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運氣

  幫阿婆燒火的間隙，Krystal打來了電話，阿九一邊添木頭一邊和她說著話，剛聊了一會兒，羅英石回來了，見阿九在打電話，拎著手裡的塑料袋對他晃了晃，走進了廚房。 

  「……今天泰妍歐尼給我打電話了、」 

  「打電話了？」阿九獃獃問道：「打電話說什麼呢？」 

  「唉，還能是什麼啊，問我姐的事情。」Krystal犯愁地說道：「說了我自己都不信，我姐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她也不跟我說，我也不想問。」 

  「那你怎麼告訴泰妍的？」 

  「實話實說了，不過……她應該不信吧，沒辦法了，我又沒有撒謊。」 

  「這樣就行了，讓她們直接溝通更好，再說你也挺忙的，管她們的事情幹什麼。」 

  「哼……」Krystal撒嬌地哼哼，阿九笑了起來，道：「再有一兩天就差不多了，等我回去，給你做好吃的。」 

  「嗯！」聽到這話，Krystal才開心地答應下來，還要再說什麼，一個女聲傳了過來，Krystal應了聲，對阿九說道：「到我們綵排了，先不說了，睡前給你發簡訊。」 

  「好。」 

  電話掛斷，阿九看看手機上Krystal的名字，嘴角不自覺地牽動了起來，發了兩秒鐘的呆，然後把手機揣進了兜里。 

  「阿婆，還要再燒火嗎？」 

  「夠啦夠啦，快進屋吃飯吧，快進屋……」 

  …… 

  「啵！」 

  木塞發出清脆的一聲，紅酒的味道散發了出來。羅英石親自把酒倒在碗里，遞給阿九一碗，熱絡道：「嘗嘗，什麼味道？」 

  阿九咧咧嘴，道：「PD，咱們其實喝燒酒也行。再不成啤酒也……這紅酒帶碳酸的，和可樂味道差不多，沒什麼意思啊。」 

  「再廉價，它也是紅酒。」羅英石一本正經說道：「知道這句話什麼意思嗎？我給你舉個例子。大韓民國有很多電影演員，他們只拍過一兩部電影，之後就再也接不到新戲，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但就算這樣。他們也絕對不接電視劇。這是一樣的道理，電視劇就好比燒酒和啤酒，什麼人都可以喝，民眾聚餐到時候，想起來的首選就是它們，雖然他們和我們的生活息息相關，但我們卻不會把它們當回事。因為我們追求的是更高端的生活，我們想過喝紅酒的日子，做喝紅酒的人。紅酒就好比電影，起點就在高處。人的本性是往高處走，你讓他下來，比殺了他都難受。」 

  阿九獃滯地張著嘴巴，他沒想到就隨口一句話，能引出來這麼多大道理，早知道不說了。 

  羅英石說完看看他，道：「現在你明白我的苦心了么？」 

  「呃……」阿九拖長了點音，道：「說實話，沒聽懂，我還是覺得買碳酸紅酒是圖便宜。」 

  「……」羅英石沒想到自己這麼繞。還是給戳破了心思，有點掛不住面子，但看阿九的眼睛，也沒有嘲笑的神色。好像在說一個事實，心裡不禁苦笑了起來，碰上這麼一個直腸子，真是生氣都沒法跟他生。 

  「以後、這種話放在心裡，不用說出來也可以。」 

  「是。」阿九認真答應，羅英石氣得苦笑。端起碗喝了一口，果然有點可樂味兒。 

  「燦榮啊，我真沒想到，你幹活這麼利索，沒少打工吧？」 

  「打工啊。」阿九笑了笑，道：「差不多兩年吧，我一直在打工。第一份工作是送牛奶，然後覺得送牛奶賺錢太少，就去幫人搬家。後來我發現會裝修的人賺錢更多，我就去學。從刷牆開始，然後是刷油漆……」 

  阿九把這兩年打過的工都說了一遍，羅英石在心裡數了數，差不多有二十個行業，心裡不禁咋舌。如果他能把這二十行幹得都像他電工那麼熟稔，這小子堪稱一個天才啊。要知道人力有限、天賦也有限，有的人一輩子學一項技能都可能學不會，兩年學二十行，和天方夜譚沒什麼區別。 

  但羅英石此時卻不覺得阿九在撒謊，因為他已經證明了，至少他是一個合格的電工和裝修工。 

  「聽起來你這兩年期間一直在打工，你很缺錢么？」 

  阿九想了想，道：「現在不怎麼缺了，之前是很缺錢，因為我要交學費，成均館的學費挺貴的。」 

  「你家裡……」 

  「哦，我家裡條件不太好，所以學費我要自己解決。」這件事上，阿九沒說實話了，他不想工作關係的人，知道他太多的事情。 

  「好樣的。」羅英石沒有再往下問了，又給阿九倒了碗酒，道：「我上學的時候，正是韓國經濟最困難的時候，家裡有一個親戚做擔保貸款生意，我家也參與了，結果那個人跑了，家裡的房子也沒有了，只好搬到鄉下。我念大學的錢，也是我自己賺的，說了你可能不信，那時候我還寫過劇本。」 

  「劇本？」阿九還真不信，羅英石看起來如此『不修邊幅』，怎麼也不像個作家啊。 

  「嗯，寫了兩三年，後來快要餓死了，才開始做製作人。」羅英石笑了笑，道：「我不是寫小說的料，和我同期一起寫小說的人，比我出道晚，在我放棄的時候，已經大紅大紫了。」 

  「誰啊？」 

  「《我的野蠻女友》看過吧，就是他寫的。」羅英石嘆了口氣，道：「我當時寫過一個叫做《我的初戀女友》，就差兩個字，唉……不過我現在比那位混得好一點，所以、人嘛，還是要做自己擅長的事情。」 

  阿九想了想，道：「PD，你是想告訴我，我不適合做製作人？」 

  「不、」羅英石擺擺手，道：「當然不是，你想多了，正相反，我覺得你非常適合做製作人。」 

  阿九苦笑了起來：「怎麼可能……」 

  「其實當製作人也不是多難的事情，做好三點，就差不多了。」羅英石伸出一根拇指：「第一，你要敢想，想都不敢想，什麼也做不了。」他又伸出食指：「然後是你要肯做，吃的了辛苦，懶得要死的人是不可能成功的。」 

  「第三點嘛、」羅英石笑了起來：「就是運氣，運氣不好，以上兩點做得再好也沒用，所以你想在這行出頭，拼拼運氣吧！」(~^~)