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此劍名曰無痕
古語有云: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方正直現在就有這種感覺,之前,他站在一旁悠閑的看著別人拔劍,而現在,別人同樣在看著他拔劍。
不同的是,換了一個人,相同的是,都拔不出來。
「快出來吧,乖啊!」方正直輕輕的摸了摸無痕劍的劍柄,然後,對著無痕劍嘀咕了一聲,雙手再次緊握無痕劍的劍柄,用力一拔。
再拔!
再拔……
……
滿朝的文武百官們一個個瞪著眼睛望著方正直,他們都不知道方正直到底又在打著什麼鬼主意,因為,一直到現在劍都依然紋絲不動。
「這真的是在做樣子?」一名大臣提出了疑惑。
「不會他也拔不出來吧?」另外一個大臣提出了心裡的猜測。
「這怎麼可能?劍是方正直插在地上的,現在他拔不出來了?都已經認主了,怎麼可能拔不出來?」
「難道他還敢抗旨不成?」
文武百官們議論紛紛,他們不相信方正直拔不出劍,可事實上,方正直現在確實沒拔出來。
那麼,便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方正直想抗旨,二是連方正直也拔不出劍。
抗旨?
這種可能性實在太小了,不說方正直的膽量如何,現在抗旨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好處啊……
「難道他也拔不出來?劍靈認的主人……不是他?!」
這個想法在文武百官們的腦海中響起后,滿朝的文武百官們望著方正直的目光多少就又有了些變化。
正所謂,君無戲言,之前刑部尚書萬沖借口拔劍,後來金將軍自己站出來力助刑部尚書拔劍,這兩次都並沒有皇上的旨意。
可現在,聖上林慕白金口已開,明令方正直拔劍,若是拔不出來,這可就是一個天大罪名。抗旨不遵!
燕修和刑清隨等人望著方正直吃力的表情,心裡都開始有些急了。怎麼拔這麼久還沒有拔出來?
有點不太正常啊。
端王林新覺和太子林天苛原本已經陰沉到了極點的眼神,在這一刻突然變得明亮起來,若是方正直真的拔不出劍,那可是一個天大的機會。
禮親王的眼睛依舊渾濁,這與池孤煙那雙明亮如星般的眼睛實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一個如同一尊石雕,另一個卻是帶著傾世的芳華。
所有人都望著方正直。
那麼。池孤煙當然不可能不看,那雙明亮的眼睛在這一刻閃動著光華,她能看得出來方正直很努力的拔劍,可事情的結果卻她也沒有預料到。
「有人做了手腳嗎?」池孤煙一念至此,卻又馬上否定,因為,能夠在朝堂之上當著聖上林慕白,還有禮親王做下這等手腳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那麼……
他真拔不出來?
方正直確實拔不出來,他已經試過了很多次。可無痕劍卻依舊一動不動,風輕輕的刮過他的臉頰,有些微微的涼意。
聖上林慕白在等了半柱香的功夫后。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可是。作為帝王,他當然不可能去催促方正直,所以,便只能將目光望了望左相郁一平。
左相郁一平瞬間領悟到聖上林慕白的心意,一步踏出:「方正直,禮親王年事已高,可受不得風寒。」
「對啊,快快拔劍!」
「方正直,你難道還敢抗旨不遵嗎?」
左相郁一平剛一開口。便又有幾名大臣站了出來。
方正直的額頭再次落下一滴冷汗,他也想馬上拔出來啊。可特么劇情出問題了,完全失控了啊。
他有什麼辦法?
「乖,別鬧了!快出來吧?」
「你出來,我帶你去看風景啊?外面的世界很大的,天天待在這裡多無聊,每天看著四面牆,很悶的。」
方正直望著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的無痕劍繼續說道。
滿朝文武百官們聽到方正直的話,臉色都變了變,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啊?難道自己這些人不是天天待在這裡嗎?
這裡可是金鑾殿啊,多少人想待還沒得待呢。
「我們可是經歷過生死的,你看,我把你從聖天世界裡帶出來,你對我不離,我亦對你不棄,不離不棄,今生今世在一起,多好?」方正直沒有理會文武百官們的目光。
而文武百官們聽到這裡,都是有些莫名其妙了,方正直是在對劍說話嗎?劍就算有靈性,還能聽得懂人話?
一個個文武百官都有些看傻子一樣的看著方正直。
然而,平陽和燕修等人卻不是這樣想。
他們都是親眼看到方正直就是用這些「鬼話」,把無痕劍從聖天世界中騙出來的,很顯然,方正直在做同樣的事情。
「還不出來?你該不會要我講故事給你聽吧?」方正直望著依舊無動於衷的無痕劍,一臉疑惑的問道。
「嗡!」無痕劍發出一聲清吟。
「我……靠!」方正直很有些無語,這特么可是金鑾殿啊,一把劍這麼傲驕,這麼任性,真的好嗎?
最主要的是……
昨天晚上自己正好講到《水滸》裡面的武松打虎,那麼,接下來要講的就該是潘金蓮和西門慶的故事了吧?
「方正直,你到底在幹什麼,是想抗旨嗎?」左相郁一平望著方正直,心裡則是暗自冷笑。
方正直當然知道左相郁一平心裡在想什麼,無奈,只能拼了。
「稟聖上,草民需要做些準備。」
「準備?」聖上林慕白聽到方正直的話,有些疑惑。
「對,就像打仗前需要先準備糧草是一個道理,草民拔劍之前,也需要先準備一下。」方正直回答道。
「嗯,朕准了。」聖上林慕白點了點頭。
其它的文武百官們則是一個個有些無語,拔劍還需要準備?不過,想到方正直竟然能知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倒是有些意外。
方正直沒有再拖延,得了聖旨后,他便開始講故事。
「話說武松打死老虎之後,便當了清河縣的捕頭……清河縣裡,有一個大戶人家,有個使女,娘家姓潘,小名喚做金蓮;年方二十餘歲,頗有些顏色。因為那個大戶要纏他,這女使只是去告主人婆,意下不肯依從……」
方正直講得津津有味,滿朝的文武百官們聽著則是感覺哪裡不太對勁,這是什麼人的事迹,怎麼從來沒有聽過?
等到方正直講到潘金蓮勾引西門慶的時候……
正站在龍椅前的平陽,小臉上明顯就一紅,櫻桃小嘴高高的嘟了起來:「這傢伙果然還是這般無恥!」
池孤煙在聽到這裡的時候,明亮的眼睛中同樣有些難以置信。
在她的心裡,一直都知道方正直有多麼的無恥,可是,無恥到在金鑾殿上講這種人物事迹,而且,還大言不慚的說這是拔劍前的準備?
就真的有些難以想象了。
滿朝的文武百官們此刻也是心裡一陣腹誹,他們實在不明白,這樣的人是怎麼拿到朝試的文榜榜首的?
「實不願與此人為伍!」
「此子之無恥,實乃我文人之污點!」
「此等有傷風化之言論,理噹噹場誅之!」
一個個大臣們義憤填膺,胸中浩然正氣鼓盪,要不是因為方正直先請了聖上林慕白的旨意,他們一定會衝上去將這等無恥之徒一刀斬殺。
聖上林慕白此刻聽著方正直那些露骨的描述,臉上亦是露出一絲苦笑。
而方正直顯然並沒有去注意這些,在他的心裡,這可是前世中的驚世名著,有何無恥之言?
方正直在朝堂中講著故事,
聖上林慕白和文武百官們想不聽都有些難,便只能在旁邊聽著。
一直到方正直講到武松在鴛鴦樓中刀斬西門慶,並留下血書時,眾人竟然不知不覺的聽得入了迷,一個個心裡都是暗自喝彩起來。
那種感覺,就像胸中之氣盡出,世界變得豁然開朗一般。
今日在朝堂之上,他們的心裡其實都有一股氣壓在心中,現在這股氣隨著方正直故事中的人物盡出,一個個的心裡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清吟之聲響起,一道流光自地上衝天而起,片刻間落入到方正直的手中,正是無痕劍。
「拔出來了?!」
「這……這就給拔出來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可思議啊!」
「簡直是匪夷所思,千古奇聞!」
文武百官們都是瞪大了眼睛望著方正直手中的無痕劍,他們實在沒有想明白,方正直講著人物事迹,劍怎麼就自己出來了?
方正直當然不會去和文武百官們解釋劍為什麼會出來這麼淺顯的道理,他只是輕輕的握住劍,然後,快步的走到殿門前,將無痕劍遞到禮親王的面前。
「王爺,此劍名曰無痕!」
「無痕?!」
「那麼大的紫痕,他看不見嗎?」
一個個大臣們聽到方正直的話,目光望著無痕劍上那妖異的紫痕,都有些無語,這名字是誰取的啊?
禮親王渾濁的目光落在方正直手裡的劍上,從劍柄,再到劍身,一直到劍尖上他看到劍尖上那妖異的紫痕后,渾濁的眼睛中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原來是這樣!」(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