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3章 死神奏鳴曲
一點小插曲，打發了意識到不對上前詢問的維克多，唐恩與喬希亞沿著這條商業主幹道，繼續閑聊著向前逛去。
「唐，你現在的脾氣好像越來越好了。」
「哦？呵呵，現在是高手了嘛，當然要有高手風範，再和一些普通小角色較勁，丟不起那人啊。」捋了捋髮型，唐恩擺出一副高手最是寂寞的欠扁模樣。
「是嗎……」喬希亞眨了眨眼睛，「確定不是憐香惜玉？」
「呃……我去！」手臂一頓，唐恩張了張嘴，目光怔怔，高手形象瞬間崩塌無蹤。隨即一撫前額，哭笑不得說道，「小喬同志，你可以無視我的人品，但你不可以侮辱我的品味！剛才那個刺客雖然有做了些偽裝，但實際年齡身份就是個大嬸。我的口味你還不知道？這也太重了點……」
這當然只是玩笑，配合著接下去后，唐恩略略解釋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樣的刺客宛若過江之鯽，殺是殺不完的。最好的狀況是殺幾個狠角色，嚇退大部分小角色，最後再進行統一清掃……恩，一切順利的話，狀況會好很多。」
殺雞儆猴，這也就是唐恩的計劃。沒什麼新奇，但勝在見效快，周期短。
輕輕點頭，喬希亞神色忽然有些悵惘，似是並未在意這些事情，又似是對唐恩有絕對信心。眼帘微垂，有些突兀的說道：「但是，我的脾氣好像越來越壞了……」
「恩？」
「或許不是脾氣這麼簡單，而是我的本性在不斷變化。或者。是丑的東西在不斷暴露出來……」伸出手掌。光線下白皙玉明。喬希亞嘴角微揚，自嘲笑道，「相信嗎，這雙手、還有這張口，只需要稍微動一動，就會令無數人死亡，不管好壞忠奸，不管情不情願……」
唐恩側頭想了想。認真說道：「這是戰爭。」
「有些不是。」微微搖頭，喬希亞指著眼前這座城市，平靜說道，「比如幾天前為了儘快穩定局勢，我進城後下的命令是不要俘虜，有人藏匿布蘭士兵者，同罪！呵呵，殺俘虜是戰爭，但那些給布蘭士兵提供藏匿之處的普通民眾呢？要知道大多守備士兵的家就在這城市裡面，如此一來。父母當然要藏起兒子，妻子當然要藏起丈夫……但是沒辦法啊。怎麼辦呢，命令已經下了，收回來就是寒了我們士兵的心，只能殺，不斷的殺下去……」
深吸了口氣，握住唐恩遞來的手掌，喬希亞仰頭眨眼問道，「唐，你說，這也是戰爭嗎？」
唐恩沒有回答，其實，也不需要回答。唐恩相信喬希亞能理清楚其中關係，再不濟也可以選擇性遺忘忽略，這不是冷血，而是領導者的必備理智。現在之所以提起，只是因為自己的存在罷了。七情六慾，人之常情。在外人面前越是堅強，在熟人面前也就越是不設防，甚而軟弱，算是個自我調節與平衡。所以，唐恩只是緊了緊喬希亞的手掌，靜靜聽著。
果然，片刻后，「哈，看我，明明是出來逛街，現在卻提起這麼沒勁的事情……」吸氣聳肩，喬希亞歉意笑道，恍若剛才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沒事，恩……」唐恩自然不會去拆穿，環視一眼，指著遠處某個高高豎立的雕像，岔開話題，「有點好奇呢，你們是怎麼處理那幫神棍的？全殺了？」
「什麼？哦，教堂啊，當然不會全部殺掉。」喬希亞抬頭看著遠處那巍峨豎立的光明神雕像，狡黠的笑了笑，「要知道那些神棍可都是最好的外傷治療師，當然是全部充軍啦。」
「了解，廢物利用嘛。」
「哈，就是這樣。還有那雕像，進城后本來是想立刻推掉的，不過為了照顧城內市民的心理感受就先留著……偷偷告訴你，我們打算過幾天就借著布蘭逃兵的名義毀掉它，省得整天看著礙眼，哈……」
灰衣軍與光明神殿的梁子那是結大了，如今有機會復仇，自然要想方設法的還回去。這也就是唐恩在那次殺上聖光城后，就一直沒找光明神殿麻煩的原因，他知道灰衣軍出來后，必然會徹底清除光明神殿的根基，這可比他殺些人要管用的多。
如此閑聊幾句，喬希亞心情很快調節過來，一抬頭，正好來到了個有著三間門面的大型服飾商鋪門前，掃眼過去，裡面各式女裝或掛或擺，顏色繽紛，琳琅滿目，看來很有令人進去消費的誘惑力，尤其是女人。
抬頭看著商鋪招牌標識，喬希亞瞭然點頭：「怪不得，原來是馮-凱倫女裝商鋪。」
唐恩對女裝自然研究不多，但作為什麼都需要知道一點的殺手，也知道馮-凱倫算是異界女裝的頂尖名牌之一，攤手說道：「進去看看？」
現世有女子就喜歡通過瘋狂購物來折磨錢包，發泄情緒。唐恩決定照搬過來放在喬希亞身上，看看效果怎麼樣。
「恩。」喬希亞沒有拒絕，點點頭與唐恩信步走進。後方眾護衛則在做好分工后，由維克多帶著幾人跟隨而入。
店內面積很大，裝飾也很精緻典雅，甚至在一側角落還有個彈著鋼琴的琴師，曲調舒緩悅耳，氣氛相當的好。但相對而言，這裡的客人卻不是很多，幾個閑下來的年輕服務生聚在門旁一側閑聊著什麼，看來有些安靜冷清。
見到唐恩與喬希亞進來，一個女服務生掛著職業笑容踏步迎來，不過在看到後方快步上來，迅速散落周遭的全身武裝的維克多等人後，腳下立刻就是一頓，臉上閃過几絲遲疑畏懼神色。
在如今的山海城中還能穿戴鎧甲的，那自然只能是灰衣軍。雖說進城后灰衣軍的表現算是不錯，但對於普通市民來說。能不打交道自然還是敬而遠之最好。
唐恩見狀不在意擺手。「有需要再叫你。」女服務生聞言頓時鬆了口氣。行了個禮節，快步退到一旁。
剛才那幾個服務生的閑聊話題好像正是灰衣軍，如今見到正主上門，自然明智閉嘴。一時間，店內只能聽到那極為舒緩的音樂，倒是又添了幾分典雅靜謐氛圍。
不過環境雖是靜謐，但扎眼的維克多等人卻像是闖進淺流的鯊魚，一些客人看到后臉色頓時大變。立刻就有幾人匆匆離開。
能在這裡消費的，自然都是身家殷實、非富即貴的人物。而在眼下城中，最怕灰衣軍的也正是這類群體。遠的暫且不說，就說那邀請民眾投票審判作惡多端貴族的招牌，現在還在各街頭豎著呢……
好在這間商鋪的門面確實夠大，喬希亞與唐恩現在只在一側活動，倒也沒驚動所有客人，否則那店主和服務生怕是要鬱悶不已。
這種情況唐恩與喬希亞一路走來見多了，自然不會在意，只是喬希亞每次進商鋪后都會買點什麼。算是一種暗暗的補償，這次也不例外。
「這件怎麼樣？」喬希亞拿起一件樣式簡潔大方的黑色棉質上衣。轉身問道。
唐恩沒有急於回答，而是挑眉反問道：「你好像只喜歡純色調？我看你大多衣服都是這樣的。」
歪頭想了想，「有嗎？恩，可能是因為魔法長袍穿多了，呵呵……怎麼，這件不好看？」
「怎麼會，很漂亮！」唐恩毫不吝惜的豎起大拇指，有人天生就是衣服架子，比如喬希亞。只是以前的她慣常穿著長袍，掩蓋了其窈窕身姿。現在觀念好像有些轉變，從長袍長裙轉到簡潔衣褲，少了幾分單純，多了幾分成熟幹練的氣質。
「真的？」女人對於讚美向來是缺乏抵抗力的，尤其是這讚美出自心儀之人。喬希亞也不例外，雖然語氣質疑，但略微眯起的笑眼還是暴露了她歡愉心情。
「當然！」唐恩摸著下巴再次上下打量了眼，「不過這衣服尺寸好像小了一些，還缺一條合適搭配的褲子……恩，服務生？」揚手打了個響指，招來在一旁等候多時的服務生。
知曉問題后，那年輕女服務生恭敬回道：「尊貴的客人，請您放心。本店各類型服飾的尺碼齊全，就算缺貨，也可緊急從其他地方調來，滿足您的所有需求。至於配褲，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請駐店設計師來給您建議。」
唐恩滿意點頭：「謝謝，那就這樣，先換大一碼的上衣試試，然後再請那設計師。對了，這邊的換衣間……」
「請跟我來。」
到底是高檔商鋪，換衣服的地方自然不是一個帘子拉起來就完事了，而是商鋪後方的一長排隔間，看來很是氣派。
此時，已有幾個男子等候在這裡，顯然是有女伴在裡面換衣服。不過女人嘛，換衣服速度當然不會快到哪去，所以這些男子只能聚在一起隨意閑聊著。不過在見到唐恩他們，尤其是跟來的維克多等人後，話語聲驀地一頓，幾人面色大變，連連後退，想來如果不是還有女伴在這的話，他們會立刻選擇離開。
宛若鷹隼般掃視一圈，維克多不由皺了皺眉頭，這裡畢竟是女裝換衣間，挨個檢查自然不妥。而且裡面有人的話，他也不好進去。但如果不檢查，那自然更是不行。總之，都怪那個該死的傢伙……
再次瞪了眼唐恩，維克多板起面孔，就待豁出臉面去挨個檢查。不過這時喬希亞卻向這邊搖搖頭，明顯是示意他們不要靠近。
略一遲疑，維克多正待繼續堅持，那女服務生已經換來大一號的上衣，唐恩見狀隨手推開一個隔間，大致掃了眼，不大不小的空間，架著一方長鏡，還有一個座椅。一目了然，如此而已。
躬身擺手做出邀請姿勢，「請，美麗的女士。」「呵呵……」喬希亞拿著衣服走進隔間，轉身對唐恩笑了下，關上木門。
「閣下，如果您沒有其他要求，我現在去請設計師過來……」
「不急。」擺了擺手，唐恩平靜說道，「你剛才說這裡能滿足客人的所有需求？」
「是的，只要有關於服飾方面的需求……」
搖頭，「和衣服無關，不過你們應該能做到。恩，這琴師不錯，我能點首曲子嗎？」豎起食指放在耳旁環繞一圈，示意著那舒緩鋼琴曲調，唐恩問道。
「啊？」女服務生聞言一愣，顯然是沒料到會有這樣的需求，反應過來后神色不免有些古怪，點頭，「當然，請問是哪首曲子？」
「謝謝，就點死神奏鳴曲。吶，這是你們的小費。」
「好的，謝……呃？」接過小費的手掌頓在半空，女服務生茫然抬頭，看著唐恩淡然神情，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對、對不起，我可能……可能聽錯了，您剛才說的是哪、哪首？」
「死神奏鳴曲，謝謝！」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