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太過蹊蹺
第104章太過蹊蹺
「殿……殿下說的是。」那刺史的頭趴的很低,入眼處,卻也只有姬雲翊那雙黑色金絲蜀綉長靴。
「這二人的舌頭本是留不住的,既然大人還要審案,本王便先替你留著,這是這雙手卻沒什麼用了。」
聲音音尾略拖長,輕渺,這樣的聲音本該極為好聽,但是眾人卻只覺得那聲音異常的冰冷,彷彿從極為幽深的鬼域迷間里,悄無聲息地探出一隻詭異冰冷的蒼白的鬼手在無人的子夜裡輕輕地擱在自己的喉嚨上。
眾人心底一顫,卻也萬分同情的看著那被官差所押二人,只怕這雙手,是保不住了。
「下……下官明白。」刺史神色更是難看,這陳家在這姜水城中也算大家,雖不好得罪,但閻王發了話,他還能說什麼呢?侮辱朝廷命官之罪在此,即便真有人敢去與這閻王辯駁,只怕也占不了理、
「啊……翊王殿下饒命,此事並非我們之言,而是……」陳旭亦滿臉驚恐,怎麼,怎麼姬雲翊會在這裡呢……
「殿下饒命啊!」
「太吵。」姬雲翊眸光微撇,而還不待說完,那刺史臉色一使,那押住陳旭的官差亦是抽出了腰間的佩刀,手起刀落,那雙手齊齊被切了下來,重重砸在地上,鮮血四濺,慘叫連連。
「啊……」陳旭看著自己斷落的右手,額間因疼痛青筋直冒,不只是因為氣氛還是疼痛,他的面容通紅,忽就像發瘋般,朝著姬雲翊撲去。「姬雲翊!你就是個瘋子!你就是個野……」
而還不到他的話說完,他身上的衣物亦如襤褸般,破爛不堪,而衣物下是明顯的血痕,他就這般癱軟的躺在鮮血之上,動彈不了半分,會武藝的人一看便知,他經脈盡損,比廢人還要凄慘半分。
沫非瀟洒收劍,卻也淡淡吐露幾個字。「侮辱皇族,罪該之死,這死,等到大人查案之後吧!」
只簡單幾個字,卻也讓在場的人無不驚顫,穆廖微微收眸,看來這姬雲翊當真是人間閻王,連手下之人,亦訓練的如此狠絕。
姬雲璟到並不奇怪,畢竟自己哥哥的出事風格他還是知道的,他不輕易殺人,卻也不會輕易放人,從他們口無遮攔的那一刻起,便已無生路。
「下……下官定當早日破案。」
「這血腥之氣太過難聞,司巫大人還打算繼續留著嗎?。」腥味入鼻,這人眉宇亦不由輕蹙,儼然是極不喜歡。
司巫大人?司巫大人竟也在此?眾人一驚,這姜水城的風雲人物他們還未如此近距離的看過,一時竟也好奇的朝那雅閣望去。
一抹艷紅偏偏而來,步履輕緩,卻帶著難以言喻的高傲。
「凡人非生即死,殿下即聞不慣血腥之氣,又何苦製造殺戮?」妙弋的話讓在場之人一驚,姬雲璟更是在心底給妙弋答了個大大的佩服,這姜水城中,只怕還無人敢跟九哥這般說話吧!
「司巫大人覺得,他們有活著的必要嗎?」涼薄之氣縈繞與口,姬雲翊湊近了她,保持著一個危險的距離,深潭般的妖異雙瞳,近在咫尺。
四目相接,目色膠著,妙弋卻無絲毫退讓。「自然沒有。」
沒有任何懸念,妙弋的話到讓旁邊的人有些瞠目結舌,看來這司巫大人,亦並非什麼善主。
也難怪,這女子與翊王在邑城的時候也該相識的,自然會幫她。
"即無活著的必要,便不存在殺戮,畢竟該死的人,留著這條命,卻也是多餘。"
姬雲璟視線在二人身上停留,眉宇亦微微蹙著,這二人明明都是清冷寡淡之人,怎麼如此卻是如此,到底自己不在姜水城的時候,都發生了些什麼?「看來這龍騰木須今日是不能好好吃了,聽聞明月坊也出了新的菜式,九哥,司巫大人,可有興趣一去?」
「臣之前似提醒過,璟王殿下今日不易出府,這五味居剛剛出事,殿下還是繞過明月坊吧!」
清冷的語氣卻生生堵住了姬雲璟的話,眾人的視線紛紛傳來,神情怪異。
「你!」姬雲璟亦是惱怒,這司巫大人看上去是由內而外的冷,卻不想亦和自己的九哥一樣,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兩位王爺,天機府尚有事物處理,微臣告辭。」說完,卻也不願停留,卻也朝五味居外走出去。
···
月明星稀,安靜的屋舍內倒也不像外間涼意陣陣,珠簾帷帳,瑞腦裊裊銷於金獸,裡間自有牙床軟榻,無一不是精美絕倫,紫檀包金雕花書架上面放置的各類書籍,其收藏之豐富單是瀏覽書目便要許久,有的盡乎絕本。
書房不大,到像是休閑的時候翻閱的,當中的紫檀虎雕寬案上,端硯墨,黃玉筆,雪濤箋,處處洒掃的一塵不染,案后擋著墨色灑金屏風,其旁透花清水冰紋盞中植了紫蕊水仙,白石綠葉,玉瓣輕盈,悄然綻放著高潔與雋雅。
姬雲璟一襲白衣慵懶的坐在桌岸旁邊的雕花木椅上,看著書案前忙碌的身影,桃花眼中竟是笑意,戲謔清朗的嗓音突兀的響了起來。「九哥,你與那司巫大人關係如何?」
「為何今日回來?」姬雲翊狹長的眸子並未離開桌案上的文案,修長的手隨意的泛著,眼眸卻也不由收緊。
「這話說的,到沒有半分歡迎的,難道我離開了皇城這般久,九哥就一點都不念我?」泯了一口茶,看著頭也不抬的九哥,姬雲璟無力的搖著頭,人生苦短,他的幾位哥哥這一生都撲在了朝政上,他可沒有那沒大的勇氣。
「目的呢?」
「什麼目的不目的的,遊山玩水累了,便回來看看九哥。」姬雲璟一頓,乾笑了兩聲,卻還是繼續品著茶。「聽聞這次戶部和十四衛府出了事,九哥是在忙這個案子嗎?」
「戶部的案子,由姬雲輒負責。」姬雲翊抬眸看他,知道他不願說,卻也不多問,淡淡開口,語氣是習慣性的冰涼,帶著些許怒意。
這怒意自然不是沖他,姬雲璟到也習慣了,起身走至那桌案旁,隨意翻了翻那桌案上的文案,卻也都是些官員欺民霸世貪贓枉法的罪證,有些當真出人意料的可惡,姬雲璟微微蹙眉,看著神色不辨的九哥,卻也明白他的怒意由何處來。
淡淡搖頭,卻也到:「我雖不參與朝政,也知閥門腐朽有官必貪的事實,卻不想他們竟到了如此地步,此事七哥去做,有勝算嗎?」
「若戶部出事,便直指曳庭沛,再者連累太子,皇上如此寵愛太子,怎會讓他出事?從此次他同意太子和姬雲輒同時清查便也看出來了。」姬雲翊嘴角冷笑,眼底卻如淬了毒的劍一般,毒性慢慢蔓延。
姬雲璟微微蹙眉,卻也明白九哥的話。「軍餉之事並非未查過,只是歸根結底卻還在戶部,別說朝堂上的人沒幾個清白的,必定官官相護,但是皇上那裡亦沒那麼大心思,想必這次也只是點到為止,而且你既然知道七哥在勢力上遠輸太子,又為何要將這件事交給他?」
「姬雲輒無聞多年,雖精於謀算,卻也不敢輕易對曳家動手,此次十四衛到起了不小的作用,誰會想到十四衛自己的官差竟會聯名告到御前,若此事父皇再不理,只怕邊疆的戰士也會心寒。」
「這一步棋走的確實挺好,但十四衛的人向來都是莫不尋的人,怎麼會突然在這檔口出了這事兒?」曳庭沛不會這般傻,即便六部的人不完全為他所用,但這尚書令卻也不是白當的,而這莫不尋更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人,自然也不會隨意倒戈。
「不管是何原因,如今西北戰事緊張,姜水城若在軍餉上出了事情,只怕到時就不知十四衛鬧一鬧這麼簡單了,如今在這個時候好好清理戶部,絕對是最佳時機,若真查出什麼,即便父皇即便再寵太子,也沒有包庇的理由。」姬雲翊語氣薄涼,嘴角卻也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意。
「至於姬雲輒,你不覺得今日穆津的死,太巧合了嗎?」
姬雲璟眼眸微緊,這才想到今日之事,看了看眼前的九哥,心底亦劃過一陣寒意,今日他確實也有些不滿那穆津的言語,待他死了也沒有特別注意,現在想來,那穆津竟與七哥還有聯繫。
「九哥……你是說今日之事可能是曳府動的手?」淑妃本是穆家人,穆家自是七哥最大的後盾,七哥雖為人溫文爾雅,卻也城府頗深,若他真有心拉下太子,自會全力清查。
「曳庭沛不會這般傻,可穆府的人在這檔口出事,不管願不願意,穆家人都會把這筆帳算在曳家的頭上。」更何況有人在這檔口殺了穆津,自會留些證據指向他們想指的人。
「那究竟是誰,會忽然對曳家出手?」這倒讓他有些好奇了,朝廷這麼多年以來,卻也是一個平衡的局面,如今又是誰,會輕易的來大亂這個平衡了。
「不管是誰,我們不過是一個看戲的人罷了,即有好戲,又有什麼錯過的理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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