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聾九

  還是沒繞過去…… 

  阿九咂摸了一下嘴，道：「如果我告訴你……其實我倆是雙胞胎……」 

  泰妍沒說話，抱著肩膀看著阿九，一副『我看你能編成什麼樣』的樣子。 

  「你肯定不信，我知道。」阿九好不尷尬，咧咧嘴還是決定坦白：「其實我是替他上班，我們是同學。」 

  「果然。」泰妍哼了聲，道：「車也是他的？」 

  阿九點點頭：「對。」 

  「所以他才是真正的朴燦榮。」泰妍總結了一下，盯著阿九的眼睛：「那你叫什麼？」 

  「你可以叫我阿九。」 

  「姓呢？」 

  「金九。」 

  「騙子！」泰妍想也沒想，直接下了定論：「你說話的時候眼神晃動了，你肯定不叫金九，身份證拿來。」 

  「真叫金九，騙你幹嘛……」阿九把錢包掏出來，泰妍搶過去自己翻出身份證，果然是『金九』，但是她就是覺得不對勁：「這個身份證……不會也是假的吧？」 

  「真的，剛辦了沒幾天。」阿九把錢包搶回來，不耐煩道：「真是奇怪了，我幹嘛跟你解釋這些啊，走了。」 

  說著他就要發動車，泰妍拉住了他的胳膊。 

  阿九有點不耐煩了：「你還想幹嘛啊？」 

  「你的名字……」泰妍倔強地盯著阿九的眼睛：「我一定要知道。」 

  「你……」阿九看著泰妍的眼睛，倆人對峙，好一會兒，還是他沒忍住先眨了眼睛。 

  「好吧，告訴你了，我叫龍九。」 

  「你又騙我！」 

  「這次真沒騙你，我真叫龍九！」 

  泰妍氣道：「我們國家沒有『龍』這個姓！還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龍九是好多年前HongKong電影裡面的一個角色，小時候我和阿爸一起看過好幾遍，她是個女的！」 

  阿九無奈了，靠著椅背嘆息一聲，揉揉太陽穴，打起精神來慢慢解釋道：「誰告訴你我一定是『你們』國家的人啊？我是中國人，兩年前來的韓國。我在孤兒院長大，我們孤兒院院長耳朵聾，別人都叫他『老聾頭』，於是我們這些孩子就挨著排下來，聾大，聾二，聾三，我排第九，聾九。後來要辦戶口，沒有『聾』這個姓，就取了個諧音，姓『龍』了。」 

  泰妍半信半疑，又看了看阿九的身份證，道：「那你現在怎麼不叫龍九了？」 

  「我這不是想留在韓國么，北村拆遷戶籍混亂，我就拜託房東幫我弄個身份證。他姓金，我就跟著姓金了。」 

  理由倒是挺充分呢……見阿九對答如流的樣子，泰妍一時也分辨不出真假，眉毛皺的像流氓兔似的，糾結地揪著嘴巴。 

  「好吧，我全說了。」阿九一副挨不過全交代了的樣子：「離開孤兒院之後，我給自己改了個名字。」 

  「看吧，看吧……」泰妍立刻像是抓到了什麼似的，有點小激動：「我就知道你沒說實話，快說，你到底叫什麼。」 

  阿九看了看泰妍，一臉的『被逼無奈』，泰妍有點不忍心了，道：「你要實在不想說，我叫你阿九也行，不問了。」 

  「算了，都說道這兒了，還是告訴你吧。」阿九張嘴要說，泰妍立刻集中精神，身子往前湊了點兒，生怕聽不著。 

  阿九心裡覺得好笑，故意大喘氣：「能保證不告訴第三個人么？」 

  「能，你說吧！」 

  阿九是一點兒也不著急，又道：「那以後當著別人的面你叫我什麼？」 

  「叫你龍九……啊不，叫你朴燦榮。哎呀，你快說啊！」 

  「這還差不多。」阿九點點頭，道：「我給自己改的名字叫龍傲天，記住了啊。」 

  「龍傲天？」泰妍跟著念了一遍，音調有點古怪，但也能夠聽懂。阿九差點笑出來，趕忙忍住，一本正經道：「對，就是龍傲天，這個名字是非常有含義的，我們中國人是龍的傳人，龍傲天的意思就是龍在天空中翱翔，代表自由自在。」 

  「哦，好名字。」泰妍根本沒聽懂，但是為了不讓阿九覺得她聽不懂，趕忙誇讚了一句。 

  阿九轉過頭來不對著泰妍，他怕自己看著她會憋不住笑出來。現在他完全認可了朴燦榮對泰妍的評價，這女人確實是有點傻。 

  阿九把手放在方向盤上：「好了，沒問題了吧？咱們走吧，不早了。」 

  「等一下。」 

  「怎麼又等一下啊，還得等幾下，咱能回去了不，這都十點半了。」 

  「再問你兩個問題。」泰妍把阿九扳過來對著自己，在他眼前比了一個『剪刀手』，她彎下一根手指：「剛才在山上，給你打電話的女孩是你的女朋友嗎？」說完又彎下另一根手指：「你剛才吃的餅乾什麼牌子？」 

  「你可真是夠八卦的……」阿九把泰妍的手按下去，道：「第一個問題，她不是我女朋友，我女朋友你見過。」 

  泰妍完全沒印象，納悶道：「我見過嗎？誰啊？」 

  阿九抬手做了個『喝水』的姿勢，泰妍呆了一下，恍然明白了，又羞又惱，狠狠捶他一拳：「噁心死了！」 

  「金泰妍，你得講理啊，每次都是你問我，我可沒拉著你說。」 

  「你就是噁心！」泰妍還不解氣，又補充道：「還變態！大變態！」 

  「這就變態啦？」阿九『呿』了聲，道：「是你思想不純潔，我是一個成年人，還不能有點興趣愛好啊？」 

  「你！」泰妍發現自己和這渾人說不清楚，深吸了口氣壓下火氣，板著臉問道：「餅乾呢？」 

  「奧利奧！」阿九回手在椅背後面摸了一下，拿出一袋丟給泰妍：「還沒開袋的，算你便宜點，五千韓元。」 

  「不給！」泰妍把奧利奧搶過來，撕開拿出一個放進嘴裡，含混不清道：「你別那麼小氣，這袋就當送我了，下次見面我給你回禮。」 

  「好吧，不能少於五千韓元啊。」 

  阿九說著把車發動起來，看了泰妍一眼，覺得她可能會有點噎，又把手伸到椅背後面摸出了一瓶水。 

  「謝謝。」泰妍把水接過來擰開喝了一口，忽然對阿九的椅背後面產生了好奇，把手從阿九背後伸過去也想摸一下。 

  「喂，你這麼明目張胆的吃我豆腐……就不怕勾起我的邪火把你按在引擎蓋上那啥了？」阿九靠緊椅背，把泰妍的胳膊擠住不讓她收回去：「這荒郊野嶺的，喊破喉嚨都沒人來救你。」 

  「好啊，你來啊。」泰妍腦袋一熱，聲音都在顫抖：「怕、怕你不敢。」 

  「呵，我會不敢？」阿九看了看泰妍，倆人對上視線。 

  兩秒鐘的沉默，阿九回過頭繼續看向前方。 

  「你贏了。」 

  阿九慫了，他忽然發現自己心跳得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