨即身形一頓，臉色有些遲疑，最終轉頭問道，「營長……增援，會來嗎？」
「會的，一定會！快去吧。」揮了揮手，營長一臉堅定。
「是。」
不過前提是我們能撐到那時候……看著年輕士兵臉色一喜往後奔去，雄壯大漢放下手臂，嘴角泛出苦澀。
時間太趕了……他們是在昨夜碰到這群蠻人的，在迅速判斷擺脫不了后，他第一時間派出士兵回去求援，隨即也利用地形拖延了段時間。但就算那士兵安全抵達關卡，這其中的距離，就足以消耗不短時間。老實說，他自己都沒有一點把握那增援隊伍能及時趕到。
但他是營長，就算隊伍真正身陷絕地，他也不能讓手下士兵喪失信心。
那二十多個受傷的士兵很快投入戰鬥，戰線也重新恢復穩固，不過誰都知道這只是暫時的。而且等這次再陷入被動后，他們甚至都不能退回山巔，生命也就到了盡頭。
儘管如此，這營長下的不後退，派出手中殘存兵力的決定也是對的。後面已經沒了防禦工事，如果不在這裡拼最後一把，而是退回平整山巔，那將會演變成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如此的話，倒不如在這裡再殺幾個蠻人來的夠本。
再次看了眼關卡方向，依舊是連綿山丘，毫無人跡，呼……深吸口氣，血腥味直灌咽喉，雄壯大漢緊了緊手中重劍，眼中失望意味退去，重新恢復銳利堅定。
不能再退了，既然這樣，那今天就戰死在這吧！
半舉重劍，踏步上前，張嘴怒吼……
「殺！！！」
震天喊殺聲驀地從身後響起，煞氣逼人。
不是我喊的啊……張了張嘴，雄壯大漢在這剎那間有些愣神，隨即身旁就有十多道人影躥出，一身黑甲，大劍、短刃等等，兵器五花八門，隨即接連又有身著各式鎧甲，手持長槍的士兵衝出。這……什麼情況？
「增援來了，增援來了……」
之前那年輕士兵因為還沒找到合適的進攻機會，一直遊離在戰鬥邊緣，所以也是第一個發現這群宛若天降的神兵，心中先是一跳，再一看是鎧甲，不是獸皮，立刻下意識的歡呼。
「增援來了！」
這句話比什麼恢復魔法都管用，精疲力竭的布蘭士兵聞言大喜，身體像是被重新注入了股力量暖流，有氣無力的重劍立刻被揮舞的呼呼生風，在增援部隊還沒來得及加入戰鬥的時候，竟然就將那些蠻人打得不斷退卻。
不用說，這些增援的人自然就是灰色空間以及弗雷的長槍破陣營。
而之所以是從後面撲過來，一是因為雖然山丘後面坡度陡峭，不宜戰鬥，但在沒有干擾之下，攀爬還是問題不大的。二是因為周圍視線開闊，沒有好的偷襲蠻人機會，那不如先救下這群布蘭士兵再說。
因為出現的突然，這五六十個蠻人被打得措手不及，再加上弗雷這邊都是生力軍，長槍齊齊遞出，蠻人不得不連連後退。山下那一百多蠻人此時終於回過神來，連忙嘶吼一聲，衝上來接應。
半山腰位置，雙方全部兵力進行第一次接觸。因為事先沒有計劃，場地根本施展不開，一番混戰之下，互有傷亡。總的來說。弗雷這邊稍佔了點便宜。而蠻人見勢不妙，也並沒有強攻，拋下十多具屍體后，慢慢退回山腳。
這邊蠻人要退，灰衣軍士兵也沒有追擊。通過剛才短短的交手，他們算是親身體驗了下蠻人的強橫。雖然不畏懼，但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的戰鬥力。這不是個通過趁機掩殺，就可以一舉擊潰的對手，強來只能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
砰、砰、砰……看著蠻人退回山腳，支撐著布蘭士兵的最後一道力量消失，紛紛癱坐在地，大口喘息不停。半山坡上，像是在一瞬間出現若干抽動風箱。
「哈哈，神不亡我重劍營……謝謝，謝謝，請問你們的長官在哪……」大笑聲中，那雄壯大漢找到了弗雷，略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對方鎧甲以及袖口軍銜，隨即抬手行了個軍禮，「謝謝友軍支援！恩，雷霆四軍重劍營，埃爾特！」
許是聽到了雷霆軍團的名字，弗雷臉露笑意，回以軍禮：「布蘭新編灰衣軍長槍破陣營，弗雷。」
「灰、灰衣軍……」
……
場面出現短暫的寂靜停頓，周圍那些大口喘息聲也是安靜下來。
死裡逃生，這當然是件值得狂喜的事情。但得知是以前的戰場對頭——灰衣軍救下他們后，這些布蘭士兵還是不由自主的心思複雜，彆扭異常。
「呃哦……原來是灰衣軍的兄弟。」片刻，那叫埃爾特的布蘭營長反應過來，臉色有些古怪，還是笑道，「早些曰子就聽說你們要過來……」
話音未落，就被一道壓抑憤怒的聲音打斷，是那個叫羅斯的年輕士兵，「你們是灰衣軍？」
弗雷稍怔，看向埃爾特：「這位小兄弟是……」
「你們是灰衣軍！」重劍顫抖，口氣更沖，似乎已經確認。
周圍灰衣軍士兵聞言皺眉靠近，也是有些憤怒。本來嘛，他們好心前來救援。現在倒好，卻被被救者質疑，這他娘的算什麼事……
「羅斯，冷靜下來！沒有他們，我們已經死了！」厲喝一聲，看著那年輕士兵臉色漲紅，但仍是倔強神色，埃爾特無奈的搖搖頭，一揮手，「來人，先拖他到一旁去。」
幾個布蘭士兵強行將羅斯拽走，低聲說著什麼。埃爾特歉意攤手：「抱歉，他的哥哥，恩，之前在與你們交戰時陣亡……沒有其他意思，你們能來救援，我代表全營上下表示感謝。」
埃爾特的語氣頗為誠懇，讓弗雷這邊的士兵臉色稍好。雖然他也未必對灰衣軍有什麼好感，但是正如剛才說的，現在他們確實是因為對方而得救，必要的感謝還是要做的。
不過雖然如此，這場面氣氛還是不可避免的尷尬冷卻下來。說了幾句后，埃爾特要去看下兵力傷亡以及組織起能戰之兵，客氣告辭。而弗雷雖然先前料到會有這等情況發生，但自己這方作為救援者卻得不到應有的尊重，也是頗為鬱悶，點頭離開。
「呸，他娘的，早知道就不應該救這些白眼狼。」狠狠的吐了口吐沫，大衛看著自動與他們分開的布蘭士兵，憤憤不平的說道。
「總是要走出第一步的，結個善緣罷了，無所謂。呵呵，而且都說是白眼狼了，管他們做什麼。」隨意答道，唐恩可沒有興趣理會這些是是非非，他的視線一直放在山下蠻人身上，考慮個問題……
蠻人應該也算是人吧，殺了會有血氣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