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離別
楊柳雖然有些不舍，但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
既然她已經答應將三顆劍意種子送於少年，再反悔倒顯得她為人虛偽造作了。
將三顆劍意種子融入少年的額間，楊柳又教導少年操控劍意種子的法決。
雖然她感覺有被忽悠，但劍意種子已經給了，這事也算是定了下來。
拿到新劍的少女很開心，至少比起剛剛丟掉劍意種子的她，高興多了。
抽劍輕輕一揮，劍意衝天。
劍身很快劇烈顫抖起來，少女的心也被提到了嗓子眼。
不過隨著一聲輕響，那柄劍總算是安穩了下來。
少女咧開了嘴巴，一道劍氣衝天而去。
“好劍！”
少女忍不住稱讚一聲，攤開手招來一把靈火，將桃木劍鞘燒成了灰。
隨後從元戒中取出先前的黑金劍鞘，收劍如鞘，少女的氣息平穩了下來。
少女將視線投向前方，對著黝黑少年溫柔一笑道，“這把劍叫做什麽名字？”
少年微微一愣，憋紅了臉才緩緩道出一句：
“祛病。”
少女忍不住皺起了眉，將劍舉起，對著微弱的月光仔細的看了看，才忍不住吐槽道：“難聽！”
少年泄了氣，如打了秋霜的茄子，怏怏不悅。
“不過，很適合它！”
少年又笑了。
夜色已深，但院中四人絲毫沒有睡意，圍在桌前，在夜明珠的微弱光芒下，蘇繡了解到現在的處境。
這杏花鎮位於幽州與徐州之間，因為兩段地界相互縱橫較深，修士來去也要十來日時間。
當時被那個老頭一掌打入了絕靈之地，當時完全就失了方向，陰差陽錯走到這杏花鎮來，也是好運氣。
蘇繡看了眼坐在板凳上的少年，又看了看天上月亮。
在某種程度上看，少年與她的師弟葉楓有些相像。
葉楓的天資比起顧沉要好，顧沉的心性卻比葉楓高。
他們二人若是兄弟，位於同一個屋簷下，想必會很有趣。
心神脫離本體快兩年時間，都快忘記本體操作起來是什麽感覺了。
也不知道到時候心神回去了想還能不能找回原來的感覺。
在此之餘，蘇繡又慶幸起來，幸好她早早步入了中高級修士的層次，雖然隻是短短兩年時間。
回去後怕見到的是一個枯瘦的幹屍。
在這座小鎮叨擾了少年快半個月時間，也是時候該與少年道別了。
——
冀州中北部，逍遙仙家坐落於此。
在一處滿是藥香的院子裏，一個身穿道袍的孩童，努力握緊了手上的木劍，對著眼前的空氣一陣亂劈。
身旁坐著一個紮著小辮子的女孩正咿咿呀呀的唱著歌謠，雖然聽不懂在唱的什麽。
孩童早早就通了心智，天資聰慧更是異於常人。
突然男孩扔去了手上的木劍，目光投在了身後的美婦人身上。
“娘，我思前想後幾天時間，還是沒有想通，為何我姓東方，而妹妹姓金。”
男孩並非是第一次問起這樣的話，先前心智並不成熟，美婦人以他還小為借口躲掉了。
隻是她也沒有想到這孩子通智，通得這麽早，現在在此提起，她也不知道用什麽話來回答他。
當初大師姐找向她時也是讓她嚇了一跳，畢竟逍遙仙家大師姐也算是一宗門麵，生了個子嗣怎麽也能會有些風聲。
不過這個世界上的稀奇事多了去了，或許這位大師姐以非常人懷胎的方式生下了小煙雲也說不準。
當初大師姐找來，將小煙雲丟下，一直到現在也未有出現。
雖然她不敢亂說，卻在心中也微微有所猜測。
是否有個東方姓的男子對逍遙仙家大師姐始亂終棄，隨後拋妻棄子。
而逍遙仙家大師姐生下小煙雲後，則匆匆出宗尋人，以至於到現在還未出現。
其中涉及太深，她作為逍遙仙家的一個閑散長老也不太好說。
畢竟當初蘇繡吩咐好了，她隻能乖乖的按照蘇繡吩咐的去做，也不敢有所懈怠。
雖然東方煙雲並非是她所生，但她也一直將東方煙雲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一般對待。
見美婦人沒有回答，男孩看向了自己的腳尖，艱難的說道，“前幾日蘇道君又給我送了糖果，後來就有人跟我說，我是蘇道君徒弟～繡仙子的兒子。”
美婦人微微皺眉，她將視線投在了遠處的偏殿內，那裏麵有十來個少年在識別藥草。
先前蘇繡抱著這孩子來時，並沒有避人耳目，而那些孩子將那日發生的一切都看入了眼中。
雖然她早有命令不準許道場內有人議論此事，但紙還是包不住火。
那些少年嘴巴也不言，在與人說道時，有時候便說漏了嘴，將東方煙雲是逍遙仙家大師姐的兒子～這一傳言給散播了出去。
當時謠言四起，傳得沸沸揚揚時，高層跑出來辟謠，可當事人一直沒有出來，又有誰信。
雖然當時事情被強行壓下了，在逍遙仙家中也多了一個被始亂終棄的女子。
現在快兩年時間，東方煙雲能跑能說能思考，就跟個妖怪似的，將周邊的弟子驚得一驚一乍的。
偶爾間又再次談起起一年前的謠言，也不是件稀奇事。
“他們對我說，因為我爹爹不要我了，娘親才會丟下我一個人去尋找爹爹。”
“莫要聽那些人胡說。”
美婦人微微皺起眉，這孩子聰穎過人，心思又格外的縝密，有些事就算是想瞞也瞞不住。
她想，反正那是一個事實，幹脆對這孩子說個清楚，也免得孩子胡思亂想，擾亂了心神。
“你娘親隻是去做宗門任務去了，隻是那件事太過繁瑣，大概需要耗費些時日。
你娘親是一位極其穩重的人，想來她穩重行事，耽擱了時間也說不好。”
男孩咬住了嘴唇，抬起頭，眼眶中滿是淚水，隻聽他哽咽道：“所以，我真的不是娘親您親生的對麽？”
美婦人於心不忍，張開雙手將男孩擁入懷中，溫柔道，“不管你我有沒有血緣關係，你都是我的兒子。”
男孩抹了抹眼角的淚，點了點頭，隨後又撿起了地上的木劍，眼神比起先前更加堅定。
坐在破爛小院中的蘇繡打了個噴嚏，心中正奇怪時，便見到一道劍光衝天而起。
自打楊柳拿到劍後，這兩日時間便時不時朝著天怒放一道劍氣，還美曰其談為磨合自己與靈劍的相性。
其實就是有一把能夠承受住自己劍意的靈劍，手癢時不時要來一發而已。
今日是少女在這個小鎮待的最後一天時間，蘇繡也不例外。
她與李園在這座小鎮裏待的時間長了，並非是蘇繡急著要走，而是再不走就真的有可能走不掉。
按照楊柳的說法是，這座小鎮有著自己的規矩，外鄉人不可在杏花鎮中待超過十五日時間，而蘇繡今日剛巧正好是十五日。
其實在早上的時候，那燒炭的老頭就找上門來，這讓蘇繡擔驚受怕了一小段時間，但燒炭老人好像隻是來給少年送炭。
雖然那個時候燒炭老人並無敵意，但奈何不住蘇繡要求穩，在小鎮多待一陣都感覺渾身不自在。
她是打算跟著楊柳一起，走出這個小鎮，一起去那幽州北地曙光城。
去看看蠻荒魔族，隨便再看看自己的便宜老爹。
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也怪想念的。
少女收劍入鞘，將視線投在了坐在板凳的青衣少女身上，“你打算什麽時候走？”
蘇繡彎起嘴角，看了眼房內的憨厚少年，輕聲道，“隨時！”
不過蘇繡又在心中又加上了一句話。
“給少年道過別後就走。”
現在少年才剛剛開始學認字，先天之氣也才剛剛轉化了幾縷，正是剛剛步入正軌的時候，跟著她們一起奔波，異數太大，所以蘇繡不會捎上顧沉。
聽見腳步聲傳來，李園邁過門檻走到了蘇繡身前，手上抓著的是一把精鋼利刃。
這是李園與蘇繡在劍塚中找到的五把劍之一，雖然在那五把劍中賣相最不好，卻是那五把中最為鋒利的一把。
剛剛李園出門就是拿著這把劍找到了小鎮的打鐵師父，用一萬枚靈石作報酬給這把劍打了一個劍鞘。
這把劍是打算送給顧沉作為離別的禮物，當然以少年現在的能力，還無法發揮出這把劍的實力。
所以李園又在元戒中找了一棵養神木，削成一把木劍，打算一同送給顧沉。
李園不愧是富貴人家的子弟，有著姐姐賺下的家產，連養神木這樣滋養靈魂的稀罕物損耗起來連眼都不眨一下。
當然養神木的碎屑有被財迷的蘇繡好生收起來。
看著太陽爬上頭頂，現在是到了午時，太陽最為毒辣。
少女動了起身之意，看著房間內忙碌的少年，蘇繡忍不住彎起了眉眼。
十多天的朝夕相處，少年也在蘇繡心中畫下了深深一筆。
而少年似乎也預料到少女今日的離別，從房間中走出時，拖著一個小包袱。
“蘇姑娘，我家裏窮，也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這裏麵是我在山上撿到的一些漂亮的石子，要是不嫌棄，就拿去做個裝飾。”
黝黑少年的憨厚超出了蘇繡的想象，不過她並沒有拒絕，反而鄭重的將其收入了元戒中。
“顧沉，將來你一定能夠成為你心中所想的劍仙，逍遙自在，除魔衛道，看清你腳下的路，一直努力走下去吧！
還有跟你說練劍的事情，你一定要認認真真的按照我教你的那般運轉氣門，認認真真的按照流程走完劍經的運行經脈。
還有你下次不要太過憨厚了，就是因為你太純淨，所以別人才會喜歡欺負你，有時候心髒一些並不是一件壞事。
唔，送你兩把劍，其中一把是你的李園兄長親手給你刻出來木劍，我給它著名為【木汐】，希望你能夠好生對待它。
要說的話太多太多，這塊令牌送於你，若是以後你有什麽話要同我說，就向逍遙仙家寄信吧，我見著必定會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