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章 各安天命
搖頭抱怨幾句，熊皮蠻人再次向周圍觀察了番，隨即走進山澗溝壑之中。
山澗就是普通的山澗，幽深昏暗，岩壁有姓喜陰涼的綠色植物攀爬，因為昨夜的大雨，這裡的潮濕之氣十分濃郁。若是從地形上講，這裡談不上多麼隱蔽。但因為某個人，這裡卻成了最好的安全港灣……
「老大……」「唐恩兄弟……」「唐先生……」
剛一踏進，繁雜招呼、密集腳步紛至沓來。如果剛才那幾個蠻人選擇進入山澗溝壑的話，他們會震驚發現那屢尋不獲的幾百布蘭士兵全部躲在這裡，而且那身穿熊皮的同伴此時正笑眯眯的回應著布蘭人的招呼……當然，到了那時，他們也就死定了。
這身穿熊皮的蠻人自然就是唐恩了，關於他的偽裝技巧已經無需贅言。重點是這全身偽裝材料，恩，熊皮是之前殺的那兩隻黑熊的。手臂上裸露出來的黑毛則是后沾上去的，材料來源是兩個死去的蠻人……
人海戰術是強大的，這點毫無疑問，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種戰術也是極其脆弱的，破綻很是明顯……
就拿剛才的一幕舉例，如果來的是一隊蠻人，那他們根本就不會理睬這單獨晃蕩的唐恩，即便他也是蠻人沒錯。也只有在單個、或者幾個的情況下，唐恩的語言、神情、肢體動作等等誘導才有發揮餘地，從而讓他們放棄搜找這個山澗。
當然，這種誘導的成功概率也不是百分之百的。不過就算被看出破綻，現在蠻人毫無章法的滿山亂跑，搜捕視野是擴大了，但個人安全是卻是沒了保證。而且這種幾萬人暴走狀況，別說提烏他們，就是唐恩也只能幹瞪眼的看看。可能也只有給殺手系統配個衛星，才有可能控制的過來。
所以在這混亂之中，唐恩無聲無息的擊殺幾個看出破綻的蠻人還是簡單的，根本就不會產生什麼搔亂，或者被人找上門來。
當然，如此說倒也不是說提烏這個瘋狂暴走的策略就是失敗的，只能說他很不走運的遇上了唐恩，遇上了這個既精通小範圍精準掌控，又精通偽裝的變態傢伙……
打過招呼后，唐恩坐在弗雷幾人旁邊，不住搖頭：「你們教的那些曰常蠻語不靠譜啊，剛才一個都沒用上……不行，看來得要逮個蠻人軍官過來做翻譯，這鳥語太特么難懂了。」
弗雷幾人聞言苦笑，攤了攤手，「我們也是一知半解，只對蠻人那邊的戰術用語……呃，還有戰陣之上罵人的話稍微熟悉一點。」
「就是，那些蠻子說話就跟嘴裡含著石子一樣，含含糊糊的，誰知道他們說的什麼？」
「哈哈，不過唐恩兄弟的反應真是一流！剛才光是用看的就能理解，實在讓我佩服！」挑了個大拇指，塔卡笑著感慨道。
「僥倖、僥倖，剛才純屬瞎蒙。哈哈……」
如此嘻哈幾句，這隊伍的幾個指揮官終於談上了正題。
「唐恩兄弟的手段那是真沒話說的，跟你比起來，我老埃這大半輩子就是活在豺狗身上去了。恩，不過……」稍一遲疑，埃爾特緩聲說道，「剛才我們幾個也商量了下，恩，你說蠻人現在連這種招數都用出來了，這是不是要最後瘋狂一把？」
埃爾特、塔卡，再加上弗雷那幫老兄弟，那都是在戰場摸爬滾打許多年的老兵了。但就是他們，在看到這蠻人主帥這一天兩夜裡面的動作后，也都是有些目瞪口呆。他們何曾見過幾萬人包圍幾百人這瘋狂的大手筆？他們何曾見過直接將幾萬人打散，讓士兵漫山遍野亂跑搜人這霸氣加腦殘的策略？
老實說，現在幾人心裡也是有些打鼓，攤上這麼個瘋狂的對手，想來什麼不著調的事情也該是信手拈來吧。這次散人搜捕，下次又該是什麼呢……
「恩，我贊成埃爾特大哥你這說法。」點了點頭，唐恩也沒有否認，「對方几萬人不可能與我們在這耗上多久，這次應該是最後的瘋狂。」
稍頓，對著欲言又止的幾人擺了擺手，「等我說完，我知道大家的憂慮，無非就是擔心對方將全部士兵集中在我們左右兩側，直接地毯式強行推進。恩，這種方法需要消耗的時間更長，精力更多。當然，對方主帥是個瘋子，所以如果用這方法也不出人意料。」
一語道破弗雷幾人的擔心后，唐恩嘴角上揚，輕鬆道：「不過對於這個我也有考慮，米修他們昨天也勘察了幾處地形。恩，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蠻人必須要全部撤出這裡集中才行，所以我們就可以再玩一次遠距離的空中飛人。在他們搜到近前時，直接落到他們後方。當然……」
掃過弗雷、埃爾特、塔卡視線，「到了那時候，我們也只是暫時擺脫。如果對方仍是窮追不捨的話，我們的結果也就和前幾天一樣，最終還是要被對方趁著黑夜包圍……恩，我不是神。空中飛人這種招數一旦曝光，也就不能玩了。對方積累了經驗，下次搜捕時也必會直接硬上。」
「這麼說我們還是要死？」塔卡聞言抬頭問道，倒是沒有什麼黯然喪氣，畢竟就像他們之前說的那樣，能活到現在已經是賺了，何敢奢求太多。
點了點頭，「如果我們還是像之前那樣做的話，那差不多就是要死的。」頓了下，唐恩微眯狹長眼睛，輕笑道，「但若我們在降落到對方身後，直接散開跑的話，倒是有些生機。呵呵，對方敢在這裡散開追，是因為確信我們就在這區域。但如果我們在幾百公里的荒野中，埋頭往四面八方亂跑的話，對方几萬人總不可能還追著我們砍……我們不是紫伊，他們也不是閑人，干不出這樣閑的蛋疼的事情來的。不過到了那時候，對方在短時間內一定會不服氣，而那蠻人主帥又是個瘋狂的傢伙，所以必然會追一段時間。恩，那時也沒有什麼辦法，大家就各自選個方向盡量跑吧，最好是散的越開越好，各安天命……」
淡淡嗓音漸漸消失在寂靜幽深的山澗中，隨即被淺溪嘩嘩聲捲走。
話語內容是消極的，但眾人反應卻如唐恩這平淡語氣一樣，點點頭，面色坦然。確實沒什麼好糾結的，能有這樣存活不少人的法子，已經很不錯了。
「好，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就這麼辦吧！」一錘手掌，埃爾特幾乎與塔卡同時表態贊成。
「唐先生說得好，那就各安天命！哈哈，不過我可把話撂這了，我如果被蠻人追上，一定爭取再幹掉一個，哈哈……」
「額，我運氣向來不好怎麼辦……還是先約定下吧，如果有誰活著回到軍隊，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大肆宣傳出去。哈哈，幾百人耍著幾萬蠻人玩，太特么有成就感了，我這輩子都值了……」
「……」
有意識壓低的歡樂笑語絲毫沒有影響眾人輕鬆心情，毫不忌諱的論著生死，快慰而洒脫。
唐恩環視一圈，嘴角微笑未減，眼波卻是閃動幾下。
說各安天命那是不錯的，但是如果真到了那時候，這些士兵死傷肯定不少。而他則一定會帶著灰色空間成員與弗雷他們一起走的，有長槍破陣營的犀利戰鬥力，再加上他的逃生本事，這支小股隊伍有很大可能可以無損逃生。當然，在那之前，他也會帶著打暈的埃爾特與塔卡——不管怎麼說，總是要帶兩個證人回去的。
這個想法不好說出口，但也絕對談不上自私。所謂各安天命，本就各憑本事，不說唐恩從來不欠這些士兵什麼，甚至反而可以說是他們的救命恩人，自然更不會有什麼無聊的歉疚。
「老大。」就在這時，守在谷口放風的大衛轉頭喊道，「準備下，又有蠻人過來了。」
「擦！」鬱悶的一撫額頭，唐恩無奈起身。
這種技術含量高，純忽悠的活別人還真干不來，只能由他出馬。但如果一次兩次什麼的那也就忍了，關鍵是這頻率實在太高。基本上十來分鐘這裡就有蠻人光顧，唐恩甚至懷疑這樣下去，他會不會就此變成大舌頭……
活動了下嘴舌，伴隨著各種稀奇古怪的聲音向山澗外走去。
「哇哇哇……布魯布魯……空呢級哇……安寧哈塞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