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4章 當你死去，為你復仇！
（ps：此章近五千，恩，其實原本超過五千字的，不過被狸貓精簡刪去了些，並為一章，也是第二、第三更的合併大章！呼……終於寫完了……）
小修女勇氣可嘉，但單憑她那單薄木棍，自然是擋不住什麼的。該發生的事情還是會發生……不過，讓我們暫且先將視線從這裡移開，轉去別處。
很快，自唐恩消失那天起，時間已經過去半月。有些事情，也該到了階段性總結彙報的時候了……
布蘭都城，王廷療傷院。
單看這名字，也就能知道這處地址的意義。普天之下，這裡未必是最好的治傷所在，但肯定是最豪華的療養聖地。
只可惜，再精美的建築、再奢華的被褥、再先進的火爐，也消散不了籠罩這裡的冰冷徹寒。那張豪華病床上，那個身形乾瘦的老者，蒼老臉色依舊慘白如紙，如在冰窖般不時微顫，好似殘風冷雨中的一束微弱火苗，熄滅在即……
誰又能想到這位風燭殘年、一副行將走完生命盡頭的乾瘦老者，其真正身份是縱橫大陸數百年、劍下從無敵手的劍神伍丁呢？
這光陰，果是利劍！
從不吝嗇於在每個生物身上劃下道道傷痕，哪怕他是山間普通野叟，哪怕他是震古爍今強者，無一例外……
「師傅……你不會有事的、一定可以治好的！王廷已經下令找尋各地著名醫師，肯定有辦法的……對了，陛下也親自寫信給神殿教皇了。他們馬上就會派人過來……」
「行了。我還不知道那幫神棍的虛偽德性。等他們來……不說我現在這副模樣。神魔無策。就是他們有辦法治療，也巴不得晚些來拖到我死……」相對於病床前滿面驚慌、方寸大亂的海塔，伍丁神色要從容許多，語氣平淡，好似說的不是自己似的。
但，這也基本就是事實。伍丁對於自己身體狀況最為清楚，生老病死，這是自然常理。只要是人就無法避免。就算沒有江面一戰，他也沒多少時日可活。更別說現在是與巴木圖拼個兩敗俱傷了……
油盡燈枯，這是伍丁現在身體狀況最為精準的描述。這等傷情，醫藥人力已是無力回天的。實際上如果不是伍丁修為逆天，生生壓制體內傷勢爆發，身體怕是早就涼了……當然，活到他這種境界，對於生死早無懼畏。這不，現在還沒忘記貶損下向來看不過眼的光明神殿……
不過海塔就沒那麼看得開了，聞言瞬間激動大吼：「他們敢——」
「好了好了。」伍丁再次擺手打斷。看向一旁來到這裡后就垂手低頭、身上猶帶風塵僕僕之色卻默默無言的溫斯林，平靜問道。「追殺沒有成功？」
溫斯林更是羞愧低頭，小聲道：「就快要成功了……那巴木圖應該也在找唐恩，最近一直在萊瑙河周邊沒有遠離。十餘天圍殺下來，眼看我們就要將他徹底拖死，卻忽然不見了他的行蹤……」
「那就是到達臨界點，不得不放棄逃離了。」輕點頭，伍丁神色倒是沒有意外，感慨嘆道，「看來野獸也有野獸的優勢……北荒部落獻祭修鍊方法，雖然弊端無數，但在提升外在體質方面卻是異常強悍，可贊可取。」
溫斯林聞言不由點了點頭，神色有些掩飾不住的驚悸。這段時間的追殺下來，。即使不能動用真正力量，他們這一眾高手臨時組成的圍殺隊，也破不了對方那好似魔獸般恐怖身軀的防禦，反而是被對方仗之橫衝直撞，碾壓的苦不堪言……
「那唐恩呢？巴木圖沒有找到，你們也沒有一點消息嗎？」
「完全沒有。」溫斯林搖頭，「我動用了家族及王廷關係，將他的通緝畫像在最短時間內掛遍布蘭南方，但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消息。」
「哦……」伍丁輕嘆一聲，神色有些複雜，「那真是，可惜了……」
冷哼撇頭，海塔寒聲道：「這個叛徒！不但勾結蠻人與布蘭為敵，還招來巴木圖害得師傅您……哼！死了最好，不值得可惜！」
倒是一旁溫斯林，聽著伍丁這異樣口氣，微愣：「師傅你的意思是……他還沒死？怎麼可能？！」
伍丁沒有直接回答，只是不置可否的輕搖頭：「小唐武道天賦確實為我生平罕見，當時江面一戰，我與巴木圖立分生死時刻……」頓了頓，回憶著唐恩出手定住一劍湮世的驚世駭俗瞬間，琢磨片刻，還是莫名搖頭，「他改變了戰局，也該是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獨特武道。若真能安然無恙的修鍊下去，必將超越所有人，成為這片大陸新的武道王者！所以他若死去，可惜！」
稍頓，繼續道，「當然，他現在畢竟是布蘭的敵人。若真的就此死去，也是件好事。怕就怕他沒死……現在已經過去半月有餘，他若從空間亂流中成功脫身，我們這邊又沒能找出他來，那也就再無機會殺他……所以可惜！」
「不、不會吧，他身上傷勢……」
「這個不重要。只要沒死，單論求生能力，他比我比巴木圖都要強上許多。」
海塔與溫斯林聞言不由默然，這是事實。唐恩的手段他們都是見過甚至親身嘗試過的，只要沒閉眼，哪怕身上有再重傷勢，哪怕他現在就在布蘭南方，他們也沒有絲毫信心搜對方出來。
「好了，不提他了。你們也不該對他過多在意，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布蘭局勢。」伍丁抬頭看向兩人，問道，「我記得去時，軍方已經調軍團去往北方壓制。如今半月過去，那邊戰況如何？灰衣軍壓制住了嗎？」
張了張嘴。海塔聞言與溫斯林對視一眼。都是低頭。
這次。是真正的沉默了……
……
……
此時，北方腹地某平原，一場關鍵性戰役已然進入尾聲。
漫山遍野屍體，千奇百狀倒伏著。肆意蔓延的殷紅血液染紅了野草白花，也染紅了這片深沉大地。寒風掠過，把把斷刃微顫微鳴，淺吟低唱……
勝負歸屬不言而喻，因為戰勝者已經開始進入打掃戰場。如果有個對軍事常識稍微了解的人在這。那看著那些收斂好的兵刃、屍體身上的制式鎧甲、以及被拖往後方的大型戰爭器械等等，尤其是地上那些被不斷踩來踩去的面面戰旗，應該就能認出這些正在被挖坑集體掩埋的屍首，生前身份正是布蘭常駐南方的主力軍團，虎嘯軍團正規士兵。
不錯，這也就是伍丁口中所說的，布蘭軍部從南方調來壓制灰衣軍的主力軍團。不過從目前狀況來看，恩，命運不是很妙……
「哈哈……此戰一定，方圓百里內所有布蘭城鎮將盡皆納入我們掌控之中！」
「這就是布蘭主力軍團？哈哈。看來戰鬥力也不過如此嘛……」
「你也好意思吹噓？說得倒是輕巧，換做你來指揮試試……」
「嵐沙小姐呢？」
「什麼小姐。得叫嵐沙元帥……呃，首領好！」
前線指揮部中，眼見又大勝拿下一場關鍵戰役，灰衣軍各將領軍官自是激動異常，或仰天大笑盛讚、或口無遮攔吹噓，氣氛熱鬧喧嘩。就連首領喬希亞從帳外走進，眾人也是一無所覺。
擺手止住樂而忘形的軍官躬身道歉，喬希亞掃了眼稍稍安靜下來的場內，最後看向弗雷：「嵐沙小姐不在這？」
「剛剛出去了，可能是去觀察戰場了吧，還有一小部分佈蘭殘軍沒被消滅掉……首領有事找她？我這就去派人通知。」
「哦，沒什麼……」
帳外數里，嵐沙並沒有如弗雷所說的那般觀察戰場，而是心情大好的轉進了處山坳小林中。
「哈，巴木圖爺爺你終於回來了……」看著從樹後轉出，掩飾不住萎靡神色的巴木圖，嵐沙揮手打了聲招呼后，腳下驀地一頓。掃視巴木圖周遭左右，空空如也……意識到了什麼，嘴角處剛剛泛起的笑意瞬間消失無蹤，身形微微搖晃，仰頭，白晃晃的光線，眩暈感如潮水般猛然撲來……
「……抱歉丫頭，唐恩不見了……」
……
嵐沙不知道自己隨後聽見了什麼，又是怎樣從小樹林中走出來的。踉踉蹌蹌，周遭經過士兵行禮問好也完全視而不見、恍若未聞。昏沉腦海中，唯有一道聲音在其中不斷盤旋往複……
唐恩不見了……唐恩不見了……
怎麼會不見呢？
北荒部落你闖過、皇城你也待過、軍營大帳你也進去過，怎麼現在就不見了呢……
不是你將我帶來這裡的嗎，怎麼現在自己反而躲起來了呢……
不是答應我的……會安全回來的嗎……
騙子……
……
「嵐沙小姐……嵐沙小姐……嵐沙？」
遠遠近近，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陣陣呼喚聲傳入耳中，嵐沙一定神，這才發現自己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回到臨時指揮部外。身前站著的弗雷等將領軍官，正一臉擔心的看著她。轉頭，眉頭微皺的喬希亞扶著她手臂，目光疑惑。
微微吸了口氣，神色恢復平靜：「怎麼了？」
「沒什麼，嵐沙小姐你剛才……」
定定的看著喬希亞莫名面容，頓了頓，嵐沙隨意移開視線：「抱歉，剛才想著戰術布置入了神，所以……」聳聳肩，輕描淡寫，一句帶過。答應過你的，這是屬於我們兩人的秘密。我不像你，我不是騙子。所以，我會繼續幫你保守這個秘密……
除開指揮作戰，嵐沙態度一向冷淡，弗雷等人也習慣了，「哦，沒事就好。對了，首領剛說要找你……」
嵐沙聞言再次轉頭，對上喬希亞狐疑打量目光，直接問道：「有事？」
下意識搖頭：「沒什麼重要事情……」其實喬希亞想問的。也就是關於唐恩的消息。沒人是傻子。喬希亞更不是。此前初次試探雖是被嵐沙精湛演技騙過，但要說沒一點疑心那是不可能的。如今唐恩外出時間加起來已一月有餘，久久未歸。喬希亞愈加感覺這裡面有問題，最近常常試探嵐沙……
「那正好，我有事問你。」忽然想到了什麼，本來轉身要走的嵐沙驀地頓住腳步，轉頭，平靜問道。「我現在的身份是軍中統帥吧？」
「當然。」
「那身為軍中統帥，下達些關於戰事上的命令，不過分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喬希亞警覺，皺眉反問。
嵐沙沒有回答，看向一旁弗雷，再問：「這場戰役下來，我軍共俘獲敵方多少戰俘？」
「呃……具體數目還沒來得及統計，大概……大概有三千左右吧。如果拿下包圍圈裡面還在負隅頑抗的，應該會更多些……」儘管有些莫名其妙，但弗雷略一思考後。還是給出了大致數據。
點頭，「好。兵貴神速。接下來幾天，我們要趕在布蘭援軍到來之前，先行接過方圓百里內所有城鎮要地。所以我下令……」
頓了下，面無表情開口，「就地殺掉所有俘虜，輕裝前進。」
「啊？！」
「全……全部殺掉？」
「這樣做……呃，不好吧……」
儘管在嵐沙層層鋪墊下，眾人已是下意識有了個心理準備。但當真正聽到嵐沙這大手筆意圖時，場中還是不由得陣陣嘩然，倒吸涼氣聲瞬間此起彼伏。
若是戰場兩軍對壘，那殺敵再多也不會有人說什麼。相反，這是個人本事體現，還會收到讚譽獎賞。但在戰後殺人，還是已然投降的俘虜，還是活生生的三千人……
這一瞬間，縱使見慣血雨腥風的一眾將領軍官，看著眼前俏生生的嵐沙，目光中也是不自覺多了絲絲畏懼忌憚。
這尼瑪，果然看人不能只看外表……
「我不同意！」喬希亞瞬間皺眉否決，「殺虜不詳。而且一旦傳出去，民眾們會如何看待灰衣軍？還敢支持我們嗎？」
「那就放了他們，再還些兵器。然後隨便編個造反理由再行殺掉……怎麼樣？」
「你這樣做和直接殺掉有什麼區別——」
「我是軍中統帥！這不是建議——是命令！軍令！」驀地暴躁怒吼，嵐沙沒有任何徵兆的忽然爆發，瞬間令場中寂靜無聲。
不是被嚇得，是震驚。包括喬希亞、弗雷在內所有灰衣軍將領軍官，自打接觸初始，何曾見過平常自傲冷淡、戰時鎮定從容的嵐沙，有過這麼強烈的情緒波動？
「呼……抱歉，失態了。」爆發后嵐沙瞬間意識到情緒問題，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躁動，看著怔怔喬希亞輕笑，「我的意思就是這樣，不會更改。當然，你是灰衣軍首領，你最大……就這樣吧，我累了，先去休息。」
微躬，行禮，轉身離開。沒走幾步，腳下一頓，頭也沒回道，「弗雷將軍，請你代為負責打掃戰場，整肅軍隊事宜。一個時辰后，軍隊出發、進攻！」
話落，留下下意識回禮眾人，徑直離開。
……我不相信你會如此輕易死去，我會在這等你回來！但在你回來之前，我會當你死去、為你復仇！
……
片刻，「首領……」回過神來，弗雷略顯躊躇的看著喬希亞，率先打破沉寂氣氛，等待著決定。
當然不是打掃戰場、整肅軍隊的決定。而是殺掉那三千俘虜的血腥決定！
「我沒有來過這裡，你們——」喬希亞看著嵐沙消失方向，抿了抿嘴，同樣轉身離開，「自己看著辦。」
喬希亞選擇離開，場中就再也沒有灰衣軍文職高層，只剩下這一群實戰將領軍官。而軍人，當然要服從上級指揮軍令。如此一來，所謂的自己看著辦的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是。」弗雷下意識舔了舔嘴唇，顯露幾分嗜血猙獰，「瘦猴，給你一刻鐘時間，找些嘴巴嚴實的自家兄弟過來集合。所有人都去……辦完事，我請大家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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