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修羅刹的家園很寬敞,前後有三排竹樓,平時都一直是阿媽搭理家裏的家務事情。
但自從小花生母去世後,阿媽也越來越年事已高。
修羅刹不想自己母親太過操勞。就請來三個孔雀城裏的,自梳女。
給她們工錢,包吃包住,好伺候家務,幫助年老的阿媽料理著所有的事情。
孔雀城的自梳女,都是年輕時因為各種自身的原因,自願在家族大族長和大家麵前,自己剪去長發,並且宣誓終身不嫁任何男人的活尼姑,一樣的女子。
做了自梳女,就要脫離開自己的原生態家庭,獨自走出家門去謀生。
這樣的女子,大都沒有自己的土地和房屋,積蓄之類的生活財產。
確切也是每個自梳女在孔雀城裏的生活,也都是很樸素也被大家默默監督著的,所以都是冰清玉潔一樣的女人。
不論遭遇什麽困難,疾病,貧窮,更或者異性的曖昧追求。
都是不允許改版自己當初做自梳女的誓言。一旦誓言被違背破壞了,不被大家發現也隻是逃避一時,早晚被發現作為自梳女以沒有童女之身。
就是不潔的髒女人,在孔雀城裏是觸犯族規的嚴肅事情。出來這樣的自梳女。
孔雀城裏大族長會親自處罰,違反了族規的女人,這往往都是很無情的,大族長會召開自梳女的原生態家庭會議。
裁判處罰這個女人,這樣的會議上,大族長是必然拿出自梳女親身違反族規的,人證物證來證明存在的事實。
來通告她的家庭,並且還要做法場,稟告孔雀神,求得孔雀神的原諒。
然後將她們驅逐出美好的孔雀城,攆出大家都賴以生存的孔雀山,自生自滅去吧。
所以自梳女,其實很特別的身份,在外形上,自梳女也是可以穿著。
孔雀城裏所有女人都喜歡的,色彩豔麗的綢緞做的衣服。
但是她們的頭發都很短,總是常年包著一塊黑色頭巾。
用來走街出門時,表示自己是自梳女身份的象征。
在孔雀城裏她們的群體也不是很多,也不是很少。
大都是,離開自己家庭後,為討生計在條件好的大家庭裏,做些家務工作,領著微薄的薪水,過著與世無爭的簡單日子。
有的自梳女都是在一戶人家裏,做一輩子帶孩子的保姆工作。
老了年華易逝,這戶主顧人家,也不會打發掉幹不動家務的自梳女,都是當成自家人一樣,養老送終。
巧姨和大曼二個自梳女都是修羅刹家裏帶孩子的保姆。
隻有身強體壯的自梳女阿慶是做廚房活計的。
小花的身體恢複的驚人的好,她沒幾天就在大院子裏,蹦蹦跳跳起來。
巧姨才從廚房裏熬好,修羅刹親自配製的老方子,百豆湯。
一路走到大院子裏,她一眼看見爬到老槐樹上的小花。
巧姨趕緊仔細端著一個帶蓋的茶盞,連跑帶掂的疾步走進老槐樹下,站在那裏追著小花,喝下去。
她才熬好的百豆湯。
老槐樹腰身老粗,三個成年人拉起手才可以環抱住樹身。
身材矮小的巧姨,仰著脖子,費勁的抬臉看著,爬到老高的樹杈上,耷拉著二隻腳,自在的坐在樹杈跟上的小花。
她實在是沒法子,把小花哄下來。隻有看著小花一副全神貫注的樣子,一雙大眼睛注視著大院子外麵的美麗天空。
巧姨知道熬好的百豆湯,是要熱著喝下去的,才有滋養小花身體的作用。
她著急的喊著
“小花,你聽話,慢慢下來,姑姑手裏新熬好的糖水,好喝的很,你先下來,
喝點,再去玩兒。”
坐在那裏的小花,低頭默默看一眼。
在樹下站著的巧姨,沒有一點搭理白豆湯的意思,反而胳膊抱住樹杈,小臉抬起一直看著大院子外麵的景色。
巧姨更加著急的喊
“小花,你爬那麽高,太危險,你慢慢下來。巧姨給你唱歌,好不。”
在大槐樹上的小花,連低頭看都不看一眼,巧姨。
隻是依然獨自坐在那裏,一雙大眼睛,全神貫注的看著遠方。
從街道上走大門進來的老餘,要找修羅刹商量一下,
孔雀城的冬季必須保暖地窖需要的物資什麽辦,還有開年的春耕工作如何分配安排,這些雜七雜八事情。
他獨自走過大院子,一直默默看著巧姨在哪裏,費勁的喊著小花。
老餘滿心好奇的站在走廊裏。一直無聲的觀察著,爬在大槐樹上的小花。
看了一會兒,老餘沒有幫巧姨做什麽,隻是很納悶的自己搖搖頭,
走去後院修羅刹的議事廳,尋找他去了。
老餘在議事廳裏門口張望一眼,沒見到修羅刹身影。
他又轉一圈,跑去前排修羅刹阿媽的竹樓上。老阿媽坐搖椅裏,半閉眼的在打盹。
老餘看看老阿媽,主動輕輕說
“老姐姐,您也不怕冷著,毯子放在那裏呢,我來給你蓋上”
老阿媽睜開眼,看看是老餘,微笑起來,緩緩的坐正身體。
眼睛看著站在那裏的老餘說
“我不礙事,你坐,快坐下。”
老餘很主動的就一屁股,坐在放一旁的茶凳子上。
老阿媽看看老餘坐好,隨手拿起一個玻璃盤子,裏麵放些瓜子和紅棗。
還有幾塊點心。老阿媽拿起一塊綠豆糕,親自遞到老餘嘴巴邊
老餘憨憨笑起來接過綠豆糕,放嘴裏幾口吃完了,
老阿媽又從搖椅一旁的茶桌上,端起一碗紅茶糖水,遞過去給老餘。
老餘又接過白瓷茶碗喝一口紅茶糖水,他很舒服的咽下去。張嘴說
“老姐姐,您今年做的綠豆打糕更好吃了。”
老阿媽笑著說
“再好吃,也就你會吃幾口。我那兒子,就愛米酒。那裏記得吃幾口綠豆打糕呀!”
老餘看著綠豆糕說
“他是城主,也是一群女娃的爹爹麽。他需要酒,就由他愛喝去喝吧!
修羅刹是大家的,早不是您老姐姐的兒子了。”
老阿媽歎口氣,啥也沒說,老餘默默看著老阿媽,心裏不免諸多感歎號。
修羅刹的母親,年輕時也是彩虹舞的舞者,而且是個跳舞時間比較長的,城裏數一流的大美人。
老餘在心裏歎口氣,心裏說老姐姐呀!
你也可惜了的人呐。相當年,你跳的那彩虹舞。我老弟至今難忘。可惜,光陰不饒人,老姐姐居然老成這兒。
想到這裏,老餘忽然主動說
“姐姐,我有個事好奇怪啊?”
老阿媽抬頭看著老餘,示意他說出來。
“這兒兩顆樹,你還記得不。”
老阿媽說
“我那裏會忘記這兒兩棵樹,你那邊的那顆樹,,有什麽了?”
老餘看看老阿媽說
“老神樹和您大院子裏的老槐樹,都老樣子。
隻是,隻是,這事太蹊蹺點。今早上,咱家孔雀王,綠哥,它也在樹上看,
也是爬老高的,小花也這樣子,您說這巧不巧。”
老阿媽細致的聽著老餘說完,她心裏咯噔一下。她睜大眼看著老餘說
“綠哥,它獨自上過幾次老神樹。你知道嗎。”
老餘不加思索的說
“二次了,就隻是在哪裏看。和小花今早上的樣子,一般無二。
她們,她們,都在,都看什麽呢?”
老阿媽仔細在心裏回味著老餘的話,她更加確信起來,
此時竹樓下麵,巧姨獨自端著那個盛著百豆湯的茶碗,默默走去後廚房。
老阿媽很及時的叫住巧姨說
“阿巧,你手裏的百豆湯,還是不喝嗎?小花,她下來沒有”
站在竹樓下的巧姨,很本能的彎腰一鞠躬,手裏那個茶盞她打開讓老阿媽看到。
然後搖搖頭說
“阿婆,自從這孩子病好以後,就沒喝過一口百豆湯,
還有小花,她自己老在,那裏自己對自己說話。我也沒見過這樣的孩子,真是沒法子了。”
聽完巧姨說的話,老阿媽隻是很自然的笑一下說
“阿巧,你年輕,帶大的娃娃不多,有這樣的孩子。
小花,她有點愛玩兒,既然,那個湯。小花不喝,就不熬了。
你讓她自己玩兒,愛自己對自己說話,隨便她去,我小時候也這樣!”
站在樓下的巧姨聽完老阿媽的吩咐,主動一鞠躬,輕鬆的走開去。
她心裏是很難過的,都是帶孩子的保姆。
她就一直沒順利過,而大曼一個人伺候著金花,紅花,
卻沒出過事還那麽輕鬆自由的。
而且,金花早晚就是彩虹舞的舞者了,跟著金花的大曼以後的日子一定比自己好。
自己伺候的這個小花,成天是事。
不是生病的死去活來,就是像個神仙一樣的能耐爬高上低,還不聽自己的安排。
巧姨真覺得伺候小花比伺候金花和紅花,困難許多。
她很羨慕大曼。
看著巧姨走遠了。老餘說
“老姐姐,您真是老厲害的眼光。”
老阿媽沒有說什麽,用手指著大院子裏老槐樹的那個方向。老餘看過去很驚訝起來。
沒多時,老餘高興的說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老姐姐,老姐姐啊,你真是一點不會看錯。”
老阿媽說
“那樹尖子上的彩虹真好看,多少年裏沒見到它來咱這裏了。”
老餘說
“我就覺得咱的綠哥,這次回來,有點什麽東西,
它帶回啦,城主還不服氣我的話,非說是綠哥累。”
老阿媽很溫和的看著老餘,四目相對。老阿媽說
“這回是孔雀王自己帶回來的,一定是個好事。你覺得呢。”
老餘歡喜起來,高興的說
“綠哥,帶回來的東西保準沒錯過。我信你的話。”
“奶奶,奶奶。”聽到在喊自己,老阿媽低頭看過去。
小花不知什麽時候就站在竹樓下麵。
老阿媽看著孫女小花,目光突然更加閃爍起來。
老餘也看的明白。小花的頭頂上有一道短短的彩虹光芒,一直在照射著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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