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冤冤相報惡靈難除
第十七章冤冤相報惡靈難除
見有起色,楊柳岸趁熱打鐵“隻要你真心向善,信念堅定與那體內怨靈對抗,將它祛除便可。我會給你封一道悟靈決,屆時你需要同意它進入你的靈池。”
思索須臾,洋薇浣突然徑直倒在床上,扭動著被綁成麻袋的身體轉過去,兩眼一閉。看樣子是明白打也打不過,逃也逃不掉。而且料定楊柳岸絕對不會傷她,幹脆做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虱子多了不怕癢的態度。
“看到了吧?這就是所謂勸不動例子。”楊柳岸有些戲謔的說到。
長亭晚“師姐,那該如何是好?”
很多人不配合除怨左不過兩個原因,一是根本不信自己有什麽怨靈之說,隻當是妖言惑眾。這種情況隻要道友耐下性子軟磨硬泡死纏爛打,再以仙法透露一些畫麵,實在不行就威逼利誘,往往都可以解決。
二是魔化已深,自己根本已經不是自己,行為不受控製。這種情況就複雜了許多,隻能了解其怨念根本。找到魔化之人究竟為何耿耿於懷,再加以寬慰趁機收服。看洋薇浣的種種反應,後者可能性更大。
於是,楊柳岸指尖輕點長亭晚眉心,一手輕輕護在她的腰間,溫聲道“小七,師姐帶你去見見世麵。”
長亭晚頓覺兩眼發黑,腦中無數不成型的散碎畫麵一閃而逝。腹中翻湧,天旋地轉。
轉瞬間,再睜眼時長亭晚看到的隻是白茫茫一片。心中一驚,一把拉住楊柳岸的手,有些慌亂的說“師姐,這是何處?”
長亭晚溫聲道“你母親的靈池。”
不錯,再沒有比靈池之中查找原因更好的途徑。
楊柳岸輕揮衣袖,周邊白茫茫一片開始漸漸褪出一些畫麵此處是一宏偉的套院,內院之中,鮮紅的火焰邪異衝天,火圈中的鐵柱之上吊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子,衣不蔽體破破爛爛。渾身上下布滿鞭痕,頭上淌下來的鮮血在臉上凝固,使人看不清她的長相。看其骨架身量便可以知道此人原本十分消瘦,可那鞭痕腫的老高,皮肉又未破開,隻是憋著紅絲,遠遠看著像是渾身裹著一個大大的魚泡,隨便一戳便能鮮血四濺。
那火圈圍了一半,留下的那一半站著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這男人長得也算豐神俊朗,但表情凶煞,橫眉怒目,讓人無法對他產生好感。
“目無尊長!”
“啪~”
“四德不守!”
“啪~”
“……”
那男人語氣不緊不慢,卻字字沉重而凶冷。每說一句,就用鞭子狠狠的抽向那吊起來的女子一鞭。每抽一鞭,那女子身子便晃一晃,撞在被火圈燒灼滾燙的鐵柱上。撞上去的皮滋滋作響,若是粘住,便連皮帶肉撕扯下來。而那女子至始至終一聲不吭緊閉雙目,想是早已昏死過去。
如此慘無人道的刑法,楊柳岸和長亭晚都看的觸目驚心,麵色微青。
“別打了!求你了將軍,不要再打了!”
此時,地上跪著的一個婦人咆哮的哭喊一聲,衝過來抱住那吊在鐵柱上的女子。
那男人怒喝道“滾開!”遂一鞭揮下,正劈著臉抽了下去。頓時,那婦人捂住左眼失聲痛哭。鮮血從指縫中溢出,將袖口染紅。
“廢物!沒用的廢物!老子為國為民征戰天下,在外與那些鄰國賊寇浴血廝殺。挨了多少刀,流了多少血,陛下重我,百姓愛我。怎麽偏偏到了自己家裏就遇到了你們這些廢物?”
那婦人強忍疼痛,捂著眼睛,連跪帶爬向前幾步“將軍,將軍息怒,是我的錯,是我生不出兒子,不能為將軍延續香火,但這不能怨渙兒啊。將軍打我吧,打死我都行,不要打渙兒了,她雖然是個女子,但好歹是你的親骨肉……”
未及說完,那男人一腳飛起將那婦人踢飛,怒道“你這個不下蛋的母雞也來教我堂堂七尺男兒做事?你還知道是你的錯?這些個廢物生下來也就生下來了,我也不至於一刀砍了這些沒用的飯桶。老子糧多,就當養了幾條狗而已。可你怎麽就不知道管教這些廢物,身為女子,四德未精反而看什麽傳奇畫本?誰給的臉?誰允許的?這些廢物就一個作用,到年紀了送給我戰友兄弟們玩,你準備讓我送個不守婦德的給誰?”
那婦人擦去嘴裏流到脖子上的血,聲音已經沙啞,勉強說道“我錯了,求將軍再給我一個機會,前幾日實在是因為看顧五位姑娘及笄之禮,隨後又全部出嫁,一時太忙,沒顧上渙兒。席上人雜,渙兒真的隻是撿起了不知是誰的一本雜書,想要知道是誰人丟的,才翻來看了一眼,她絕對不是私藏的。她的房間每日都有人查,她絕沒有機會……”
“太忙?沒有機會?你這個廢物,如果不是因為你是正妻,老子早就將你和那五個廢物的娘一樣殺的殺賣的賣了。你身為婦人,不能為我洋家傳宗接代也就算了,連相夫教子都做不好?忙是吧?老子休了你這個廢物,滾回你那經商的銅臭狗窩裏去閑後半輩子如何?”那男人極其不耐煩的打斷。
那婦人被吼的一個激靈,新傷舊傷,內傷外傷,疼的眼白驟然翻起。眼看便要倒下去,又強撐著跪起來道“不要啊,求將軍了。求將軍再等幾年,等渙兒出嫁,再將賤妾休棄。好歹,好歹讓我看著她出嫁……對了,將軍,六妹妹和十四妹妹已經有身孕了。她們一定能生出兒子,為將軍延續香火。”
從對話中不難聽出,那吊著的女子定是幼時的洋薇浣。楊柳岸擔心的看著長亭晚側臉,她臉色早已鐵青,渾身發抖,一拳捶向那幻象中的男人。可拳頭徑直穿過男人,她的手沒有任何感覺,眼前的眾人也還是各種說著做著自己的事。楊柳岸輕輕按住她的拳頭,溫聲道“小七,你先別急。靈池之中皆是幻象,可能是已經發生過的,也可能是以後要發生的。是事實,但皆是幻象,你無法與他們產生交集。”
長亭晚壓住怒火,向楊柳岸行了禮“對不起師姐,我一時衝動,失禮了。”
楊柳岸輕笑“不為這個,你在我身邊自然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隻是,這個打不到的,你一會更要生氣了。”
二人再看。
那男人一聽有了身孕,沉寂半響,將鞭子往婦人身上一扔,大步流星轉身走向外院,丟下一串冷冷的話“帶著你那個廢物女兒搬去東門,及笄之前不要再讓我見到你們。”
畫麵到這裏便漸漸消失,楊柳岸終於看清那男人的麵孔,心下暗道“好眼熟。”
不多時,仿佛被一聲炸雷驚醒。那洋薇浣因為說不出話,漲的滿臉通紅,扭曲著麵孔掙紮起來,床也“吱吱呀呀”的響了起來。
不用想,靈池之中這些事情定是她心頭之怨,一旦觸之,疼痛炸裂。
不多時,靈池之中又結起新的畫麵。
紅紗十裏,鳳管鸞笙。一身嫁衣如火,鳳冠霞娉。洋薇浣的母親戴著紗笠,和一個丫鬟遠遠的站在洋府親眷的最外圍。洋母直直的望著即將要出嫁的洋薇浣,低聲的嗚咽起來。
“夫人,快別哭,將軍知道了又要覺得不吉利,而且您的眼睛……”那丫鬟將聲音壓的極低,隻有二人勉強能夠聽到。洋母快速的將臉上淚水抹去“我的眼睛,橫豎是治不好了,反正我渙兒也已經出嫁了。我那怕明天就去跳河上吊,是一眼都不想再看那個魔鬼了,瞎了正好。”
洋薇浣的父親穿著戰甲,現在門前同那些武官說說笑笑“長兄就是太給我麵子了,一個女人而已,娶就娶了,還搞這麽多排場,哈哈。”
一身穿藍衣的武官爽朗笑道“洋將軍,您就別謙虛了,這六姑娘美若天仙,知書達禮,其美貌全枯南城說她第二無人敢稱第一,長兄隻見一麵便心猿意馬不能自控。您對兄弟們真是掏心掏肺,長兄隻跟您一提,這不,第二天就將六姑娘嫁給他了。可不是長兄給您麵子,是您太給我們麵子了。”
洋父笑道“哈哈哈哈,咱們是過命的交情。自家的女人孩子有什麽,男子漢大丈夫,就是要犧牲自己。家國、陛下、百姓、軍中的兄弟、堂上的父母、這才是重中之重。”
“說的好!”
“哈哈哈哈!”
長亭晚氣的想笑,抬手狠狠砸向地麵,這一砸所用之力並不小,可手下卻並未感覺疼痛。低頭看去,見自己的手已被楊柳岸接住,麵色柔和的看著她。楊柳岸溫聲道“小七,莫急。”
長亭晚緩緩心神,眉頭舒展。
二人再看。
不遠處一個跨著黑馬,身穿紅衣的男子,嘴角上揚,眼神直直的望向那眾人簇擁準備上轎的新娘,仿佛四下別無他人,萬物皆是浮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