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怒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阿九在蹲坑，電話打了掛斷，打了掛斷，已經是第35次了。 

  聽一次，火氣大一分。他努力忍著，測試自己的忍耐極限，同時也在用理智控制自己。因為他心裡清楚，泰妍曝光戀情或者承認戀情，這一切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一點點言語上的曖昧算什麼？就像VJ說的，如果沒有法拉利，她會對自己多看一眼么？騎著電動車的時候怎麼沒見她對自己笑，她也就是一個勢力的女人罷了，而且還是一個非常有心機的勢力女人…… 

  「Cao！」阿九罵了聲，踹了下隔板。 

  「原來你在這兒！」 

  隔板那頭傳來了VJ的聲音：「你怎麼放著三層的洗手間不用，跑四層來了，害得我這一頓好找……你沒事吧，隔板要被你踹碎了。」 

  「前輩，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別拍了。」 

  阿九的聲音很低沉，卻透出不容拒絕的威嚴，VJ心裡一哆嗦，猶豫了一下，把攝像機關掉了。 

  「好了，不拍。」VJ靠著洗手池，隔著廁位門板和阿九聊天，勸道：「我知道你心情不會好，是不是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 

  阿九沉默。 

  「誰年輕的時候都肯定有一次這樣的經歷。你喜歡的人喜歡了別人，你的心情不好了，想不通，想發泄，覺得自己成了傻瓜，唉……過來人告訴你一個經驗吧，有的時候啊，需要寬容一點，其實你想想，不一定全是對方的問題，也可能是你自作多情。我曾經暗戀過我的同桌，我以為她也喜歡我，畢業的時候表白了，當眾被拒，我很沒面子，就和她斷交了。這樣過去了二十年，前些天我們同學聚會，我又見到了她，我問她當時不喜歡我幹嘛還對我那麼好，你猜她怎麼說？」 

  阿九還是沒出聲。 

  「她說，對我好一點，就可以在英文隨堂測驗的時候抄我的了。」 

  VJ長長嘆了口氣，把自己給說傷感了：「聽明白了么，是我自作多情，人家只是為了抄單詞，根本對我一點興趣也沒有。你這個也可能差不多啊，人家或許只是喜歡車……所以啊，不要怨恨……」 

  阿九突然出聲了，道：「前輩，沒紙了，幫我拿點紙么？」 

  「沒有了？」VJ拉開旁邊廁位的門，發現旁邊的廁位也沒有了，笑道：「你真是夠倒霉的，旁邊也沒有了。我去後勤組找人要，等一會兒吧。」 

  VJ拎著攝影機走出去，忽然看到一個人向這邊走，想了想又折返了回來。 

  「我把『維修停用牌』掛把手上，有人來了你別出聲，這樣就不會尷尬了。」 

  「嗯，謝謝前輩。」阿九還在撥號碼，他旁邊紙抽是滿的，說沒紙了只是想把VJ打發走，安靜一會兒。 

  VJ走了，過了會兒，一個人進來，拉了一下門把手，好像是看到了門上的停用牌，換到了隔壁方便了一下離開了。 

  阿九還在打電話，他已經記不得打了多少個了。他看了眼時間，馬上就要到柳熙烈的寫生簿錄製的時間了，他準備再打十個，如果還接不通，他就放棄。 

  …… 

  12點39分，柳熙烈的寫生簿，Exo休息室。 

  時不時的有人在門口張望，看過來的目光全都包含著異樣，成員們都有點不適應，看向邊伯賢的目光也隱隱地有些埋怨了起來。 

  一個人的錯誤，整個團隊來承擔，其他人當然會覺得不公平。S.M倡導的所謂『家族愛』在這種時候蕩然無存，如果把邊伯賢交出去能讓事件平息並且不會損害到Exo的人氣，估計所有人都不會遲疑。 

  忽然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隊長SUHO出現在門口，臉色有些難看：「伯賢，出來我們聊聊。」 

  其他成員看了他們一眼，都紛紛移開了視線，眼神里都有點幸災樂禍。剛剛SUHO被室長叫出去單獨談話，緊接著他又要找始作俑者邊伯賢單獨談話，這種狗咬狗的氣氛，為什麼那麼讓人想笑呢。 

  邊伯賢什麼也沒說，起身跟著SUHO走了出去，走廊里的人看到邊伯賢，目光如若實質地落在他身上，在這種壓力下覺得呼吸都好像變得困難了。邊伯賢忽然發現，他低估了這件事產生的影響，也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現在泰妍什麼也沒說，他已經要堅持不住了。 

  一種叫做後悔的感覺開始蔓延，還有就是，他不知道公司到底會怎麼處置他。雖然從目前的情況看對他還算有利，但他明白這是基於Exo和少女時代龐大粉絲群的考量，真正的決定要看粉絲的反應才能最終決定，而他的命運現在還在模稜兩可之間。 

  SUHO在前面帶路，倆人從消防通道走上去，來到了四層洗手間。SUHO進去先看了看，每個廁位都確定沒人，又看了眼掛著停用牌的廁位，示意邊伯賢把洗手間的門反鎖上。 

  「室長怎麼說？」 

  「算你走運，公司暫時還沒發現照片是你放出去的，正沒頭蒼蠅似的到處找這個人。」SUHO的語氣帶著一點揶揄般的佩服：「真沒想到你連這種點子都想得出，更過分的視頻是什麼東西？難道你倆已經……」 

  「你覺得可能么？」邊伯賢打斷SUHO的話，雙手拄著洗手池，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自嘲地笑了笑：「其實我心裡明白，我們已經沒機會了。但是我就是不甘心……現在我心裡舒服多了，她一定很失望吧，本來想跟我分手，現在被公開了。不管她怎麼討厭我，當著外人的面，也不得不承認是我女朋友，呵、呵呵……」 

  邊伯賢變態似的笑了起來，SUHO附和著笑了起來，可惹惱了此刻洗手間內的另外一人。 

  阿九把手機揣回兜里，臉色轉青，面無表情地拽了幾張紙擦了下屁股。 

  「下一步你準備怎麼辦？」 

  SUHO從兜里摸出兩根煙，自己叼上一根，遞給邊伯賢一根。 

  「先看看公司怎麼說，然後寫個道歉信，安慰一下粉絲，粉絲不就這樣么，哄哄……」邊伯賢掏出打火機正要點上，突然『哐』的一聲，他身後廁位的門板整個飛了出來，碎屑打在他的背上！ 

  倆人嚇得魂不附體，煙和打火機都掉在了地上。 

  阿九一個箭步衝過來薅住邊伯賢的后脖頸拉過來掄圓了一個大嘴巴，『啪』的一聲脆響，邊伯賢的半邊臉迅速腫起來，腦袋好像被重鎚砸了一下，捂著臉頰極其無辜地看著阿九…… 

  完全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