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酒戰
樂彬鬆了一口氣,心道:「牛清德在舊鄉時多次在王橋面前吃虧,從今天的表現來看,不是偶然。王橋有著與其年齡不相符合的沉穩,小覷不得。」
牛清德痛快地發泄了一回,也有激怒王橋之意。如果性格強橫的王橋被激怒,當場發作起來,這一場城管委和人大代表、政協委員的見面會就算搞砸了。誰知王橋痛快地認錯,大方抖落出自己與他有舊怨,還順勢成立基金會,這樣一來,反而顯得自己心胸狹小、得理不饒人。
牛清德悻悻地想道:「媽的,這龜兒子讀了幾年大學,比以前有頭腦了。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我還得找個辦法來整他。」
這時,一位與牛清德結過怨的人大代表發言:「王主任到城管委時間很短,現在這些問題算在他的頭上不公平。希望王主任能夠迅速進入角色,把環衛工作抓好。我們人大代表在監督你們工作的同時,也想幫助你們。環衛基金這個想法很好,牛總很幸運地成為第一個捐助者,我就成為第一個。」
牛清德惡狠狠地瞪了一下發言者。
這位發言者叫崔得林,在昌東縣也是有來頭的,不僅不怕牛清德,反而似笑非笑看著牛清德,又用意味深長的眼光看了王橋一眼。
王橋琢磨了這位幫助自己的陌生人大代表眼光里的含義,試探著道:「凡是捐過款的好心人,我們都將銘記在心,向社會公布。」
崔得林暗贊:「這位王主任倒是一個機靈人,給他一個眼神,居然猜得八九不離十。」他呼應道:「既然環衛基金設立了,那麼就當場捐點錢。」
這是議程之外的事。樂彬就徵求會場最高職務者人大副主任程康的意見。程康道:「設立環衛基金是一件好事,是新班子的創舉。」
樂彬這才向王橋點了點頭。
他作為一把手,開好這個會,對人大和政協有個交代,這是最主要的目的,並不想節外生枝。
王橋對喬勇耳語幾句。喬勇飛快地朝樓下辦公室跑去,不一會,他拿著一張白紙和毛筆、墨汁走進會場,兩位辦公室工作人員搬了一張桌子到會場。
王橋當場揮毫,龍飛鳳舞地寫道:環衛基金現場捐贈會
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中倒有不少書法愛好者,見到王橋這一筆書法,頓覺眼前一亮。這位新主任的形象光彩了不少。
牛清德感覺自己有點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有心噁心王橋,拿出五十塊錢,道:「這張綠票子就送給你。」
喬勇有些為難地看了王橋一眼。王橋大大方方地接了過來,道:「感謝牛總對環衛工人的關心。」
牛清德挺著肚子回到了自己座位上。挺得意。
王橋拿起毛筆,寫道:「牛清德,50塊。」
看到這裡,崔得林肚子差點笑破了。來到桌前,道:「既然牛總捐了錢。我也捐一點。」他拿出皮包,取出一疊錢,道:「這是今天早上才從銀行取的,五千塊。給環衛工人盡點力。我這人口拙,但喜歡辦點事實,不象有些人光是打嘴泡。」
王橋與崔得林對視一眼,眉眼間都有些笑意。崔得林道:「王主任,我叫崔得林。」王橋飛快寫道:「崔得林,五千元。」
五千元和五十塊差距太大,並排在一起,如一高一矮的兩個相聲演員,看得代表和委員們都笑了起來。
牛清德黑臉紅了起來。他知道自己被王橋和崔得林聯合起來算計了,便黑著臉坐在桌前,並不再受激捐錢。
樂彬不想在這個會上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及時出聲,道:「環衛基金設置是好事,希望社會各界人士熱心捐贈。由於第二議程剛剛開始,內容很多,現場捐贈就到這裡,如果願意捐贈,散會後聯繫環衛所喬勇所長。」
此事就告一段落。
回到座位上的王橋翻看花名冊,在崔得林名字後面有職務:昌東礦業集團董事長。
見面會結束,照例是豐盛午餐。
在前往酒店時,劉友樹給每位參加陪酒的城管委同志發了一包牛奶,道:「先墊點東西,等會肯定是一場大戰,大家主動點,多敬酒。」
牛清德則與四位相熟的代表委員聚在一起商量。
牛清德道:「王橋以前在舊鄉是就專門和我做對。組織上瞎了眼,讓他來做副主任。等會我們輪流向他敬酒,把他灌趴下。」
昌東人性格中有好酒的一面,在酒宴中將人喝醉素來是男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牛清德提出灌酒倡議以後,幾位相熟的代表委員摩拳擦掌,準備讓王橋出醜,報一報「五十元」之仇。
一位代表道:「清德,那個五十塊錢寫出來太丑了,你再捐點。」
牛清行硬氣地道:「剛才面子上已經虧了,我不能讓錢再吃虧。既虧面子,又虧錢包,老子才不傻。五十就五十,老子反正眼不見心不煩。」
酒宴擺了七桌,城管委班子成員和二級班子分散開來,陪著各位代表和委員。王橋是第三席席長,陪著第三席的代表和委員喝酒。
酒宴開始后,樂彬端著杯子開始向代表、委員們敬酒。
牛清德迫不及待地開始發動戰爭,挑唆著四位生意上的朋友去敬酒。
第一位代表找來兩個約五錢的大酒杯,來到第三席,笑道:「王主任年輕有為,以後環衛工作肯定搞得好,我敬你三杯。」
王橋看著碩大酒杯,道:「這杯子有點大,我們還是換桌上的杯子。」桌上的酒杯約有二錢的量,是正常酒杯。
那位代表笑眯眯地道:「酒杯大點,說明我敬酒是有誠意的,以後再有代表委員提起環衛工作,我幫你解釋。」
王橋不再啰嗦,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又一位代表端著酒杯過來。道:「王主任設立了環衛基金,這個主意好,是為環衛工人做實事,我一定要敬王主任三杯。」
前三名代表和委員都尋著理由來到三席,與王橋碰起酒來,他們都堅持要用大酒杯。九杯酒下肚。王橋肚子里至少裝了四兩多白酒,開始翻騰起來。
作為三席席長,王橋還得照顧三席的代表委員們,主動頻頻舉杯,向第三席的代表和委員敬酒。
吃喝一會,樂彬端著酒杯走過來道:「王主任,我到三席來坐坐。你輪流去給其他幾桌客人敬酒。」
牛清德正在盤算著發起第二輪敬酒高潮,王橋端著酒杯過來酒敬。牛清德皮笑肉不笑地道:「王主任,你是年輕人,不能象樂主任那樣只喝一杯,這一桌每個人都要碰。」
桌上好幾人跟著起鬨。
王橋原本就是豪爽的人。再加上在這種場面下還真不能與政協委員牛清德當場撕破臉皮,沒有過多推遲,開始逐一碰酒。
等到王橋碰了一圈過後,牛清德笑嘻嘻就拿出五錢大酒杯。道:「你在會上都說過,我是你以前有點矛盾。今天碰一個大杯,以前的事一筆購銷,怎麼樣?」
王橋見到五錢大酒杯,立刻明白最初敬酒的三人都是有預謀和準備的。他此時將眼前局勢看得很透,與其東一杯西一杯被莫名其妙灌醉,不如擒賊先擒王,與牛清德拼個魚死網破。
「要敬老朋友怎麼能敬這種小杯子。」王橋轉身到櫃檯邊上取了兩個啤酒杯過來,「咣、咣、咣」倒了兩杯。
牛清德是酒桌上成長起來的好漢子,不怕喝蠻酒,端著酒杯,一飲而盡。
王橋跟著端起啤酒杯,一飲而盡。他肚子里己經裝了六七兩白酒,再喝下這杯酒,至少喝了八九兩左右白酒。他紅了眼,腦子裡又想起牛清德欺負呂琪的往事,道:「牛總,我們再喝一個,敢不敢。」
牛清德不服輸,瞪著牛眼,道:「喝就喝,難道我還怕你。」
王橋「咣、咣、咣」又倒了兩大杯白酒,道:「幹了。」
牛清德道:「怕個鎚子,龜兒子才不幹。」
周圍幾桌人的眼光被吸引過來,圍在一起叫好。
這一杯酒下肚,王橋腸胃裡翻江倒海,他見牛清德還生龍活虎地站在面前,拎起酒瓶,又倒了兩杯酒。
樂彬走了回來,勸道:「橋主任,你少喝點,吃點菜再喝,你們兩人雖然是舊友相逢,也不要這樣蠻喝。」
牛清德喝起了性子,把襯衣解開,露出黑黑胸毛,道:「這杯酒不喝就是龜兒子。」
王橋將一杯酒灌進肚子。這一杯酒下肚,酒意上涌,差一點就噴了出來。
牛清德喝了三大杯酒,總量有七兩多了。由於喝得急,酒勁也開始往上涌,他的狀態比王橋好得多,生出痛打落水狗的心思,在旁人的起鬨和勸解聲中,豪爽地拿起酒瓶,「咣、咣」地又倒了兩大杯。
王橋身體開始搖晃,意識模糊起來,看著牛清德得意的笑容,咬了牙,端起酒杯,將這一杯酒喝了下去。
牛清德酒性大發,道:「還喝不喝。」
王橋與牛清德面對面而站,眼睛對眼睛,鼻子對鼻子,道:「喝。」話音剛落,酒勁不可抑制地涌了上來,他捂著嘴巴就朝衛生間跑,對著蹲坑,一陣排山倒海的狂吐,鼻涕、眼淚齊下。
辦公室工作人員小林站在一旁,拿著一盒牛奶,等王橋吐完,趕緊將牛奶遞過去。
王橋喝了兩口牛奶,問道:「牛清德怎麼樣?」
小林道:「喝得差不多了,走路時左腳碰右腳。」
說話間,王橋酒意上涌,又開始嘔吐。
(第一百九十七)(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